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五十七章(1 / 2)

一隊人馬飛快到了眼前,康熙騎在最前麵,後麵跟著曹寅與納蘭容若在侍衛處的同仁們,馬兩邊掛滿了獵來的野物。

盧希寧與納蘭容若上前恭敬見禮請安,康熙勒馬打量著他們,眼神在盧希寧身上略微停留,翻身下馬後問道:“你們怎麼在這裡?”

納蘭容若不知道是因為炎熱還是緊張,漲紅著臉吭哧著說道:“回皇上,內人剛來南苑,奴才趁著有空帶她出來轉轉,見這處景致好,在這裡坐著歇息一陣。”

盧希寧安靜站在一旁,本來不打算說話,見康熙看了過來,隻能跟著回答道:“回皇上,夫君說得是,奴才跟著夫君出來騎馬遊玩。”

想著要與康熙保持距離,停頓了下繼續說道:“奴才不敢打擾皇上,這就與夫君告退。”

康熙不經意看來她一眼,說道:“在外無需這麼多規矩,既然你們都來了,就留下來吧,我已經差人去取望遠鏡來,待天黑時可以觀星月。”

梁九功已經領著太監,騎馬馱著氈墊等趕了來,曹寅指揮著人在搭帳篷鋪氈墊,所有人都在井然有序忙碌著紮營安置。

盧希寧不禁悄然看向納蘭容若,他給了她個安撫的眼神,她隻得謝恩之後留下了。

納蘭容若不當值,侍衛處有規矩,為了康熙的安危,無關的人不得隨意插手,他隻與盧希寧站在旁邊看著大家忙碌。

侍衛們手腳麻利,很快搭好了帳篷,康熙進去了帳篷歇息。梁九功守著爐子煮好了茶,提壺送了進去。

康熙沒在外麵,曹寅也有空與納蘭容若打了聲招呼,說了幾句閒話。

納蘭容若見盧希寧坐在地氈上,揪著地上的草在咬著玩,便回到她身邊陪著她,小聲道:“寧寧,無事,他們來的時候我們都已經理好了,沒人看見。”

盧希寧想到先前他的慌亂失措,忍笑沒有去揭穿他,嗯了聲說道:“我沒事,就是人太多了,吵得很。”

這時梁九功從帳篷裡出來,端著茶壺茶碗送到他們麵前,恭敬地道:“納蘭大人少夫人請吃茶。”

納蘭容若客氣道謝,伸出雙手去接茶壺,梁九功側身避開,笑著說道:“讓奴才來,納蘭大人與少夫人歇著就是。”

梁九功上了茶,留下茶壺躬身退去了帳篷伺候康熙。盧希寧捧起茶碗吃了一口,對納蘭容若笑著道:“你也喝一些吧,出來這麼久正好渴了。”

納蘭容若端起茶碗嘗了一口,看著遠處紅彤彤的地平線,低聲說道:“寧寧,太陽落山時的海子最美,你快看。”

原本藍色鏡麵般的海子,猶如倒進了顏料,由遠及近從橘紅逐漸變淺,四周的蘆葦以及花草樹木,也渡上了層柔光。

盧希寧看著灶裡燃起的篝火,聞著空氣中飄散的烤肉味,湊過去低聲道:“就是人太多,氣味太雜,破壞了這份美景。”

納蘭容若輕笑,湊過去低聲說道:“有機會時我再帶你來,一定會選好時機,保管就我們兩人。”

盧希寧朝他了然一笑,下巴抵著膝蓋,有一搭沒一搭與他說著話。

康熙站在帳篷外,凝望著遠處的天空,餘光掃過兩人頭靠在一起竊竊私語的背影,片刻後進了帳篷,拿著望遠鏡,來來回回找著最佳的放置位置。

盧希寧與納蘭容若見康熙來回走動,忙起身讓到遠處站著,曹寅走上前,笑著道:“納蘭兄與少夫人還真是恩愛,哪裡都能見到你們。”

納蘭容若斜著他,壓低聲音問道:“今日皇上不是去了火器營嗎,怎地會出來打獵?”

曹寅說道:“皇上前去火器營時,發了好大一通火,便出來打獵散心。”

他打量著納蘭容若身上皺巴巴的衣衫,避開盧希寧,手肘撞了過去,擠眉弄眼低聲說道:“嘿嘿,我知曉一個好地方,下次你可以帶少夫人前去,絕對不會有人來。”

納蘭容若白了他一眼,不動聲色說道:“我們沒什麼見不得人之處,你少作怪。”

曹寅笑得意味深長,拉長聲音哦了一聲,給了他個我懂的眼神:“我可沒說什麼,是你心裡有鬼。”

納蘭容若不理會他,對盧希寧說道:“你餓了吧,我們前去吃些東西。”

曹寅忍笑,看著納蘭容若與盧希寧並肩離開的身影,羨慕之外,又有些失落。

成親兩次,不管是哪一任妻子,都沒有能如納蘭容若與盧希寧這般感情深厚。

各種肉菜烤好之後,梁九功選了些送進康熙的帳篷。本來得等他吃完之後才能輪到其他人,沒一會梁九功就出來傳話,讓大家隨意食用。

納蘭容若顧著盧希寧的口味,去拿了些烤魚與饅頭過來,將魚肉細心挑到碟子裡,遞過去不放心叮囑說道:“寧寧,你小心些,魚肉裡還有些細刺。”

盧希寧嘗了口烤魚,新鮮沒有腥氣,笑著道:“你也吃一些,這個魚味道還行。”

納蘭容若笑著說好,最後兩條魚他隻吃了幾口,其餘的全部剝給了盧希寧。

吃完飯漱完口,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營地周圍點起了牛油火把,將四下照得燈火通明。

圓月掛在天際,周圍幾顆黯淡的星星在閃爍,康熙站在望遠鏡前靜靜觀看,盧希寧也不知道他在看星星還是月亮,況且現在的望遠鏡也看不太清楚。

有康熙在也沒什麼好玩之處,盧希寧無聊得很,低聲問道:“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回去,皇上還要看多久啊?”

納蘭容若想了想說道:“我估摸著也不會看很久,皇上每日早上都會準時起床,若是回去太遲,太皇太後就該派人前來傳話了。”

盧希寧放了心,安靜在旁邊等著。很快梁九功走了上前,說道:“少夫人,皇上傳少夫人前去,說是有些天文的問題,要與少夫人商議。”

盧希寧愣了下,起身對納蘭容若說道:“我去看看。”

納蘭容若對著她笑了笑,點了點頭。看著她隨著梁九功走到康熙身邊規規矩矩請安。

兩人說了幾句話之後,康熙讓到一旁,她走過去拿著望遠鏡看了一會,然後對康熙說了幾句什麼。

康熙似乎在認真思考,背著手來回走動幾步之後停了下來,恰好擋住了他的視線。

他愣了下,不由得動了動身,這時盧希寧讓到一旁,換作了康熙走到了望遠鏡前。盧希寧似乎察覺到納蘭容若的目光,朝他的方向燦然一笑。

康熙抬起頭,看到她臉上來不及收回的笑容,那笑容太過耀眼,眼神不由得閃了閃,閒閒地道:“有道是笑不露齒,哪有笑得你這般傻的.....,也不對,你若不笑得跟傻子般,離得遠他也瞧不見。”

先前康熙看過望遠鏡之後,盧希寧再上前,甫一靠近,就聞到了他身上留下的淡淡香氣。

聽到康熙的嫌棄,盧希寧忍不住暗戳戳腹誹,他身上香氣這麼濃,真是香不要錢往身上熏,怪不得他身上也沒戴什麼香包,蚊蟲都不會靠近他。

又沒有正式規定要人怎麼笑,她又沒對他笑,他管得還真寬!

不過他是皇上,怎麼說都對,盧希寧垂眸斂目,規規矩矩地道:“皇上教訓得是,奴才以後再也不這般笑了。”

康熙手上調著望遠鏡的角度,輕笑一聲,漫不經心說道:“我又沒有怪罪你,也沒蠻橫到彆人怎樣笑都要管著,你儘管笑你的。不過我不明白,你們近在咫尺,離開不過片刻,就如此迫不及待念著對方了?”

盧希寧守著不與康熙說與學問無關的問題,茫然裝傻充愣,說道:“皇上恕罪,奴才不懂皇上的話,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皇上。”

康熙被噎住,冷哼一聲,“你裝得不像。你可知你這般是犯了欺君之罪,也是我仁慈不與你計較而已。”

盧希寧耷拉著腦袋謝恩:“奴才謝皇上不殺之恩。”

康熙差點被氣笑了,說道:“我什麼時候亂殺過人?怎麼聽你說起來,我竟跟那草菅人命的暴君一樣。你且說說看,我亂砍過誰的腦袋?”

盧希寧下意識真去思索,不過瞬間就回過神,馬上回道:“皇上是明君,都是奴才的錯。”

康熙瞧著她轉動的眼眸,無語望天,低聲喃喃地道:“你還真敢想。如你這般的人,還真是世間少有,怪不得.....”

盧希寧也沒聽清康熙在嘀咕什麼,他斜了她一眼,又往納蘭容若那邊看去,收回目光淡淡問道:“先前你們在這裡玩什麼了?南苑周圍多得是這樣的地方,這片海子周圍的景致也不算最美,也隻是安靜些而已…..,我來可是打擾了你們?”

想到先前與納蘭容若玩的事情,盧希寧哪能如實回答,難得有那麼些尷尬,含糊著答道:“奴才與夫君就在這裡看風景而已,皇上沒有打擾到奴才。”

康熙眼神從她沾染著花草汁的衣衫上掠過,明顯不相信她的話,垂下眼眸不知在想著什麼,不過也沒再追問,說道:“草原上也有海子,那邊的景致更美。你生長在廣東,回京之後也沒有出過門,應當還沒有去過草原吧?過些時日納蘭性德要隨駕去蒙古草原,你也可以跟著一起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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