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1 / 2)

清穿之媚上折腰 李詩情 19268 字 9個月前

冬日原就寂靜。

當室內無人說話的時候, 乾清宮更是有一種死寂的感覺。

蘇雲溪撫摸著手中的團扇,那上頭繃了一圈紫貂的毛,幽中帶紫的流動色澤, 漂亮極了, 摸起來的手感也是極好。

她眸色幽深,正在思考太皇太後的事。

能夠抱上這條大腿, 她自然高興, 然而事出反常即為妖, 對於對方來說,可能不過隨手為之。

對於她來說, 關係到以後的規劃。

晃了晃手中團扇, 蘇雲溪雙眸微闔, 認真的回憶這幾日和太皇太後相處時候, 所發生的所有事。

將這些都複盤一遍之後, 她才發現,兩人之間,像極了海王對海王,看似真誠和順至極,實則披了一層不大在乎的皮。

這麼一想, 她忍不住睜開雙眸, 偷偷歎了口氣。

其實在剛開始的時候, 她真的願意相信,太皇太後是真的喜歡她。

在這冷冰冰的後宮裡頭, 星點的疼愛,都顯得難能可貴。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都有自己的算盤, 都有自己的求而不得, 都有自己的主張。

唯獨不會為旁人。

包括她在內。

這麼想著,她心中方才的那些許漣漪,瞬間就消失不見。

太皇太後對她的寵愛,和萬歲爺的事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方才問過小算,對方說了,萬歲爺從不曾召幸他人,若是剛穿越的時候,她可能會高興,覺得萬歲爺獨寵她一人,再好不過的事情。

當對古代皇宮的習俗套路了解通透之後,就會發現,這事比太皇太後喜歡她,要來的更加反常些。

不怕皇帝三宮六院七十二妃,愛寵幸哪個就寵幸哪個,就怕他專一。

能夠這樣,必然是有所圖謀。

在之前的時候,她尚能侍寢,康熙有需求,就會來找她,這還好說些,人非草木,多寵著自己喜歡的那個女人,這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然而當她有孕不能侍寢之後,對方還守著她,比現代的丈夫還要忠心赤誠,這就讓人不好說了。

所以康熙又在圖謀什麼。

她一個妃嬪,有什麼值當康熙如此的。

悶悶的打了個哈欠,蘇雲溪索性躺下睡覺,有些事情,想破腦袋也不見得有用,總有圖窮匕見的那一刻。

但在這種高壓的情況下,她那股子憨吃憨睡的勁兒,終於退了,變得正常起來。

最大的靠山,實際風雨飄搖,毫無根基。

蘇雲溪開始找外援,發展自己的勢力。不得不說,當她住進乾清宮,又日日往來慈寧宮之後,著實便利許多。

就像此時,敬事房的奴才送她份例內的太監宮女過來,要是照著往常,便是點到名單是誰,送過來就沒有回轉餘地。

但敬事房的掌事太監就帶了兩倍的人過來給她挑。

原就是要添四個太監、四個宮女,這人選也是至關重要的,要家底乾淨,人也乾淨,才能往這裡送。

花名冊上頭寫的清楚明白,先前是在誰那當差的,主要會做什麼,都列的清楚明白。

蘇雲溪捧著花名冊,一一看下去。

確實是用心挑出來的,明麵上看,沒有什麼問題,她也就認真的來選。

從頭看過去,眼神太過熾熱的不要,太過躲閃的不要,留下不卑不亢,相對清正的眼神。

左右都是二級宮人,不近身伺候的,差不多過得去就行。

“奴才小福、小壽、小買、小房給崇嬪娘娘請安,娘娘萬安。”

“奴婢石榴、葡萄、紫蘇、青蒲給崇嬪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

蘇雲溪含笑點頭:“都起。”

說著叫金釧一一賞下去,每個人一個大紅封,包括走的人,也給封了。

這下不管是留下的,還是離開的,都挺高興。

蘇雲溪看著下頭新撥過來的奴才,她叫了起,卻沒叫散開,站成一排,就這麼等著。

“即投了本宮的門下,便要好生當差,隻要事兒辦的漂亮,本宮就喜歡。”

她隨口說了一句,見眾人都戰戰兢兢的應下,她沒有說其他的,隻是認真的審視著眾人的神情。

剛到了新的環境,都還有星點的不自在。

在這個時候,人的心態是最收斂的,也是最容易暴露問題的。蘇雲溪淺笑盈盈,看了一會兒,便叫眾人直接下去了。

蘇雲溪懶洋洋的搖著團扇,正閉目養神,就聽金釧道:“前頭的小銀子方才送來消息,說是在商定您冊封禮的時間。”

正說著,就見康熙大踏步走了進來,大馬金刀的坐在軟榻邊上,伸手在炭爐上烤著,一邊慢條斯理道:“金釧方才說的,朕聽見你,你自個兒有什麼想法?”

蘇雲溪想了想,側眸問:“是要在孕前辦,還是生之後辦。”

康熙看了一眼她的肚子,這冊封禮自然是越早越好,才算的名正言順,她的反應不大,若是行冊封禮,應當能夠度過。

“趁早吧。”他道。

蘇雲溪想了想:“現下不足兩個月,定在第四個月吧。”

開春的時候,天沒有那麼冷,胎也坐穩了,倒是正好。

“成。”康熙無有不允。

他看了一眼崇嬪,說來也是奇怪,旁的女子有孕,多數吃不下喝不下,沒幾日就憔悴的不成樣子,然而她不是,仍舊嬌豔如海棠。

那白裡透紅的小臉,清豔逼人。

淡淡掃過來的目光,像極了春山秋水,瀲灩生輝。

偏偏她不自知,總是目光清澈清淺,又像是一汪清潭,叫人一眼就探到底,想要保護她,讓她不受落花侵擾。

“走,朕帶你去禦花園走走。”康熙道。

禦醫交代過,叫懷孕期間,若是無事,多出去走走,到時候才有利於生產,千萬不能悶在屋裡頭,憨吃憨睡的。

一聽能出去,她便回到內室,開始挑衣裳,這冬日服裝相對春秋夏來說,顏色要厚重些許,然而她相貌嬌豔,壓得住這種顏色。

千歲綠的錦袍,外麵滾了一圈雪白的兔毛,將那沉重的顏色襯得嬌俏幾分。

穿在她身上,更顯得膚白貌美。

康熙看了一眼,牽著她的手往樓下去,剛走到樓下的時候,就連索額圖手中捧著折子,一臉凝重的立在那。

蘇雲溪一瞧,就知道這禦花園之行是不成了。

“您忙,臣妾自個兒去。”她躬身行禮,接著便轉身離去了。

背後兩人傳來淡淡的說話聲,她留心聽了一耳朵,說是什麼“絲織貿易”等字樣,再想聽的時候,她走遠了,對方進屋了,便再也聽不到了。

蘇雲溪施施然走在夾道上,在乾清宮窩的時間太久了,再回來,有一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走到翊坤宮門口的時候,就見易常在正跪在地上,而一旁的那拉貴人一臉寒霜,滿是不悅的看著她。

見到她的身影,那拉貴人臉色變了變,緊接著又穩定起來。

蘇雲溪瞧了瞧,沒忍住皺起眉頭。

“怎的了?”易常在在她麾下,在翊坤宮是不爭的事實,剛開始的時候,大家沒有發現苗頭,但是這種事,瞞不住,大家都跟人精似得,很快就會發現。

然而直到這個事實的情況下,那拉貴人還要來折騰易常在,那無異於打她的臉。

那拉貴人看向穿著一身千歲綠雲錦的崇嬪,這個剛開始不如她的貴人,如今已經是她見麵都要先行禮的存在了。

“嬪妾給崇嬪娘娘請安,娘娘萬安。”在宮裡頭的妃嬪,頭一個要學的就是行禮。

蘇雲溪淡淡的叫了起,又問了聲怎麼了。

這叫妃嬪跪在人來人往的地界,那就是打臉了。

那拉貴人覷著她的神色,輕聲道:“既然崇嬪娘娘為您張目,那此事便算過去了,往後不再提他。”

話音剛落,易常在就抬起小臉,滿是不服氣道:“貴人這話,說的好生蹊蹺,竟將嬪妾直接定罪了。”

兩人各執一詞,彼此都無法說服對方。

蘇雲溪看了一眼,叫奴才去她屋裡搬太師椅出來,舒舒服服的坐著,一手抱著熱乎乎的茶盞,也才輕聲道:“說吧。”

那拉貴人說的是,易常在對她心懷不滿,時不時的瞪她。

對上位不敬,這樣的罪名,也說得過去。

而以易常在來說,她覺得自己恭謹柔順,斷不能做出不敬上位的事情來。

蘇雲溪打眼一瞧,就知道這是故意找茬,這宮裡頭彆說故意瞪人了,就連說話都是慢聲細語,麵帶微笑。

她說的情況,那得恨極了才會如此。

輕易誰會交把柄出來。

然而對於上位來說,有時候想要折騰一個人,你做了什麼看,就不太重要了,而視看她想要怎麼找茬。

“那拉貴人做了什麼,才讓你覺得,易常在對你心懷不滿。”

她慢悠悠的問。

這話傾向性也很明顯,隻差明說,你找茬也找個新鮮的角度。

正說著,宜妃走了出來,她瞧見蘇雲溪之後,先是笑,在她問安行禮說宜妃娘娘安好的時候,硬生生等她行完禮,才一臉溫柔道:“幾日不見,崇嬪這小臉又俊俏幾分,叫本宮看來,著實心生歡喜。”

這是調戲她呢,說她就臉好看。

蘇雲溪捂著自己的臉頰,一臉嬌羞道:“哦,是嗎?”

她那神情,驕矜中帶著得意,甚至還有幾分我也這麼想的感覺。

宜妃被她噎了個夠嗆,罵她她覺得是誇,這樣的對話,該怎麼進行下去。

就聽崇嬪慢悠悠的又提起方才的事:“此事可大可小,宜妃娘娘您最是公正,不若來說說看,到底誰是誰非。”

說著她一臉意味深長的看著她。

宜妃氣的牙疼,這崇嬪打從前些日子起,就跟變了個人似得,明明什麼話都沒有說,偏偏氣的你心肝肺都是疼的。

“即入了宮,都是一家子姐妹,這用個甜羹,尚有勺子磕牙的時候,各自退讓一步,打從今兒和和美美的,此事不必再提。”

宜妃麵帶笑容,四兩撥千斤,一副和稀泥的態度。

但這是最好的處理結果。

蘇雲溪含笑點點頭,側眸看向一旁的那拉貴人,笑吟吟道:“宜妃娘娘所言極是,隻有時候人的心胸要開闊些,彆整日裡想些有的沒的,也免得說,鬨的許多人心情不佳。”

這幅指桑罵槐的樣子,讓那拉貴人青了臉頰。

“是,嬪妾謹記崇嬪娘娘教導。”她咬著牙認錯。

蘇雲溪牽著易常在的手,一道施施然往外走去,一邊道:“陪本宮出去玩。”說著又衝著宜妃含笑點頭,輕聲道:“不打擾宜妃姐姐了。”

兩人走在夾道上,蘇雲溪就問她,明明被欺負了,為什麼還不說話。

易常在歎了口氣,她是常在,宮裡頭的大宮女,都比她地位高些,她若是真的敢反抗,那麼受到的懲罰會更多些。

蘇雲溪摸了摸她的手,心生憐惜,這後宮裡頭的女人,就沒有一個容易的。

就算旁人說起來,也是主子。

但在宮裡頭,大家都是按寵愛度說話,按地位說話,她在宮裡頭,著實算不得什麼。

看向一旁的崇嬪,她心生豔羨,對方眼神恣意,可以隨心所欲的去得罪宜妃,也病不懼怕,論家世她是一頂一的好,論寵愛,萬歲爺都把她養在乾清宮了,生怕瞧不見她。

她有著她所沒有的一切。

“嬪妾……”易常在未開口,就被蘇雲溪捏了捏手,她笑吟吟道:“本宮懂你。”

她確實懂,這宮裡頭,就沒有一個容易的。

兩人施施然的走在夾道上,迎麵吹來的風,是有些寒冷的,然而對於兩人來說,這手相握的地方,就是最真切的溫暖。

易常在彆開臉,偷偷的紅了眼圈。

像今天的事,發生過很多次,每一次都是她被罰了,然後默默的咽下,旁的便再也沒有了。

她也做過,有人會為她張目的夢。

然而這幾年過去了,她的夢早就醒了。

卻萬萬沒有想到,在她放棄的時候,對方竟如同天神下凡一樣,突然出現在她麵前,讓她心生激蕩。

‘往後崇嬪的事,就是我的事。’

她在心裡默默發誓,眨了眨眼睛,將那絲淚意給憋回去。

蘇雲溪目光清淺道:“禦花園這時候不好玩,不過閒走走,倒也是極好的。”

禦花園有什麼,有枯樹,有羊腸小道,有冷風。

但是不憋悶在四方空間內,能夠出來吹吹這冷風,也是極好極美妙的。

兩人施施然走在羊腸小道上,閒閒的聊著天,半晌易常在才猶猶豫豫的問:“您住在乾清宮,還搬回來嗎?”

她的地方現在還在修葺,再加上晉位了,這小貴人住的地方,顯然是有些不合適了。

“不知道。”蘇雲溪隨口回。

確實不知道,這要看康熙是怎麼想的,再說她住的挺爽的,這地方還挺適合她這個鹹魚。

“嬪妾……”易常在猶豫了一瞬,還是認真說道:“想您了。”

崇嬪在的時候,好歹還有個人說說話,但是崇嬪走了,這滿宮妃嬪瞧著都不如她,她有時候想要交流一下,卻找不到人。

這種孤寂的感覺,想必無人能懂。

蘇雲溪聽到這話,是著實有些詫異,她側眸看向一旁的易常在,見她小臉通紅,顯然說出這樣的話,有些羞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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