第17章 酒後(3合1)(2 / 2)

銀霜月真的累了,沒力氣,半垂著眼睛,微微皺眉,由著他胡鬨,看上去非常的平靜,甚至溫順,隻有眼尾的紅潤和濕潤,能夠窺探出她真的憤怒無奈透頂,正要原地爆炸。

銀冬閉著眼,沉淪深重,此刻他也是心聾目盲,根本看不清楚銀霜月的雙眼沒有一絲一毫的動容,有的全是惱火和連綿不絕的震驚。

他越發的過火,銀霜月忍無可忍,回手在書架上摸索趁手的東西,想著今天他自己是冷靜不下來了,不如自己幫他冷靜一下。

銀冬這時候停下,閉著眼睛顫聲道,“長姐感覺到了嗎。”

銀霜月攥緊了摸到的一個小擺件,是一個麒麟模樣的玉,巴掌大小。

但懷中這個人,這個對著她肆無忌憚的滾球,到底是她從小養大的孩子,銀霜月從骨子裡對他有一種連自己都無法察覺到的寬容。

都這個時候了還在想著,得換個東西,這東西不行棱角太過鋒利,冬兒前段時間頭上還受傷了,若是砸下去的話,害怕把他真的給打壞了。

但銀冬這時候,卻還在滿嘴胡話,且越發的過分,他毫不掩飾自己,緊抱著銀霜月語帶哀求,“好難受,長姐,你能不能幫幫我。”

銀霜月簡直要瘋,整個人臊紅的像個直立的火炭,再也顧不上什麼鋒利不鋒利,她也不想感覺什麼感覺,隻想讓麵前這個人趕緊閉嘴。

於是,一聲鈍器敲擊在頭部的悶響,銀冬僵了一下,便軟綿綿的順著書架的邊緣滑倒。

“咚”的一聲,銀霜月手裡的東西落在腳邊,她一隻手還拉著銀冬的手臂,是怕他這樣毫無防備的摔下去,再度磕到了被打的地方,傷勢加重。

銀霜月又趕快蹲下檢查銀冬的傷勢,確認他隻是昏過去了,而且頭部被敲擊的地方也沒有流血,這才放下心,脫力一般的跌坐在地上,癱倒在銀冬的旁邊。

大殿裡靜的隻能夠聽到銀霜月劇烈的呼吸,突然間,大殿之外傳來子時的鐘聲。

銀霜月躺在地上,喃喃道,“新年了……”

這是這麼多年以來她過得最糟心的一個年。

好一會兒,呼吸終於平複下去,銀霜月疲憊地搓了一把臉,摸了摸自己有些腫的嘴唇,從地上爬起來,看了一眼銀冬,又扳了一下他的腦袋,將被她打的有些腫的那邊腦袋衝上。

這才起身,卻沒有朝著大殿之外走,而是轉身回了裡間。

銀霜月如今的形象真的狼狽不堪,明明她也隻是被銀冬摟著親了親,但是這一身發皺的衣服,散亂的頭發,滿地的釵環,活活像是……

去他娘的。

銀霜月在心底裡罵人,她不能就這樣出寢殿,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守著的下人,若是看到了她這副模樣,明天整個宮內不知道會傳出怎樣的醜聞。

銀霜月一邊哆嗦著手給自己梳妝,一邊在心底裡感歎,這幾年養尊處優,真是把她的身體給養壞了,從前她能背著銀冬一口氣跑出老遠,卻如今隻是掙紮幾下,都這麼半天了手還在抖,而且全身的肉帶著骨頭沒一處不疼的。

好賴將自己梳妝打扮的差不多,雖然嘴角還有一點傷,麵色也紅潤的不太正常,但是好歹看著不像是被撕扯過的模樣。

上好的金鑲玉釵上的白玉碎裂了好幾塊,幸好這深夜裡,插在頭上不顯眼的地方也看不出。

銀霜月將自己收拾妥當,又走到銀冬的身邊,將他身上亂七八糟的外袍整理好,這才重新起身朝著殿外走。

銀霜月一直走到龍臨宮之外,眼見著已經要轉彎,朝著春和路去往自己寢宮的方向走去,她來時帶著的伺候的人,才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快步跟在她的身後。

銀霜月轉出春和路,這才站定對身後的人說道,“回去通知伺候陛下的人,陛下方才高熱昏厥,讓他們快傳太醫。”

身後跟著的婢女並沒有平婉,平婉今日被銀霜月特許著出宮,去同家人新年團聚了。

婢女們平日在含仙殿中,並不算貼身,聽到銀霜月的話,愣了一下之後,一時沒有動作。

銀霜月也沒在說什麼,轉身便走,片刻後她聽到有人在朝回跑,銀霜月卻未曾回頭看,而是繼續邁步朝著自己的寢殿走。

她無法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今夜這一晚,感覺像是塌了半邊天。

銀霜月原本想著哪怕現如今嫁不出去,性格是個天煞,可好歹她有個弟弟,她弟弟是當今天下最尊貴之人,還對她尤其的好,知恩圖報。

她這兩日還在想,其實她也不算很慘,至少還是個長公主,哪怕孤獨終老,也是錦衣玉食的老去,自我安慰著比這世上大多數的人要幸福的多。

但是經曆過今天晚上,銀霜月現如今什麼想法都沒有,不敢去想。

她回到自己的寢殿,洗漱好之後躺下,本以為會是一個不眠之夜,卻不曾想這一覺睡得特彆的沉,並且全都是混亂的夢,夢到的都是她與銀冬曾經在外流連的那些日子。

銀霜月一覺睡到第二日中午,頭昏腦脹的起床,便聽聞婢女來報,說陛下已經在外等候多時。

銀霜月剛剛從床邊站起來,聽到這話頓時腦袋嗡的一聲,又跌坐了回去。

簡直是孽障!

她這一晚上,幾乎是半夢半回憶著,將兩人從前經曆的所有事都重新捋順了一遍。

她甚至都找不到銀冬有任何異常的地方,可如果像銀冬昨晚說的那般…已經思慕她那麼久了,卻一點痕跡都未曾露出過,銀霜月不知為何覺得有些可怕。

銀冬在她的麵前唯一的失控就是前不久明融蘭那件事,當時銀冬說是得知了沁兒不是他的,一時心緒崩潰,這理由太過合適,若不是昨晚……銀霜月絲毫都沒有懷疑。

所以她到現在仍舊是想不通,到底是何時開始銀冬又是為什麼會對她動那種心思?

雖說他們根本不是親姐弟,但這是銀霜月準備至死帶到棺材裡的秘密。

當時那些護持的人,根本未曾見過真正的長公主,而她在長公主身邊伺候,一行人落難逃跑的時候,她又恰巧拾得長公主的玉佩,玉佩為證,那些人根本沒有懷疑過她的身份。

即便銀霜月早已經將銀冬當成親弟弟,但冒充長公主是五馬分屍的死罪,銀霜月絕無可能告訴銀冬。

銀冬在這種不知道的情況下對她動了那種心思,銀霜月想起昨晚銀冬說的“那又如何”,頓時感覺一陣頭疼欲裂。

“公主可是身體不適?”伺候的婢女見銀霜月露出痛苦的表情,頓時緊張問。

銀霜月扶著頭,靠著床邊糟心的問道,“陛下來了多久了?

“回公主,已經有兩個時辰了。”婢女說道。

銀霜月看了一眼窗外,估算了一下時間,看來銀冬這是一下朝便過來了。

銀霜月雖然看上去極其溫婉,但實際真不是個什麼好性子,若不然也沒可能帶著銀冬東躲西藏的,還真的活了下來。

銀霜月向來知道逃避無用,由婢女們伺候著洗漱過後,這便出了裡間。

銀冬就站在外間,確實是一下朝就過來了,龍袍冕旒負手而立,銀霜月一出來,他便立刻轉過頭。

經過昨夜那樣瘋狂的一夜,姐弟兩個人再見麵,氣氛與先前完全不同。

先前每一次銀霜月隻要看到銀冬,必然會不自覺地露出笑意,但是此時此刻,銀霜月那一張臉,真真的是像寒霜冷月一般。

銀冬麵上卻活活像個怨婦,艾艾期期的看過來,剛要張嘴,銀霜月便率先開口,“你們都下去吧。”

她是對著身邊伺候的人說的。

所有婢女都悄無聲息的退下,銀冬滿麵緊張地看著銀霜月,雙手緊攥著袍袖,搓來搓去,簡直像是做錯事情等待長輩懲罰的小孩子。

銀霜月冷著臉坐在了桌邊,本來想要伸手去摸茶壺,給自己倒一杯茶冷靜一下,但是伸出去的手卻帶著抖,實在是太過丟人。

也不怪她如此激動,隻要一看到銀冬,她就想起昨晚的事情,想起昨晚的事情,銀霜月就感覺自己要英年早逝。

她不知道銀冬的心思是從何而起,但銀霜月對銀冬真的是毫無男女之情。

莫說是男女之情,就連銀冬昨晚上像隻發了情的小狗一樣又是啃又是蹭,銀霜月那般境地都沒有任何旖旎的想法,隻覺得銀冬八成是失心瘋,真的欠修理了。

“長姐……”銀冬才一開口,銀霜月便摔下茶杯立刻扭過頭,對著他低吼道,“跪下!”

銀冬身體比腦子反應還要快,銀霜月的話音幾乎是同他的膝蓋一塊落下。

堂堂帝王,下跪下的無比嫻熟且利落。

聽到結結實實“咚”的一聲,銀霜月有些牙酸的側頭,果然見銀冬小臉一白,要伸手去揉膝蓋,卻又在半路生生忍住了。

銀霜月抿住要上翹的嘴唇,震驚於自己這時候居然還想笑,不過也實在是她骨子裡太過縱容銀冬,連他昨晚上做了那種混蛋事,她還是震驚多過於怒火。

這是連她自己都無從察覺的溺愛。

可惜這溺愛的立場,是銀冬最最不希望得到的,對於一個自小養大的孩子的愛,卻不是把他當成一個男人。

銀霜月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聲音冰冷的開口,“今日酒醒了麼?”

銀冬看向銀霜月,這片刻的功夫,眼睛都紅了,一半是疼的一半卻是因為激動。

昨晚長姐將他打昏之後,卻還是為他傳了太醫,銀冬清楚長姐對他並無男女之情,但隻要長姐對他心軟,那就不是毫無希望。

“醒了。”銀冬啞聲道。

銀霜月起身,緊緊擰著眉,走到銀冬的身邊,自上而下的看著他,“如今整個人清醒了嗎?”

銀冬仰著臉,冕旒上的垂珠鮮紅,落在他一如昨晚肆無忌憚的眉眼之間,銀霜月看進他眼中,不由心驚的後退了一步。

“清醒了。”銀冬盯著銀霜月一字一句的說道。

銀霜月穩住身形,心裡告誡自己架勢必須拿住了,於是開口的聲音更冷更低,“可知道錯了?”

銀冬點了點頭,非常乖巧的垂下頭,垂珠亂晃,遮蓋住他根本毫無悔改之心的情緒,聲音如同被霜打過似的,“長姐,冬兒知道錯了……”

錯了是錯了,銀冬知道自己做錯,知道自己從對銀霜月有這種情愫開始就是錯的。

可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他們已然退不回原先的模樣,他一個眼神都能讓長姐退縮,即便錯了又如何呢,已經來不及更改,銀冬也不想更改。

不過以退為進的道理銀冬是明白的,昨晚他就不應該喝那麼多酒,酒喝多了他有些太過放肆,定然是將長姐嚇壞了,他需得慢慢來,不能再像昨晚一樣冒失。

於是銀冬的認錯態度尤其的誠懇,乖的不像樣,好像昨天晚上那個充滿了攻擊性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般。

“長姐我錯了,”銀冬抱住銀霜月的腿,眼淚說掉下來就掉下來,“我昨晚是醉酒,豬油蒙心了,我是瘋了我才會那樣對長姐……”

銀冬靠著銀霜月的腿,銀霜月又抽不回來,起了一身的小疙瘩,銀冬並不同銀霜月對視,低垂著頭露一截白白的脖子,弱小無助又可憐。

但其實看著地麵的眼中儘是狡詐,還故意提起昨晚的事情,“我不應該親長姐,不應該將長姐抵在書架上……”

銀冬說到這,將眼中的情緒藏起來,揚起臉,將他的無辜模樣用得淋漓儘致,“我不應該……”他的臉慢慢紅起來,又做出一副非常難以啟齒的模樣,眼睛閃爍的看著銀霜月。

“讓長姐感受…”

“你彆說了!”銀霜月想起昨天晚上,又忍不住想起有天銀冬半夜爬她的床,清早起來的尷尬,她再是對銀冬沒有男女之情,可那樣直白感受一個人的**,也讓銀霜月羞到冒煙。

銀冬抬起手照著自己的臉抽了一巴掌,還非常的響亮,聲音慌急,“我是個畜生,長姐不要生我的氣,長姐就原諒冬兒吧,冬兒再也不敢了……”

銀霜月準備了一肚子斥責的話,因為銀冬認錯的太過痛快,一句話也未曾說出口。

她看著銀冬悔過認錯,哭的兩隻眼睛通紅的,好歹也是皇上了,這樣跪著哀求,真的不成體統。

她看不下去了,這可是她從小捧著的寶貝,如何能心硬的下來,很快便沒出息的心軟了。

“既然知道錯了,那便起身吧,像什麼樣子……”銀霜月滿臉嫌棄,卻還是毫無戒備之心的伸手扶銀冬。

銀冬抓住了銀霜月的手臂,順著她的力道站起來,卻站到一半的時候,眼珠一轉,雙膝一軟,朝著銀霜月傾身過來。

銀霜月身量本就小,且到底是個女子,力氣有限,哪裡能托得住銀冬,她踉蹌著朝後退,銀冬卻絲毫不收力氣,整個人的重量都落在銀霜月的身上,沒兩步,兩個人就朝後摔去。

銀霜月半路上伸手抓了一下桌子,但是無濟於事,兩個人還是雙雙朝著地上砸了下去。

不過在落下的時候,銀冬伸手墊住了銀霜月的後腦,他也用膝蓋稍微撐了一下,沒有完全的讓自己的所有重量砸下去。

但饒是如此,還是將銀霜月摔的五臟挪位,況且銀冬還在摔她的身上,他頭上的珠簾打在銀霜月的臉上,疼得她齜牙咧嘴。

“長姐你沒事吧!”銀冬將頭抬起來,焦急地捧著銀霜月的臉問道。

昨日銀冬醉酒不甚清醒,今日自然是不能夠像昨日一樣肆無忌憚的抱著長姐,但像這般親近,這樣捧著長姐的臉,昨日的滋味儘數回歸,銀冬麵上一副關心的模樣,實則內心激動不已。

銀霜月睜開眼睛,銀冬連忙苦著臉認錯,“對不起長姐,是我先前跪的狠了,剛才起身時候膝蓋突然間疼痛難忍,這才一時沒站住……”

“長姐你沒事吧,摔到哪裡了!”銀冬說著,便借機親自檢查起來,銀霜月讓他檢查的渾身發毛,連疼都顧不上了,抓住他的手。

“亂碰什麼我沒事……”銀霜月皺著眉,其實有一點扭到腳踝,但是動了動正想起身的時候,突然間瞪大了眼睛。

她猛的看向銀冬,銀冬雙手撐在她的頭兩側,麵色霎時間紅的不成樣子。

見銀霜月麵色變了,連忙又認錯,磕磕巴巴道,“對不起對…對不起長姐,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這我控製不住……”

“那你還不快給我滾起來!”

銀霜月終於發飆吼道。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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