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夕陽西下,隔著波光粼粼的碧水潭,我看到哥哥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如三月春風,直看的人心裡頓時暖洋洋的。
墨淵微微緊了緊與我相握的右手,牽著我沿著堤岸緩緩走到了哥哥麵前。
“哥。”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許久不見,他竟比我們分離時瘦了兩圈。
見我眼中露出心疼之意,哥哥連忙出言安撫:“可千萬莫讓折顏瞧見了你這幅模樣,不然他又得叨叨個不停。折顏這裡很好,吃的用的都是頂尖兒的,是我自個兒沒有胃口,你知道的,咱們狐族皮厚實,這大熱天的納涼都來不及,哪還顧得上吃東西。”
他這解釋雖然有些牽強,但聽著也算說得過去。
“熱歸熱,東西還是要吃的。”
“知道了。”哥哥笑了笑,示意我和墨淵坐下。
一落座,我這才注意到我哥身上穿的仙袍竟然是多年前我給折顏縫製的那套,那是我第一次做女紅,衣服的樣式和針法有多爛可想而知。
墨淵見識過我的技手藝,隻一眼,他便瞧出了這比蜈蚣還難看的針腳是出自我之手。
“看來,日後我的衣物還是交給十七去縫補的好,與你相比,他那能把蓮花繡成樹根的手藝也算得是上品了。”墨淵的語氣裡帶著濃濃的鄙視意味。
我白了他一眼:“愛給不給,給她最好,我正好樂的清閒。”
墨淵微微一笑:凡人常說忠言逆耳,事實證明,果然如此。”
我抓起一截枯桃枝就扔了過去:“墨淵,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天知道墨淵這廝到底吃錯了什麼,反正自打我與他的婚期定了後,他便出現了動不動就懟我的臭毛病。起初我沒太在意,以至於他這毛病愈來愈臭,到如今已是發展到了蹬鼻子上臉的地步。
我不再搭理墨淵,轉而將所有的注意力轉向一旁被我和墨淵方才的打鬨逗笑的哥哥。
哥哥的手裡也捧著一壺桃花醉,腳邊還歪倒著四五個空了的酒壺。桃花醉的酒味不是很濃,開封後一個時辰味道便會完全消散,我略聞了聞,發現這幾個酒壺裡的酒味都還在,可想而知,之前的這一個時辰裡,他定是把桃花醉當成水來喝了。
“哥,你有心事。”不然他不會借酒澆愁。
忽聽我這麼問,哥哥微微愣了愣,再抬頭,已是又恢複了三月春風的微笑:“哪有什麼心事,我不過是一個人呆著無聊,喝酒打發時間而已。”
我轉頭看了眼墨淵,發現他也學著哥哥的樣子,把桃花醉當水喝著。不過,不同於哥哥的借酒澆愁,墨淵他倒像是我在凡間遇到的聽書人,並且還是個十分淡定的聽書人。而我和哥哥則是說書人。
我的眼神在他們兩個之間徘徊了幾下,最後,我看向墨淵:“你早就知道我哥在十裡桃林?”
墨淵繼續保持著淡定的聽書人姿態:“沒錯。”
他倒誠實。
“折顏告訴你的?”
“不是。”回答的不是墨淵,是哥哥,“是我告訴他的。”
我詫異。他倆的關係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的?
“沒什麼好奇怪的。”哥哥看透了我的想法,“無論我和墨淵曾經有過什麼恩怨,因為你,從今以後,我和他都必須化乾戈為玉帛。你說我說的對麼?墨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