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年代的小學生還沒有多重的課業負擔,中午休息時間,要麼打乒乓球,要麼跳皮筋。
現在去看托兒所的小寶寶,也很有趣。
一群孩子嘰嘰喳喳的往托兒所奔。
無苦得意洋洋,一路上都在吹噓他弟弟妹妹有多漂亮多可愛。
其他的學生哪裡服氣,立刻搬出自家或者親戚家的孩子作比較,簡直吵得不可開交。
鬨得那年輕人一路上都皺著眉頭。
好不容易到了托兒所,小元元跟小寶生都在睡午覺。
阿姨沒有攆這群小客人走,他們基本上也都是從這家托兒所畢業的。
她隻讓他們安靜點,不要吵醒了弟弟妹妹。
一群小學生趴在房門口,看著裡頭的小弟弟小妹妹們,十分驚奇。
小元元從被子裡頭伸出兩隻攥得緊緊的手,揉揉自己的眼睛。
無苦立刻朝阿姨喊:“我妹妹要噓噓了。”
他迫不及待地跑進去,伸出兩隻胳膊,架起床上的小元元,熟門熟路地將小姑娘抱進女廁所。
廁所門一推開,小和尚驚訝的看著裡頭的廚房工人:“叔叔,你在這兒做什麼?你跑錯廁所了。”
年輕男人驚慌失措,擰開手中的瓶子直接向無苦潑過去。
托兒所阿姨正惱怒無苦的莽撞,好歹也是小學生呢,怎麼能直接往女廁所跑,萬一裡頭有其他老師在呢?
她衝進廁所,眼睛隻來得及瞥見年輕男人手裡頭抓著的瓶子,下意識地發出了一聲尖叫。
“濃硫酸!瓶子裡頭裝的是濃硫酸!”
林蕊激動的拍桌子,嚇得已經坐在周會計懷中睡著了的小元元身子一抖。
廁所裡的汙漬難以清理,通常都會使用濃硫酸來洗刷。
托兒所女廁所中的濃硫酸,大概就是保潔工人用完之後沒有拿走,為了方便隨手留在裡頭的。
蘇木不甚讚同地拉拉林蕊的手,示意她安靜點兒。
林蕊哪裡安靜的了,她簡直要跳起來了。
她本以為無苦去上學起碼能安生幾天,沒想到入學第一天就發生如此驚險的事情。
江州鋼鐵廠除了正式職工以外,還有一部分臨時工,主要輔助後勤工作。
現在廠裡的情況不好,為了節約開支,領導決定解雇這批臨時工。
在食堂幫忙的這位臨時工,已經乾了好幾年,始終兢兢業業。
領導好幾次到食堂檢查工作時都表示,一有機會就讓他轉正的。
結果這下子好了,他不僅沒有可能轉為正式工人的身份,甚至連最後的飯碗都失去了。
現在可不像三十年後,被炒了魷魚,隻要願意放低門檻,無論如何都能再找到一份工作。
眼下還被攔截在火車站跟汽車站堅決不讓他們進入江州市區的農民工們,闡述著一個基本事實,那就是工作難找。
城市無業人員甚至比農民更慘,因為農民好歹還有塊地可以穩妥地從事生產。
失去了這份工作,臨時工覺得生活無望。
在托兒所工作的女友也因此跟他分了手。
憤懣之下,他就打定了主意要投.毒,投.毒對象是他同在食堂的工友。
明明他是整個食堂工作最努力的人,就因為他是臨時工,所以單位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將他掃地出門。
他不甘心被擺布,決定要自救。
如果鋼鐵廠發生中毒事件,而他積極搶救了,他不就是英雄了嗎?
廠裡頭肯定不會辭退英雄。
可惜的是,他剛拿出自己鼓足勇氣帶來的老鼠藥,無苦跟那個小姑娘就衝過去要喝羊雜湯。
所以,臨時工的投毒計劃失敗了。
這極大地刺激了他,憤懣之下,他決心毀了女友的容。
隻要女友變成醜八怪,那麼除了嫁給他,還會有其他男人要她嗎?
臨時工要去上廁所的時候,瞥見了女廁所門口位置放著的濃硫酸。
林蕊嚇得趕緊一把抱起小元元,她的心肝小寶貝哎。
這要是一瓶子酸直接潑過去,小元元彆說毀容了,搞不好連命都沒有。
正常情況下,這麼小的孩子要上廁所,都是阿姨直接抱著過去,那不就成了濃硫酸潑到阿姨跟小元元身上了嗎?
說時遲,那時快,小和尚一察覺到不對勁,就直接拎起旁邊的拖把,直直地堵過去。
那拖把是是潮的,一碰上濃硫酸立刻產生大量的熱。
很快整個拖把布都焦了,燃燒起熊熊的火焰,空氣中彌漫著難聞的氣味。
阿姨趕緊抱起小元元元元,一刺溜的跑出去了。
被驚動的保安過來,一起壓住了那個狀若瘋癲的年輕人。
林蕊捂住胸口,一言難儘地看著無苦。
小和尚難得手上抓著一把念珠,一顆顆的撥動著,默念清心咒。
這回為了防止自己念錯了,他還特地在麵前擺了本抄下來的筆記。
一百零八遍清心咒念完,無苦長長地舒了口氣,鄭重地點點頭:“好了,水劫跟火劫都過了。”
林蕊目瞪口呆,簡直要掀桌子。
敢情小和尚說元元的水劫跟火劫,是指濃硫酸遇水放熱燒起火來?
我勒個去,這神仙也猜不到啊。
虧得他們還小心翼翼,堅決不敢讓小元元玩水。
她就說他好好的和尚不當,當什麼神棍!
要是人家按照他所為的隻是去防能防住事情才怪。
還有那個所謂的護身符呢,畫了半天,抵個屁用。
周會計一拍腦袋:“哎喲,我昨晚給忘了。”
昨晚她給小元元洗澡來著,洗完澡換了衣服,隨手將護身符放旁邊,忘了給孩子套身上了。
結果今天就出大事,要不是無苦這個小舅舅還惦記著孩子,後果不堪設想。
周會計抱著小外孫女,一迭聲地跟無苦道謝。
林蕊繞著桌子團團轉,一言難儘地看著小和尚,伸手還點了點人家的腦門兒:“你說說你,你這叫什麼體質?怎麼走哪哪出事兒?”
還件件都是大事。
王奶奶可護著小孫子哩,一把摟住小和尚,立刻強調:“我們無苦專門做好事呢。”
雷鋒都趕不上。
這事情碰不見就不發生了?照樣會發生。碰見了好歹還能攔一攔呢。
林鑫難得非周末時間回家就聽了這樁驚心動魄之事。
見妹妹顛倒黑白大放厥詞,當姐姐的人忍不住皺眉嗬斥:“胡說八道什麼呢?”
林蕊朝姐姐做了個鬼臉,撅著嘴巴小聲嘟囔:“本來就是嘛。”
從他下山以後,天下就沒太平過。
怎麼以前就沒有這麼多事兒?
小和尚苦大仇深地看著林蕊,忍無可忍地發出控訴:“就是你讓我去上學的。”
他說他不要上學,她非逼著他去。
結果一天連著兩樁事,他累都累死了。
林蕊發出歎詠調一般的冷笑,完全難以置信:“聽聽,你們聽聽,這關我什麼事兒啊?跟我有什麼關係?”
屋子裡頭的人齊齊將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林蕊眨巴兩下眼睛,乾嘛?她臉上粘飯粒了?怎麼全都看著她?
林鑫也探究地看著妹妹,輕聲道:“當初是你讓無苦跟著孫澤去重走長征路的。”
所以他們才會在路上碰到持.槍殺人的罪犯,還順帶著救下了大軍哥跟周師傅。
腳店裡頭那次也一樣,堅持要去河莊賣餃子湯圓的人是妹妹。
至於這回,要不是妹妹提起來,誰也沒想到讓無苦去上學。
再往前推,甚至提出借讀生方案,讓無苦有機會上學的人也是蕊蕊。
林蕊張了張嘴巴,半晌才冒出一句:“可我沒讓無苦去廠裡食堂騙吃騙喝啊。”
他明明就是想占他那小同桌便宜,去白吃白喝才碰到事的。
不不不,有柯南體質的絕對是無苦,跟她半毛錢的關係都沒有。
林蕊下意識地往樓上奔。
林鑫在後麵追問:“你乾嘛呢?雞湯餛飩都要下好了。”
“不吃了,我要寫作業,我馬上就要考試了。”
少女頭也不回地衝進了房間。
不不不,這個世界太可怕。
跟她沒關係。
她必須得寫套數學試卷來冷靜一下。
上輩子在她家樓上的學霸小哥哥,就是這麼自我冷靜的,這方法應當不錯。
少女堅定地拿出了她的數學試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