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謝謝大哥…2合1(1 / 2)

“任成?”容娘仔細想了想, 確實沒有聽到過這個名字,又問道, “你們是從哪裡逃難過來的?”

“家鄉是西北, 後來……”銀霜月隨口扯到, “就在各地顛沛流離, 哪裡都待過一段時間。”

“我們這船,去了南川後,是在溧水沿岸的一個小村子裡麵做活,消停得很, 一般沒人能找到,你隻管安心待著,保證那個任成翻了天都找不到你。

”容娘拍了拍銀霜月, 視線停留在她胸前的連綿起伏上麵,頓了頓,“你這……有奶嗎?若是有啊, 其實也可以在當地找個……”

“沒有沒有沒有沒有!”銀霜月頭搖得撥浪鼓似的, 容娘笑了笑, “嘖嘖, 那你這資本,雖然臉黃了點,褶皺多了些,但是找個姘頭快活卻不難!”

她一副你懂的, 又拍了把銀霜月, “誰說隻有男人在外能快活!那溧水邊上儘是卸貨的腳夫, 個個都能得很呢!”

說著眼睛還挑了挑,朝著銀霜月飛了個媚眼,銀霜月故作嬌羞地抱著臉,立刻改口道,“容姐姐,你快彆說了,羞死了!”

容娘和銀霜月回到船裡的時候,便宣布銀霜月今後不跟著做繡活了,是船上的廚娘,本來這種走後門的事情,是很招人記恨的,不過做廚娘沒幾個錢,誰也不至於走後門倒越賺越少了,所以一行人都在用同情的眼光看著銀霜月,背井離鄉的,一個月拿那麼幾個銅珠子,怕幾個月也攢不上繡娘一個月的工錢。

銀霜月就這樣愉快地留在了船上,早年間拉扯銀冬長大,煮飯什麼的,倒是手到擒來,味道至少能下口,還會節省,容娘又可憐銀霜月,又喜歡她煮的飯,倒是越發的和銀霜月親近了。

唯一不太好的一點,就是她到底錦衣玉食慣了,被束縛著就沒辦法,但是現如今自由了,這身上一日不洗便難受得緊,天天洗還要半夜三更地背著人受凍,屬實憋屈。

還有臉上也總是得糊著一層東西,也十分地不暢快。

但是除此之外,她在船上生活得很開心,一路順水下南川,足足要走上二十天的水路,中途還要換船,銀霜月和一群繡娘打得火熱,她為人溫和有禮,但是心態年齡和一群四十幾歲的女人混在一起,竟然也不違和,都是嘗過心酸痛苦,被生活狠狠摧殘過的,聊得到一起去,銀霜月也愛聽她們家長裡短八卦鄰居。

她不會隨便插嘴,無論誰和她說什麼,都會很認真地聽,因為說來沒出息,那些最普通的生活,才是她向往的人生。

人家生了幾個小崽子,如何扯著夫君上大炕,銀霜月每每聽了,都羨慕得要死,真心實意地附和著,是個很好的聽眾。

讓人那些苦悶的事情和她說完了,也能夠因為她的反應開懷起來,好像這世間最平凡的生活,都變得不羨仙起來,另外銀霜月不貪圖小便宜,無論誰對她示好,她都會雙倍奉還,所以這一船的人,十幾天的功夫,還沒等到南川,沒有一個不喜歡銀霜月。

她順水而下,離皇城越來越遠,銀冬卻在皇城之中,如同熱鍋之上的螞蟻,失去銀霜月的蹤跡之後,整日坐立不安,越發的性情暴虐,動輒便會大怒,惹得朝臣個個上朝如同鵪鶉。

他身邊的除了必須留的人,全部被派出去四麵八方各路人馬搜索銀霜月的去向,就連他埋伏在各個州郡多年的暗樁竟也動用,看似平靜的大岩,已經為了找一個人而翻天覆地。

皇宮之中銀冬並不曾泄露銀霜月不在宮中的事情,她即便沒走,也是深居簡出,銀冬讓平婉傳出,銀霜月舊疾發作,正臥病在床,不許妃嬪叨擾探望。

自己倒是時不時的下朝便會去含仙殿,一是做樣子,二是實在思念銀霜月,哪怕隻是在她的床上小憩,隻是抱著她並未曾帶走的衣物發呆。

整個皇宮之中籠罩著前所未有的低氣壓,無人敢在銀冬的麵前獻媚,即便是他也沒真的發落那個無辜的人,卻所有人都對他避之不及。

他不肯讓人泄露長公主不在宮中的事情,是發誓這一次找到長姐,決計再不會姑息,無論她如何,是生氣是發瘋,亦或是連看都不愛看他一眼,銀冬必然也要將她帶回來。

他真的不能看不到長姐,他會瘋的。

已經派了那麼多人出去,再動用,便會引得朝中人警覺,銀冬隻能耐著性子,等,夜裡睡不安穩,一旦有人回稟便立刻詐屍一般的爬起來。

到底是他身邊的精銳,在銀霜月即將到達南川的最後一個中轉的時候,遭遇了士兵搜船。

士兵隻有三兩個,帶著腰牌,說話並不強橫,態度也算溫和,這年頭這樣的兵爺根本沒有,尤其是他們還拒絕了容娘的銀子,隻說要見見她們這船上的所有人。

銀霜月在容娘召集人的時候,便將容娘拉到一邊,急道,“容姐姐,你一定要救救我,這怕是我家夫君托人找我,他在皇城中認識一位大人!”

容娘愣了下,她們這商船每到關卡,確實都有士兵查船,但隻要不是欽犯逃逸,很少有兵爺要查人的,都是隨便看看貨物,給了銀錢就放行,大多是為了揩油的,今日兵爺說要查人,容娘還奇怪來著。

不過聽了銀霜月的說法,容娘麵色一變,隨後道,“那你快些藏……可這貨船之中,也無處可藏啊……”

容娘著急,銀霜月拉住她,“容姐姐,我藏到水下,抓著商船,你們隻管正常過關,我自然有辦法躲過。”

“你會水?那太好了了,船上的人都同你相熟,不會說的,你快些從後麵下去……”

銀霜月從後麵悄無聲息沉入水底,深吸一口氣之後,沉入水中,容娘召集人的時候,簡短地將事情說了,一群人雖說都是婦人,但是都看過銀霜月的傷處,對她遭受非人的虐待感同身受,這世界對女子惡意太大了,她們處於弱勢,過活本就艱難,身體裡都流著同樣的熱血,她們非常樂意伸手去幫助同為女人的銀霜月。

三個兵爺看過了船上的所有人,眉頭緊皺,為首的那人問道。“所有人都在這裡了?”分明他收到上個渡口的消息,說是這船上有可疑的人……

容娘到底是個來回行走的老油子,笑嘻嘻地上前還朝著打頭的手中塞銀子,“可不是,這些都是奴家在皇城中召的繡娘,八月時節折返,南川對於皇城流行的繡樣很是喜愛,奴家也是小本買賣,這銀珠兵爺們留著喝酒,通融通融,允奴家們過去,這其中有人暈船十幾天了,你看那個臉色蠟黃的,已經拉肚子五六天了,需得儘快上岸找醫師啊……”

容娘這麼一說,領頭的受不了她纏著還一個勁兒地湊上前,手都要摟他腰上了,頓時炸著汗毛地嗬斥,“退下!”

容娘搓了搓手指,主要是這兵爺生得俊啊,比南風館子裡的小倌兒還俊,且這腰條,一看就有力,一時沒忍住摸了一把。

伸手的婦女們有兩個憋笑,這領頭的是從皇城一路追下來的暗衛,生平還沒被人這般的輕薄過,他們接受過抵抗女色的訓練,能夠對妙齡赤身的女子毫不動容,卻沒人教他們怎麼抵抗大媽的輕薄,很快放行,且走的時候沒忍住帶上了輕功,有那麼一絲逃的意味。

商船順利過江,銀霜月趴在船後麵,隔一會吸一口水,竟然也就這麼含混過去了。

等到商船徹底駛入了換船港,銀霜月在容娘和一眾姐妹拉扯中上船,準備換船的時候,銀霜月艱難地爬上來,卻麵對的是所有人錯愕的目光。

其中一個女人道,“娘哎,我就說一個粗陋的婦人而已,至於還要出動兵爺追麼……”

“你……是花樓跑出來的?”另一個也開口問。

銀霜月迎上她們的視線,幾乎是瞬間就知道了怎麼回事,她泡水了,還泡了這麼久,所有的偽裝都泡爛了!

“放屁,這雨娘的模樣氣質,是那些花樓的狐媚子能比的嗎?!”容娘忍不住反駁。

既然都這樣了,銀霜月也沒打算遮掩,索性低下頭,哆哆嗦嗦地開始編瞎話,圓她上一個謊。

濕水之後冷,凍得她蒼白,加上她恰到好處的戰栗,哽咽,已經淒涼的小眼神,她沒廢什麼力,就將一個被自小從富貴人家偷出來,賣給老頭子做妾,還被毒打,等等淒涼遭遇的落難大小姐演繹得淋漓儘致。

“我在他身邊,日日遭受毒打,姐妹們若是不信,我可以脫衣給你們看,不止後背的燒傷一處……”

銀霜月這般模樣叫這群女人一聲姐妹,倒是悄無聲息地搔到了好些人的癢處,心裡因為她隱瞞有些不舒服的,也去了不少。

總之銀霜月把任成形容成了一個老頭子,變態,不能人道,還貪財的畜生,會追捕她是因為皇城一個官老爺看上她了,她那天殺的老夫君,自己不行,折騰不了她,就要將她給賣了。

末了還加了一句,“這於我來說同逼著我賣身有何區彆……”成功地將她先前撒的謊全都圓了回來。

這些婦女們本來不是什麼輕信的人,尤其是對年輕貌美的女人有天然的敵意。

但是銀霜月實在生得不是狐媚那一掛的,模樣太過清麗秀雅,加之她在皇宮那麼許久,真的拿起架子來,哪怕一身粗布衣裳落湯雞一般,卻也舉手投足有著尋常人沒有的矜貴意味。

這些天這群婦女和銀霜月同吃同住,對她的品行更是讚同,若不然斷不會冒著風險替她遮掩,誰又能保證她不是個什麼逃逸出來的欽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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