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枕道:“拿著吧,你帶人進來已經擔了風險,總不好叫你落不著一點好處。”
那獄卒這才猶豫著收下了,小聲提醒道:“煩請二位快這些,這兒每隔半炷香就有人來巡。”
獄卒離開後,唐枕低聲問,“現在外頭怎麼樣?”
沈喚苦笑,“很不好。原以為是你們家得罪了人,所以有人捏造這種荒唐罪名陷害你家,沒想到太子真來了安州城,真遇害了。”
唐枕:“太子死了?”
沈喚麵色凝重地點點頭。
唐枕擰緊了眉頭,“你具體說說。”
沈喚:“據說是太子微服私訪來的安州城,前些日子太子身邊的隨從說殿下想要上唐家拜訪,誰知一去不返,等找到時,太子連同身邊數名侍衛全被殺死在唐家一座彆院裡。”
唐枕:“哪座彆院?”
沈喚:“就是令尊升任太守之前,你們一家住著的那個地方。”
唐枕想起來了,那是城南一棟二進宅子,已經空置許多年了,裡頭隻一個看門的老人。
沈喚:“現在太子的棺木停在衙門,孫刺史打算將其運回京都。”說著他取出一根細細竹筒遞到唐枕手裡,“這是今早京都那邊過來的飛鴿傳書。”
竹筒上的火漆封印還好好的,唐枕展開紙條,眼皮就是一跳。
沈喚忙問怎麼回事。
唐枕將紙條遞給他。
沈喚看了一眼,疑惑道:“丞相病逝?什麼意思?”
唐枕:“你知道安州唐家隻是京都唐家的分支,京都唐家家主位列九卿,丞相病逝,他最有希望成為新任丞相。京都唐家不好找把柄,隻能朝安州唐家下手。謀害太子這種大罪,安州唐家沾了,京都唐家也逃不了。”
沈喚一下明白了,氣得手指發顫,“卑鄙!”又問唐枕接下來怎麼辦?
唐枕卻問他,“你嫂子呢?她怎麼樣?”
沈喚當即道:“被顧家夫人接走了,聽說是病了,請了大夫上門。”
聽見“大夫”兩個字,唐枕皺了皺眉,“那大夫有沒有說什麼?”
沈喚愈發低聲,“唐兄放心,那大夫是我們的人,已經封了口。”猶豫一下,他道:“嫂子並未懷孕。”
唐枕:“我知道。”他朝沈喚低語一陣,沈喚點點頭,此時半炷香的時間也到了,他不敢再留,轉身離開。
沈喚走後,唐枕躺在稻草堆上閉目養神,他今晚打算跑出牢房去看看情況,現在先休息好,晚上才能有精力。隻是剛剛眯了不到半個時辰,獄卒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唐公子,有人來看你了。”
唐枕以為是沈喚,側頭一看吃了一驚,趕緊跳起來撲到欄杆上,“你傻啊,跑這兒來乾嘛?”
來人一身男裝,手裡提著隻食盒,綁緊的頭發下,一對細眉被塗得粗黑,臉也塗得又黑又黃還貼了塊狗皮膏藥,往日裡粉嫩嫩的唇,此刻被抹成了灰色,乍一看就是街頭隨處可見的普通百姓,還是醜八怪那種。
唐枕卻一眼認出來她是誰,“你怎麼變成這樣?”他隔空摸了一下她的臉。
婉婉左顧右盼,小聲道:“夫君,我給你帶了吃的,你不是會武功嗎?你吃飽了以後越獄吧!咱們帶著公公婆婆還有小姑子一塊逃吧!”
小花臉那麼膽小,現在卻肯為了他冒險,唐枕有些感動,“我爹那麼看重命運,恐怕不會願意。”
婉婉呆了呆,“難道名譽還能有性命重要嗎?謀害太子是要砍頭的!”
唐枕:“我今晚先出去探探情況,越獄逃走是下下策。”還會連累京都唐家,若是京都唐家那邊在儘力保他們,他這一逃豈不是坑了他們?
婉婉點點頭,忍不住激勵了一句,“那夫君快點,拖的時間長了,我娘就要帶著我離開安州了。”
唐枕沉吟道:“安州是非之地,恐怕也安寧不了多久了,你娘是要帶你去錦州麼?既然這樣,你可以先去。等我這邊事了就去尋你,我外頭還有些人手,可以護送你們過去。”
婉婉一呆,沒想到唐枕這麼快就猜到了。她小聲道:“可是,我娘說讓我跟你和離,還說帶我去錦州後就讓我改嫁。”
唐枕:!!!
當天晚上他就掏穿了牢獄的牆壁,不止掏穿了牆,還給牢獄裡所有人送去了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