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2 / 2)

清穿之媚上折腰 李詩情 22133 字 9個月前

“過來洗手。”他道。

她的手可真白,和對方塗了脂粉的臉頰比起來,仍舊白上些許。

和妝造出來的不同,她那是天然的白,又帶著淡淡的粉。

蘇雲溪一時有些茫然:“洗手做什麼。”

“摸她了,要洗。”康熙唇線緊繃,有些不高興。

“哦。”慢吞吞的應了一聲,她伸出雙手,看著他仔仔細細將她手指頭縫都給搓了一遍。

倒也不必。

她在心裡想,然而這話是不敢說了。

康熙麵色黑沉,眼瞧著非常不高興。蘇雲溪看了他一眼,試探著問:“您是覺得,拿您擋槍不高興,還是覺得……”

“自然是擋槍。”他回。

剩下的那個答案,他聽都不想聽。

蘇雲溪點點頭,垂下的眼眸,遮住那若有所思的流光。

用細細的棉布擦過手,康熙這才牽起她的手,一道坐在軟榻上,問:“你揉她嘴做什麼?”沒得臟了手。

“哪裡有這麼巧,剛好乾清宮要人,就派了她來,可見是早有預謀,嬪妾想著,這事兒解釋不清楚的,叫幕後人以為得逞了,才會有下一步動作呢。”

蘇雲溪說的頭頭是道。

康熙聽罷,沒忍住笑罵:“傻。”

又憨又傻。

看著崇嬪不服氣的小臉,他輕聲道:“你現在是一宮主位,想要做什麼還不簡單,心中懷疑,直接拘到慎刑司去,嚴刑拷打之下,什麼結論都出來了。”

蘇雲溪被罵傻,一點都不生氣。

往康熙懷裡一窩,一臉無所謂的開口:“有您呢,臣妾不用機靈。”

“再說了,這嚴刑拷打容易,背後人的心思,就看不到了。”蘇雲溪道。

這人心隔肚皮,說出來就要命的事,誰會輕易往外說,最後會得到一個看似邏輯合理的答案。

兩人誰也說服不了誰。

而春令回去之後,看著她這嬌嬌怯怯,唇瓣微腫的模樣,大家都露出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看,叫她回去休息。

平日裡要做的活計,也不叫她做了。

嬤嬤什麼派了一個小宮人伺候她,叫她好生歇著。

春令想說,自己的唇瓣是崇嬪揉腫的,但不等她開口,就聽嬤嬤道:“你如今也算是盼出來了,說吧,想吃什麼,嬤嬤給你做。”

她是嬤嬤一手帶大的,聽到嬤嬤這麼說,她未出口的話,便又咽了下去。

“想吃餛飩。”她道。

打從長大後,這些便再也不許她碰了,擔心吃肉吃多了,骨骼生的太壯,不夠柔美可人。

嬤嬤猶豫了一瞬,才笑著道:“成,給你做一碗吃。”

看著嬤嬤下去忙碌,春令環著自己的膝蓋,目光直直的盯著桌上的一處汙漬,半晌才緩緩的勾起一個笑容。

不管崇嬪到底是有什麼目的,不管嬤嬤有什麼目的,她就像好好的活著,像個人一樣的活著。

而春令這邊發生的事,轉瞬就出現在康熙案頭。

“仔細著她,莫叫她傷了崇嬪。”他淡聲吩咐。

既然她想玩,就叫她玩幾日好了。

台下的奴才長著一臉平凡的路人臉,乍一看,好像宮中的奴才,大抵都是這模樣。

再仔細一看,卻又跟小算有幾分相似。

康熙瞥了他一眼,隨意的揮揮手,示意他去忙,便自顧自的批折子。

重來一回,有些事駕輕就熟,有些事需要重新考量,並不如想象中輕鬆。

太多決定要做,眼前的老路,是走過的路,他能清晰預見結果,但他不想走老路,想讓大清走出不一樣的風采。

康熙歎了口氣,他原以為自己的思想已經足夠開放,但是當重來一回的時候,他發現,這種程度還不夠,還需要更加的開闊些。

隻有你站的足夠高,才能看得足夠遠。

用六十餘歲的心智,來處理二十餘歲發生的事。

國策國策,國之大策。

康熙眸色幽深。

而一旁的蘇雲溪正在樓下,她自個兒沒辦法踢毽子,又嫌無聊,便叫了兩個年幼的小宮女過來踢毽子給她看。

光是看著過癮,也是極好的。

不得不說,這兩個小宮女踢的極好,各種花樣都有。

她就立在一旁,淺笑盈盈的看,看的不過癮,還想上腳,被金釧給攔了。

“好娘娘,您且注意些,哪裡就敢這般活動了。”照她來看,娘娘應當躺在軟榻上,吃穿都由著她來伺候,一動不動才是最穩妥的。

蘇雲溪擺了擺手,試探性的踢了一下,發現感覺還不錯。

正要再試試,就見康熙立在廊下,一臉不悅的盯著她,雖然沒說話,但是眼神中那種你不許胡鬨的意思很明顯了。

冬天的風,是凜冽的。

就算有暖陽,你要是立著不動,吹在身上也哇涼哇涼的,帶走你最後一絲體溫。

蘇雲溪鼓了鼓臉頰,康熙看著,她自然不能再玩,頗有些流連的看了一眼毽子,她上前走到康熙跟前請安。

“臣妾給……”

她話還未說完,就被康熙攔了。

索性收起話頭,今兒能免了她請安,明兒就能更寵她幾分,這底線都是一點點沒的。

康熙牽著她的手,一道往正殿走去,一邊道:“怎的又胡鬨?”

蘇雲溪歎了口氣,一臉悵惘道:“您是不知道,嬪妾多想圍著乾清宮,狂奔個三百圈六百圈的。”

整日裡邁著小碎步,那是一個大步都不敢邁,她憋的難受。

康熙摸了摸她的臉,安慰道:“明年夏天就好了。”

到時候孩子生過了,她想做什麼都便宜。

然而提到夏天,蘇雲溪更加蔫噠噠:“夏天坐月子,才磨人呢。”這不準洗澡不準吹風,還沒有空調,日子可怎麼過。

“到時候再說。”康熙道。

這時下就這麼個條件,他也沒法子。

隻有冰鑒什麼的,倒是涼涼的,隻坐月子的時候,不許婦人用,故而夏天坐月子的婦人,鮮少有男人願意進屋。

那個味道,康熙不曾聞過,但是想象一下,就覺得可怕的緊。

“放心,朕不會叫你如此的。”康熙道。

蘇雲溪點點頭,這都是未來的事,現在說再多也沒有用。

進了正殿之後,康熙就去處理奏折,她一時有些茫然,那她該做什麼,想了想,便在他書架前,捧了書來讀。

但是看到上頭的批注,蘇雲溪心中一跳。

‘雍’。

這個字所代表的含義實在太過驚人,她心跳如雷,一時間竟震驚下來,漫不經心的翻過這冊書頁,跟沒事人一樣,接著看自己的書。

不是未來的人,是看不懂雍這個字的,她就當自己看不懂。

那麼康熙到底是什麼情況,她不得而知,難不成,他跟她一樣,是來自未來。

但是不像,康熙說話行事,還是帶著土著的古板。

難不成是重生的。

這個想法在腦海中縈繞不去,她一時繃不住,小臉都有些發白,在康熙沒有注意的時候,她直接將書放下,又拿起另外一本來看。

‘四。’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讓她將手中的書,又放下。

心中卻奇異的平靜下來。

康熙敢寫出來,就代表著,他不怕她看見,要不然不會讓她近書桌的。

隻要她不露出馬腳來,就不會有其他的事。

正在這時,就聽門外有稚嫩的童音響起:“兒臣拜見皇阿瑪。”

這是太子的聲音,她就算隻聽過一次,也記得很清楚。

蘇雲溪看了一眼康熙,就見對方神色微怔,卻還是柔聲道:“進來吧。”

有了彆人,她便不在書桌前逗留,而是來到屏風後頭,乖巧的躲藏。

太子的腳步聲,密集清淺,噠噠噠的走近了。

“兒臣給皇父請安,您萬安。”太子一板一眼的請安。

“起。”康熙道。

當請安過後,兩人之間沉寂片刻,就聽康熙問功課,兩人便一問一答,不管康熙問什麼,太子都能毫不猶豫的答出。

看的出來,他是認真學習過的。

去年二月的時候太子胤礽就傅,康熙選了大學士張英、李光地兩人,叫太子拜其為師。

有了名師之後,這學業更是手到擒來。

康熙認真考核過後,見他對答如流,心中滿意,神色也跟著緩和些許,開始輕聲寒暄,問一些比較家常的話題。

比如說吃的香不香,睡的沉不沉,身旁伺候的奴才可還儘心。

又叫人賞了許多珍玩書籍給他,勉勵一番,這才叫太子下去。

蘇雲溪瞧著兩人相處的模式,不禁感歎,其實康熙作為皇帝,他做的比大多數人都好,每一個兒子的課業,他都非常了解。

如果生在現代,像送錯幼兒園,不知道幾年級這樣的事,想必是不會發生的。

蘇雲溪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不知道她肚子裡的,是個公主還是阿哥。

她私心裡,還是喜歡公主的。

香香軟軟的貼心小棉襖,怎麼也比皇阿哥強。

目前來說,就連八阿哥胤禩都已經出生了,就算她生出皇阿哥,這九龍的格局定了一大半,想想就覺得這道路艱難。

康熙也是真的厲害,旁人養出一個繼承人何其艱難。

他竟然養出九個來。

胡思亂想著,她窩在屏風後頭的軟榻上,漸漸的睡了過去。

康熙忙完之後起身,這才發現沒有崇嬪的動靜,根據奴才的提示,來到屏風後頭一看,忍不住輕笑出聲、

崇嬪睡的香甜,小臉紅撲撲的,唇角還帶著愜意的微笑。

他將目光投向對方平坦的小腹,一臉認真的想,隻要這孩子好好的生下來,好好的養大了,就能代表,這天意可違。

想著方才的太子,他歎了口氣。

上一輩子,他養壞了,父子情斷,這輩子尚未想好該如何麵對他。

但稚子無辜,太子如今不過是一張白紙,尚等著他來作畫。

康熙漫無目的的想了很多,再看向崇嬪的時候,就忍不住有些出神,她生的好看,但他這一生,見過的美人太多了。

不管什麼類型,不管什麼性格,他無有不熟。

瞧見就覺得乏味的緊,剛開始的時候,他也覺得崇嬪乏味,但深入了解之後,他發現,她是不一樣的。

她能夠吸引他的目光看過去,吸引他剝開她身上的濃霧。

康熙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

輕輕的撫摸,溫柔又珍惜,崇嬪一直惶惶然,卻不知,他想要給她,所有她想要的。

他這輩子,什麼都經曆了,枕邊人換了一個又一個,打從今兒起,他不想換了。

隻要崇嬪好好的,他就願意寵著,若是跟她人一樣,那他孤寡一聲又何妨。

這麼想著,康熙的眼神陰沉些許,看著崇嬪的眼神帶著冷嘲,若是她敢叫他賭輸了,他便將她千刀萬剮,死不瞑目。

康熙眸色深沉,帶著無邊的陰鬱。

睡夢中的蘇雲溪似是感覺到什麼,擰起細細的眉尖,小嘴嘟著,一臉不高興。

康熙看了她一眼,麵無表情。

這麼個小玩意兒,他伸手就能掐死了,心中的黑暗蔓延開來,康熙伸出手,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臉頰。

“你要乖。”

“乖哦。”

他輕輕一笑,神色重新變得溫柔,替她好生掖了掖被子,這才輕輕的抬腳離開。

梁九功候在殿外,見康熙出來,趕緊請安:“敬事房的奴才來了。”

康熙揮揮手,示意下去之後,便立在那,抬眸望著天上那早早升起的月亮。

太陽還未下去,月亮竟已升空。

有意思。

他勾了勾唇角。

在他走後,蘇雲溪打了個冷戰,跟著清醒過來,掀開身上的被子就要下床,但是她覺得特彆冷,明明室內暖烘烘的,但是她就覺得寒氣入骨。

想了想,又躺了半晌,直到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而等她起身,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身周一片漆黑。她露出點響動來,就有宮人過來掌燈。

眼前漸漸一片輝煌,蘇雲溪打了個哈欠,皺了皺眉,還在想著方才的冷氣,掀開被子走下軟榻,她剛到門口,就見康熙立在梅花樹下,雙手負在身後,靜靜的望著天空。

“您看什麼呢。”她隨口問。

康熙回眸,衝她淺笑,溫聲道:“醒了?”

打了個哈欠,蘇雲溪點頭,見康熙背對著她,瞧不見她點頭,便出聲應了。

立在康熙身後錯一點的位置,她也跟著抬眸望向天空。

“星漢燦爛,幸甚至哉。”

她低喃出聲。

見康熙望過來,便紅著臉道:“臣妾想,定然是幾百年修來的福氣,才能和萬歲爺一道立在這,望著漫天星光。”

“福氣麼?”康熙重了一遍,低低的笑了。

“是朕的福氣。”他隨口調侃一句,捏住她的手,握了握,笑道:“走吧,朕冷了。”

他立的太久了,原本溫熱的大手冰涼冰涼的。

蘇雲溪用自己的小手裹住他大手,一臉認真道:“臣妾給您暖暖。”

她剛起身,小手熱乎乎的跟湯婆子似得。

康熙一時怔住,笑吟吟的看了她一眼,牽著一道往內室走,一邊道:“回殿裡就好了,有地龍。”

果然回去不過片刻功夫,他的手重新熱了起來。

倒是蘇雲溪的小手被他給激涼了。

“跟玉似得。”康熙道。微微的涼,微微的潤,還是那種滑溜感。

說起抬起她的手,親了一口,看著她耳根微紅的彆開臉,他大發慈悲的放她一馬,說起晚膳來:“想吃什麼?”

蘇雲溪想了想:“想吃白蛤了。”

康熙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是白蛤,還是頓了下,才明白,不禁搖頭失笑:“這種鮮物,朕也不曾吃過。”

運過來就死了,失去了那種風味。

“等到時候,朕帶你去盛京,想吃就吃個夠。”

康熙一臉認真的承諾。

蘇雲溪點頭,滿是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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