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許伯父為我們安排的酒店,我和王阿姨閒聊了一會,等她沉沉睡去後,我穿戴整齊坐電梯到一樓大廳的休息區赴約。
“我以為你不會來!”
我淡淡一笑,坐在印天雅對麵的沙發上:“我既然答應了你,就一定會來。說吧,找我有什麼事?”
印天雅沉默不答,隻是低頭從包裡掏出一個粉色的首飾盒,然後,把它打開,將裡麵的戒指遞給我:“你還認得它嗎?”
怎麼可能不認得?因為這枚戒指是我親自設計的,而且也是我親手賣掉的。我看著它一時恍了神,心裡也犯起了嘀咕。它不是已經被我賣給珠寶店了嗎?為什麼會在印天雅的手裡?
我拿起戒指,問她:“它怎麼會在你手裡?”
“你說呢?”印天雅似笑非笑,“小語,你難道從未懷疑過,它當年為什麼能賣出一百萬的高價?”
如果說沒懷疑過是假的,隻是當年我父母去世後,我一心想籌集他們的喪葬費和離開美國費用,即使覺得價格給的太高,也沒有究其背後的原因。事已過去多年,如今聽印天雅這麼一問,似乎預示著這樁買賣的背後,真的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過了一會,她歎了口氣,眼神陷入了對過往的回憶:“劉林兩家在生意上是彼此依靠互利的關係,劉家出事,林家又怎會不被牽連其中?你父親入獄後,林氏的股價也跟著大跌,林伯父迫於壓力向我爸尋求幫助,但被我爸當場拒絕。”
“過了幾天,林陽又來懇求我爸,而這一次,我爸卻答應了。”
我頓了頓,抬頭問:“你來就是想跟我說這些?”
印天雅冷笑:“我爸是什麼樣的人?你肯定也清楚,他從不會做虧本的買賣。實話告訴你,我爸之所以答應幫林劉兩家解決財務問題,是因為林陽答應了他提出的條件!”
答應了什麼?我想,我已經猜到了。那就是:“和你訂婚?”
她點頭:“林陽沒得選擇,如果他不答應,不僅你會被劉氏破產後的債務逼得活不下去,林伯父也會與他斷絕父子關係。”
我握著酒杯的手不自覺握緊,半晌後,我盯著印天雅,語氣微澀:“為什麼告訴我這些?瞞一輩子不是很好嗎?”
“因為我愛林陽,我不忍看到他傷心難過。”說完,她又從手包裡拿出筆和記事本,寫下一串地址,交給了我,“他每次心情不好,都會去這裡喝酒!”
印天雅起身離開後,我望向窗外,靜坐失神。一秒,十秒,一分鐘,十分鐘……時間在呆坐中慢慢流逝著。
手機突然響了,我拿起來一看,是條短信,發件人,印天雅。
“那天在機場,是我故意裝病,讓林陽照顧我。因為……我看到了你。”
我猶豫了很久,也想了很久,拉回沉浸在往昔的思緒後,我終是拿起印天雅給我的地址,出門攔了輛出租車,一同消失在夜色之中。
十一月的深夜已是寒意襲人,縱使在紐約這個繁華的國際都市,街上的行人也已經寥寥無幾。我乘坐的出租車,因此暢通無阻。
天色才剛剛泛亮,我便踏上了歸途,和當年離開美國時的孤身一人不同,這一次回國,我多了王阿姨和林陽為伴。
還記得昨兒夜裡,當我在夜店找到林陽時,他已喝得不省人事。在我的記憶裡,他從不喝酒抽煙,而如今的模樣顯然是已成習慣。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工作?壓力?還是,我?
在他清醒後,我沒有詢問當年的那些事,隻是向他說了句對不起,並問他是否願意陪我一同回趟北京。原以為他會說等手頭上的工作處理完再走,誰成想我話剛說出口,他就立馬打電話預訂了三張機票,並以與MG談項目為由,讓人力資源部安排出半個月的差旅假。
我能說,林陽的反應,特彆像個小孩嗎?
出了機場,將王阿姨送回家後,我和林陽拖著笨重的行李箱散步回到了我的住處。因為他要先去MG處理點事,把我送到家後,他便提著公文包準備告辭:“你先睡一會,晚上我們出去吃飯。”
“好!”我點點頭,道彆後,我關上門,剛走進客廳,又立即衝出門。等我心急火燎地跑出電梯,他已經馬上就要進計程車。
我飛快的跑向他,撲倒他的背上,在他耳邊說:“對不起……我一直有句話想對你說,上回我趕到機場,沒來得及跟你說,今天,我終於來得及。”
他回身看向我,問道:“什麼話?”
“我愛你,一直很愛你!”
他的身體變得僵硬,半晌後,突然伸手攬住了我,越圈越緊,直到他攔下的計程車的司機不耐煩地按喇叭時,我才不好意思抬起頭,輕輕推開他。我正欲再叮囑他幾句話,但眼角的餘光似掃到了什麼,不禁轉頭查看。
“怎麼了?”
“沒什麼!”送走林陽,我又四處仔細查看。不知為何,我總覺得剛才在街道邊一閃而過的,是陸勵成的路虎車。
洗完澡,我直接奔到了事務所找麻辣燙,結果撲了個空。一問秦哥,才知道麻辣燙在我離開的這幾天,根本沒回事務所工作。
我一聽,心想這還了得,於是撥通了她的電話。
被我劈頭蓋臉罵過,麻辣燙竟然一改往日的彪悍,難得的軟聲軟氣向我道歉。
說真的,我很不習慣她的態度:“你是不是又闖禍了?”
“呸!念我點好成不成?”麻辣燙嗬嗬一笑,說,“詩語,告訴你一件喜事,我遇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