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大廳鬨哄哄的,最危險的炸彈已經沒了。
不需要再冒險從樓上使用安全繩索下墜,他們隻需要等待警方上來,將堵在入口處的石塊清理,疏通出一條離開的路。
神無夢偏頭看過去,側臉貼在沙發上,許多人都露出劫後餘生的表情,還有人走過來感謝她。
她和警官們始終待在一起,也被當成了警務人員,有和警界來往頻繁的賓客甚至打聽了她的名字和上級,想要貨真價實地為她做點什麼。
這種時候把烏丸蓮耶的名字說出來可以嗎?
她遲鈍的大腦閃過一些荒謬的念頭。
神無夢沒有大出風頭的想法,畢竟她偶爾做任務的時候要求低調和不引人注目,被太多人認識不是什麼好事。
作為普通群眾和無辜的受害者,她把需要溝通的事情全部轉交給了身邊的公安警察,反正諸伏景光擅長和人打交道,也會有意隱瞞和組織相關的一切。
好累。
今晚的豐富程度已經超出她的預料,槍擊、爆炸、挾持、拆彈……神無夢認為這次任務的報酬組織務必得雙倍給她。
她放空著大腦,肩膀上傳來溫熱的觸感,接著有人將她攬在了懷裡。
“唔……”她的腦袋拱了拱,從寬闊的胸膛裡抬起頭,沒多少力氣地叫他的名字,“hagi?”
“夢醬好厲害啊。”
萩原研二去摸她的頭發,顏色和三年前的不同,她也成長為了比燦爛的發色和瞳孔更加耀眼的人。
他們離得好近,陷進去的沙發讓兩個人的腿都貼在一起,異性的體溫比穿著外套的她還要高些,像是在驅散她身上的寒意,接觸到的部位先一步暖和起來。
距離讓他的發絲都掃過她的臉頰,神無夢覺得有些癢,歪了歪頭,說道:“hagi也很厲害啊,剛才超帥的!”
直白的話讓抱住她的男人笑了笑。
排查完其他風險事項的鬆田陣平回來就看到兩個人親昵抱在一起的樣子。
“我說你們
——”他被幼馴染看了一眼,猛地想起來自己瞞著對方把人帶來晚宴的事情?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雖然隻是很正常的行為,但在之前開誠布公地聊完之後,鬆田陣平感到些許微妙的心虛,就好像在做背叛幼馴染的事情。
他把不滿的話吞回肚子裡,聲音越來越低:“……就算要抱也回家再說吧。”
神無夢沒有聽清,轉過身問他:“什麼回家?”
“沒什麼。”
鬆田陣平走到她的身邊,自然地碰了碰她的手背,感受到冰涼的溫度之後說道:“你怎麼這麼怕冷?”
像是貓咪不許有人把手放在自己的爪子上一樣,神無夢在他的手上打了一下,把他的手反壓住:“這裡本來就很冷嘛,又不是我的錯!”
但身上穿的畢竟是鬆田的外套,她還是很有感激之情的,補了一句:“你也彆以為自己的身體多好,隻穿了件襯衫,不注意點說不定明天也要感冒呢!”
“早知道我也帶件外套過來啦。”萩原研二笑眯眯地把她另一隻手牽起來,讓她靠在自己身上,“不過夢醬可以用我的身體取暖噢!”
就算知道隻是單純的取暖,但聽起來還是怪怪的。
被抱得太緊,神無夢的臉頰都泛起淡淡的粉色:“也沒有很冷啦,你們不用去幫忙嗎?明明是警察。”
萩原研二理直氣壯道:“我隻是拆彈警察而已呀,小陣平現在在搜查一課,確實會更忙點呢。”
現在沒有任何危險了,所有人要做的事情就是等待,幫忙也隻是安撫群眾情緒之類的事情,鬆田陣平不覺得自己能夠勝任。
他朝場地中央望了一眼,看著正朝他們走來的男人說道:“不是有諸……藤森嗎,他還有手下,用不上我。”
諸伏景光來的時候恰好聽到這句話,笑著問道:“在討論我嗎?”
他看著兩位好友把她圍起來的樣子,不著痕跡、不,稍稍露出一點痕跡地擠過去,將鬆田的手移開,再將萩原從沙發上拽起來,對麵前的少女關心道:“剛才辛苦夢桑了,有哪裡不舒服嗎?”
聽到這句話,萩原研二再遲鈍也該意識到不對了,況且他在感情方麵本來就敏銳至極。
之前諸伏景光一直跟在身邊,他以為對方是因為公安警察的身份,所以需要第一時間確定炸彈能否被成功終止,卻沒想過他會和神無夢認識。
同期畢業之後就去那個不知名的組織臥底,在他遇到她的時候,諸伏景光就已經不見蹤影,再次出現在眾人麵前就是最近這段時間。
可聽對方的語氣,萩原研二認為不太像是對待不熟悉的朋友。
“沒有不舒服。”神無夢也覺得他表現得和自己太親近了,但她和諸伏景光的新身份才是第一次碰麵,索性提醒他道,“其他人更需要您的幫助吧,藤森君可以不用管我。”
見諸伏景光似乎想要開口,她不帶停頓地繼續道:“我的朋友們陪著我就可以了,對吧?”
她看向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乾脆把兩個人的手都拉住,讓他們
在自己的左右兩邊坐下,排斥在場第四個人的態度明顯到連鬆田陣平都看出來了。
幾句話的功夫,萩原研二感覺自己好像猜到了什麼了不起的事,排除掉小諸伏對夢醬一見鐘情這種可能,似乎隻剩下了一種真相。
他的眼睛彎了彎,朝著喬裝改扮的同期笑起來:“沒錯哦,我和小陣平會照顧好夢醬的,藤森你先忙工作就好啦!”
諸伏景光低頭看向那雙溫柔的紫色瞳孔,察覺到了對方眼底藏著的針鋒相對,第一次在始終對自己表現出歡迎的好友那裡體會到排擠。
他坦然接受了這樣的對待,這會讓他毫無愧疚地繼續說接下來的話:“其他事情交給手下做就行,夢桑才救了我們這麼多人的性命,照顧你就是我的工作。”
深知自己在這裡討不了好,但如果在這種情況下退縮,諸伏景光認為他可能會徹底失去留下來的機會。
之前拜托幼馴染照顧她絕對是個錯誤的決定,他罕見地感到後悔,可糾結於過去的事沒有任何意義,就像他之前對同期真心實意的祝福一樣,都不值一提。
神無夢覺得諸伏景光有些莫名其妙。
不過他知道她的身份,不放心她和自己兩個同期好友待在一起也很合理,沒當著她的麵揭露她不是好人就已經很給她留麵子了。
她乾脆不再理他,朝著原本不該出現在宴會廳裡的萩原研二說道:“hagi,你其實不用過來的。”
之前太過緊迫,見到他也來不及說太多,現在危機解除,神無夢才覺得他的舉動讓她感動之餘又太過莽撞,萬一出事了……和來送死有什麼區彆。
“我考慮不了那麼多啦。”萩原研二捧起她的手,口吻輕柔,每一句話都好像在耳邊低訴的情話,“想到夢醬也許在擔驚受怕,研二我就迫不及待要趕到夢醬身邊,一秒鐘都等不了了。”
但她已經不再是當時那個無家可歸連日語都不會說的女孩,也不再是在祭典活動中走丟了滿臉沮喪等著自己去接她的女孩。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他的女孩蛻變得再也不需要任何人給予她物質上的幫助,不需要任何人給予她情感上的底氣。
她不再是他的女孩,她也不再需要他。
萩原研二用臉頰貼在少女柔軟冰涼的手背上,清醒地認知到了這個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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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的效率很快。
酒店附近的道路塞滿了車輛,先一步被救援出來的受害者們已經被早就等在路邊的司機接走,一刻也不願意在受到生命威脅的場地多留。
出了這麼大的事,能出現在這次晚宴上的客人又都有著不小的背景,警方還忙著繼續救援,沒有人手也不可能深夜將人帶去警視廳做筆錄,隻要求留個聯係方式就讓人都先回去了。
總之安全了,神無夢也不和人爭著先一步離開,墜在了隊伍的尾巴處,身邊跟著整夜幾乎都跟她寸步不離的三位警官。
……真的很怕他們下一秒會對自己掏出手銬,然後宣布她非法入侵他人手機之類的罪行。
一些陌生麵孔的男女從她的眼前經過,帶著溫和的笑容朝她道彆,臨走前還要向她表達一番感激之情,讓神無夢高強度地鞏固了一回禮貌用語的使用,整個人更累了。
酒店正門處的馬路上停滿了各種豪車,黑壓壓的一片,她伸手戳了戳鬆田陣平的手臂,問道:“鬆田,你要回警視廳嗎?”
她沒開車,這種情況打車也不可能,她隻能找人把她送回去。雖然不想暴露住址,但至少得送到家附近,她走一段路也沒關係。
但如果要先去一趟警視廳……
目前還在酒廠謀生的神無夢表示敬謝不敏。
“應該要。”鬆田陣平是為了工作而來這場晚宴的,他得到的信息得及時彙報,一時半會沒辦法離開,“hagi是跟爆.炸物處理班的同事一起來的嗎?或者讓hagi送你回家?”
“也——”
神無夢沒有意見,正要答應,手機卻忽然響起來,來電人是【Gin】。
她的話音截住,接起電話後下意識地朝路邊望了一眼,在道路轉角處看到了那輛熟悉的黑色保時捷。
“英雄還沒當夠?”
男人的聲音冷冰冰的,隔著手機都傳來一股寒意:“上車。”!,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