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沈右安長眸微眯,隱隱露出不悅,薑瑩心裡一緊,軟軟地靠進他懷裡,又仰起細頸,唇瓣輕輕碰了碰他的側臉。
沒料到她會突然親上來,沈右安正欲追問的話就這麼卡在了喉嚨裡。
薑瑩親昵地依偎在他身前,嗬出的溫熱氣息如蘭,嗓音甜膩婉轉,直往人心縫裡鑽,“大人豐神俊朗,玉樹臨風,我是真心喜愛大人的。”
沈右安眸光微閃,薄唇翕動,還欲說些什麼。
薑瑩又一次湊過去,這次直接大著膽子覆上他的唇,又將他的話給堵了回去。
柔軟的觸感稍觸即離,偏偏罪魁禍首一副天真無辜的樣子,勾人而不自知。
薑瑩掌心貼在他胸口,一雙水泠泠的美眸似嬌似嗔,嫣紅的唇瓣張合,“大人,瑩兒一時情難自禁,您不要怪我,好不好?”
分明是心虛不敢回答,用這種方式堵住他的追問,卻還美其名曰“情難自禁”,仿佛多麼喜歡他一般。
要不是沈右安清楚薑瑩對他無情,怕是會被她精湛的演技給騙過去。
他們二人距離極近,薑瑩嬌小的身影幾乎窩在他懷中,夾雜著淡淡蘭香的氣息噴拂在下頜,帶來細微卻讓人不容忽視的癢意。
靜默無言地與她對視良久,沈右安長長呼出一口氣,率先彆開臉,躲避她身上無孔不入的馨香。
罷了,既然她不願意回答,那便不逼她了。
答案是什麼,他本就心知肚明。
沈右安垂下眼簾,在心底輕歎了聲,妥協般低聲道:“想留下就安分些。”
說出這句話,便意味著他不再追究先前的事,也不想再細究薑瑩靠近他的目的。
不管薑瑩是否真心實意,是否另有所圖,他對她隻有一個要求——安安分分地待在他身邊,彆再想著離開。
薑瑩原本還以為,因著他們過去的恩怨,沈右安怎麼都不會輕易接受她。
沒想到她隻是說了幾句好聽的話,他居然就答應了。
上次他不是還拒絕得很果斷嗎?怎麼這麼快就改變主意了?
難道是想將她留在身邊,慢慢折磨報複?
“在想什麼?”沈右安見她神情若有所思,出言問道。
薑瑩瞬間隱去自己的情緒,彎起明亮的眼眸,唇角微勾,明媚笑顏如春華燦燦,晃得人移不開眼。
她手撐著錦褥,微微支起上半身,又主動湊過去,貼在他耳邊溫聲軟語:“我在想,大人對我恩重如山,往後我定要儘心服侍大人。”
“花言巧語。”沈右安神情冷漠,一副完全不為所動的模樣。
可她的聲音伴著熱氣輕嗬入耳,他的心跳卻不由自主地亂了速度。
薑瑩見好就收,“大人,那我先回後院,就不打擾您休息了。”
“嗯。”
此時外麵淅淅瀝瀝的雨聲已經漸漸停歇,薑瑩下床更衣,之後便離開了前院。
她走後,沈右安靠坐在床頭,從懷中摸出他曾給薑瑩求的那個平安符,拿在手中把玩。
剛才薑瑩說,幸好在賞花宴上,湊巧碰見了他。
可這世上哪有那麼多湊巧。
沈右安勤於公務,素來不喜參加這些宴會,上次之所以去參加賞花宴,不過是因為他剛得到了一個消息。
自從入京以來,沈右安一直在暗中打探,有哪家公子數年前曾去過永安縣。這些年裡從未間斷過。
因為當年薑瑩留下的信息太少,沒有提及裴策的身份,再加上世道對女子名聲看得極其重要,即便是升任了大理寺少卿,沈右安也無法大張旗鼓地搜尋,隻能派人暗中打探。
京城富商,世家,官員,凡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幾乎被他找了個遍,卻始終一無所獲。
到最後,才終於找到這位在朝中任閒職,尤不起眼的威遠國公府二公子。
才剛得到消息,湊巧國公府送來拜帖,沈用正準備像往常一樣拒了,沈右安卻吩咐他留下,這才有了後來他們的重逢。
那天賞花宴,沈右安被小廝引到東跨院,快要從遊廊下走出去的時候,透過竹簾縫隙,朦朧看到一道日思夜想的身影映入眼簾,腳步登時便被定在原地。
在薑瑩撞入懷中的一瞬間,沈右安幾乎是本能地握住了她的手臂,再不舍得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