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感謝,波斯維爾太太,我沒有其他要詢問的問題了。”
波斯維爾太太下去了,而哈裡斯轉向了露西·米勒。
“米勒太太,你是否同意波斯維爾太太的證詞?那便是你不僅從未將你的孩子送去過醫院,讓她得到應得的治療,即便是求助於波斯維爾太太,你也不願意將海倫·米勒帶去她的家中讓她確定治療藥草的用量——除非波斯維爾太太是個男扮女裝長達幾十年的男人,否則我想不出任何一個合理的理由阻止你將自己親生的,痛苦的,正飽受疾病困擾的孩子帶去給一個能夠減少她的不適的人檢查,除非,米勒太太,你內心很清楚,海倫·米勒那時的病情已經嚴重到波斯維爾太太會拒絕診治,而你不希望讓她得知這一點,免得讓人起疑你不願意將自己的孩子送去醫院診治——”
露西·米勒的臉色霎時便蒼白了,哈利·羅賓森阻止了想要說些什麼的她,立刻站了起來,“尊敬的法官,這是對我的客戶的無恥的攻擊——即便米勒太太沒有帶海倫·米勒見過這位波斯維爾太太,也不能證明海倫·米勒曾經得過必須要前往切爾滕納姆醫院的重病!有些孩子生來便較其他孩子要更為強壯,更不易生病,也許海倫·米勒正是那一類孩子,誰又能夠肯定呢?”
“一個像這樣的孩子竟然會營養不良,無論是身高還是體重都遠遠低於同齡人應有的數值?”哈裡斯立刻反唇相譏道,“看來實在是我見識太少了,羅賓森先生。”
“這一點我們已經探討過了,哈裡斯先生,營養不良是海倫·米勒自己的選擇所造成的惡果——”哈利·羅賓森提高了聲音,看上去像一隻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雞正在聲嘶力竭的打鳴,“現在想想,尊敬的法官,陪審團團員們,這很有可能正是海倫·米勒為了擺脫對自己管教甚嚴,愛子心切的父母,而施展出的手段,甚至包括她身上的一些較為嚴重的傷痕,恐怕也是她自己造成的。從一開始,這就是她一手策劃的陰謀——包括故意引起馬爾堡公爵閣下與公爵夫人的注意,刻意扭曲米勒先生與艾格斯·米勒小姐之間的關係,偽造父母虐待自己的證據,等等等等。人們啊,難道這還不足以讓你們看出來你們此刻正注視的是一個多麼陰險狡猾,靈魂墮落得有多麼深重的女孩嗎?尊敬的法官,如果您允許我,我希望能傳喚三名證人,向陪審團團員們證明米勒先生與米勒太太的為人究竟如何——”
法官給予了他的準許,片刻之後,第一名證人走上了法庭。無需感受到從伊莎貝拉那端傳來的猛烈的情緒波動,康斯薇露也知道她必然氣壞了——那名證人不是彆人,正是普威爾市長。
看來伊莎貝拉的猜測是對的,康斯薇露心想,伍德斯托克的市政府果然已經與瑪麗·庫爾鬆勾結在了一起。恐怕是因為他們認為斯賓塞-丘吉爾家族正在逐漸沒落,而新來的公爵夫人又有著與他們全然不同的觀念,由此而覺得搶走了馬爾堡公爵原本該有的政治地位的庫爾鬆勳爵能給予準備競選的普威爾市長更好的幫助,能讓那幫吸血蟲一般的政府官員獲得更高的利益,才倒戈向了瑪麗·庫爾鬆,為此甚至不惜在法庭上作偽證,足以證明瑪麗·庫爾鬆向他們許諾的利益之大。
不過,馬爾堡公爵的神色看上去仍然很平靜。或許他與普威爾市長就伍德斯托克學校的事情進行商議時,他就已經明白,要站在自己的妻子那邊,要捍衛他的領地的利益,就意味著必須與市政府對抗。他的手一直握著伊莎貝拉的手,像是在安撫著她,又像是在為她提供著精神上的支持——這一點倒是讓康斯薇露十分驚訝,她知道對方此刻必然還沒能從昨晚的冷戰的情緒中走出來。公爵做出這樣的舉動,意味著他至少願意將某些考慮置於自己的怒氣之上——
比如這場審判的輸贏,比如伊莎貝拉的痛苦。
普威爾市長,以及在他之後走上法庭的一名來自於市議會的成員,都分彆為約翰·米勒的品德做出了保證。兩個人都一致地表示,約翰·米勒是一個正直,誠實,虔誠,勤勞而又謙虛的男人,他在村莊中廣受尊重,信譽良好,從不拖欠工期,還會酌情為貧苦的家庭減免做木工的費用,甚至還會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儘可能地去幫助他們——普威爾市長和市議會議員都著重強調了這一點,康斯薇露知道這是為了之後駁回艾格斯·米勒的案件而做準備。最後,普威爾市長與市議會的一議員都共同作出了結論——那就是約翰·米勒絕不可能是一個會虐待自己的孩子的父親,哪怕這個孩子並非是他親生。
在他們之後上場的證人是普威爾市長的妻子,她聲稱自己與米勒太太私下關係密切——即便不密切,用她的原話來說,米勒太太也是一個伍德斯托克村民眼中有目共睹的好妻子,好母親。她不僅善良,賢惠,而且樂於幫助村莊中任何有需要的家庭。她相信,無論露西·米勒對海倫·米勒做了怎樣的行為,那都是出於一個母親對自己的孩子的愛,不可能有其他任何的理由。
這三名證人的證言,一下子又將原本有些傾倒向哈裡斯那邊的局麵拉向了哈利·羅賓森。不過,哈裡斯與伊莎貝拉也早就料到了哈利·羅賓森肯定會想法設法地從米勒夫婦在伍德斯托克表麵所享有的好名聲這一點下手,因此早有準備。隻見哈裡斯不緊不慢地再次站起了身,向法官開口說道。
“尊敬的法官,請允許我傳喚我方的第二位證人。”
一分鐘以後,一名清瘦的中年男子被帶到了法庭上,他看起來既憂慮又疲憊,雙眼下有著深深的眼袋,時不時用手帕擦著稀疏的頭頂冒出的汗水,而另一隻揪著外套的手則微微顫抖著,似乎是個體弱多病的男人。
“這位是安德魯·布裡先生,同時,他也是海倫·米勒的親生父親。”
哈裡斯如是介紹道。
作者有話要說: 安德魯·布裡先生並不是bu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