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已經決出,最後的勝者白墮真人再一次回到了他睡眼惺忪的困倦狀態。
他站在這個同心圓的最中央,撓了撓頭,最後憋出來一句:“用儘全力戰鬥吧少年們!反正天下第一宗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話是很熱血,就是他的聲音有點符合不上這句話,所以造成了一種彆樣的尷尬氣氛。
所以白墮真人話音落下的時候,三大宗的其他人簡直就是迫不及待地齊齊做法,震耳欲聾的一聲聲轟鳴中,無數個方形的擂台從地麵升騰而起,轟鳴聲停下時,場間已經徹底變換了模樣。
從天下第一宗的隊列中又走出了一人,鶴發童顏,以沈青飛的現代眼光看就是小白墮真人那張臉起碼二十歲,如果白墮真人是三四十的大叔模樣,這位看上去就是十幾歲的青少年。
但這位“青少年”明顯要比白墮真人穩重得多,沒準輩分也要大一些,所以才在這時候站出來主持大局。
“此為擂台戰,諸位的玉牌背麵應該已經出現了一個數字,走到那個數字對應的台上即可,而你們玉牌正麵還有一個數字,那是你們報名時的順序,戰鬥結束後,勝者獲取兩人中較高的數字,並且可以留在擂台上守擂,敗者則前往下一座擂台。”
“開始吧。”
隨著他話音落下,那道隔絕在他們這些人與廣場之間透明的壁障瞬間消失,數千名早已迫不及待,躍躍欲試的少年金丹飛向那一座座擂台。
沈青飛與他的對手同時落在一座擂台上。
沈青飛抽到的第一個對手同樣是金丹初期——華清宴的參與者大部分還是以金丹初期為主,畢竟到了金丹期,修煉的難度與所需的時間就大大增加了。
沈青飛拔劍的時候,對方也拔劍。
沈青飛揮出一劍,上麵的劍意平靜無波,像最風平浪靜的海,這種劍意理應被警惕,但他的對手發現自己做不到,他“警惕”不起來,就像他的心神也被這片古怪的劍意洗刷了。
而後,海嘯迎頭而下。
沈青飛勝。
他牌子上的一千一百八十三變為了七百零八。
第二場,第三場,幾乎和第一場沒有什麼差彆,他沒碰上值得他出第二劍的對手,過去這半年來,他的一式劍意與二式劍意已經趨近成熟,不再是當初第一次亮相時的稚嫩模樣。
可惜的是,第三場的對手牌子上的數字比他靠後,所以他沒能前進太多,目前是六百八十三號。
第四場。
沈青飛站在擂台一角,因為他這三場都是勝利,所以不需要換去彆的擂台,隻要等他的新一輪對手出現就好。
他的新對手是一個背著比她人還高的重劍的少女。
少女打量了一下沈青飛手中的長生劍:“劍不錯。”
沈青飛雖然從來沒喜歡過重劍,但也禮尚往來地回了句:“你的劍也不錯。”
少女挺開心的,“嘩嘩”舞了兩下展示自己這把劍的正反麵:“我跟你說哦,我這把劍可是用……”
沈青飛輕咳一聲:“打完再說吧。”
少女一臉認真地想了想,也對。
於是原地躍起,拎起她的重劍以一種蓋板磚的氣勢從天而降。
她躍起時的姿態像是一隻獵豹,那種爆發力與彈跳的姿態,哪怕手裡拽著一把看著比一座假山還重的大劍,哪怕那把大劍揮舞起來有點遲鈍,都沒有絲毫影響到她的爆發。
沈青飛的戰鬥風格一向輕靈,光是那少女起跳的時間就夠他轉移到對手身後了,但那少女手中的重劍雖然看起來揮舞得遲鈍,緩慢,但實際速度卻比視覺上要快得多,沈青飛從她身後平平刺出一劍的時候,還帶上了第二式那鋪天蓋地的劍意的時候,少女卻像身後長了眼睛一般,原本在身前的重劍一個大轉彎拐到了身後,正好擋住沈青飛的攻擊。
劍轉過來了,少女本身才跟著轉過來,她麵露讚賞:“哇!好厲害的劍意呀!”
正當沈青飛微微皺眉思索這到底是不是一句諷刺的時候,少女接著說道:“不過可惜了,是個人看到我這麼慢的速度都會選繞背攻擊,所以這套連招完全就是我的肌肉反應啦,你就算讓我失去了反抗的想法也沒用,因為我的劍法本身就不是靠腦子驅動的嘛。”
沈青飛有些恍然,的確,那少女重劍回轉時的弧度太圓滑了,沒有任何彎折的角度,確實不像靠臨場反應擋住的他的攻擊。
第一次交鋒就這麼平平無奇地結束了,算是打成了平局,但其實還是那少女占了先機,因為這個場麵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她要的,沈青飛為她拉進了距離,她的劍勢又是順暢的,重劍上依附著磅礴的劍意,如山一般的劍意,朝沈青飛拍來,沈青飛以相近的劍意——即第三式的建議回敬,這簡直就像兩座山相撞,發出無聲的巨大轟鳴,但沈青飛畢竟不是專修這種如山般的劍意的,他的劍意與少女相比,就像丘陵撞上了真正的高山,僅僅隻是相觸,他就警醒地意識到,不能對碰,事實上,他本來就不想與那少女的重劍正麵對峙,隻是剛剛那一瞬間還來不及讓他拉開距離罷了,於是僅僅是一觸,沈青飛便翩然順著被擊退的力量飄落到了遠處。
“咦?”少女臉上露出了一個迷惑的神情,
沈青飛不懂她在迷惑什麼,難道她覺得自己就會這麼乖乖站在原地挨打嗎?
不過這個問題並沒有占據他太多心神,他必須儘可能快地,重新拿回主動權。
他開始使用第七式。
萬劍訣第七式是最正統的攻擊劍式,在沈青飛發現一二兩式的劍意相連可以形成特殊效果之前,第七式一直是他最喜歡最常用也最擅長的劍式。
它的劍意也是最正統最銳利的一往無前的劍意,就像一個人騎著一匹馬拿著一把劍就要切入前方的軍隊,將那規整的隊伍打亂,撞散。
要撞散一座高山是很困難的,但是依舊比拿一座小山與高山去對抗靠譜得多,越是同質的劍意,越容易被高階的壓製。
“咦?”
那少女再次發出了疑問的聲音,她是個憋不住話的性子,忍不住大喊道:“你這劍意也太多了吧!這都三種不同的劍意了!你這家夥,是從娘胎開始就在感悟劍意了嗎?”
沈青飛愣了一下——並不是說他的動作停頓了,隻是他的大腦愣了一下,對方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