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2 / 2)

她的狗尾草[gb] 又逢年 13203 字 11個月前

寧培言聲音很輕,一隻手下意識撫在小腹上,“我查過資料,那裡的供暖全年不休,極寒天氣隻會持續兩個月。”

看起來真的做了萬全準備,邢暮將車停好,轉頭看向他。

“以後呢,繼續當大學講師嗎?”

寧培言因邢暮突然的注視愣了一瞬,他不自然的避開眼神,抿了抿唇角道:“還沒想好,總會有工作的。”

身為曾經的研究院首席,他確實有說這句話的資本。寧培言不愁找不到工作,隻要他想,許多橄欖枝會主動向他拋來,他甚至可以在星網直播付費課程。

“但你放心,就是短時間內不工作,我的存款也可以把孩子養大。”寧培言又補充了一句。

他在大學與研究院時期得過很多獎學金,替導師做活時還有不菲的傭金,寧培言自身的物欲又很低,這些錢他大多都存了起來。

邢暮沒有再談論這個話題,她和寧培言下車後朝著教職工宿舍走去,雖然是上課時間,可校園裡還有些學生。

寧培言特意慢下幾步,和邢暮保持著一個不近不遠的距離。看起來像是兩個不認識的人。

直到倆人到了宿舍門口,邢暮還是沒有離開的打算,寧培言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他驚訝的看向身旁女人,猶豫著問道。

“你要進來坐坐嗎?”

“方便嗎?”邢暮反問。

寧培言嗯了一聲,怎麼可能會不方便呢,他自嘲的想。

在打開自己宿舍房門後,男人抬眸看了一眼邢暮,吞咽了口口水,看起來有些緊張與無措。

進屋掃了幾眼,邢暮便將房間裡的一切儘收眼底,沒有想象中關於自己的資料,就是一個乾淨整潔的宿舍。

房間不大,狹小且溫馨,是她對這裡的第一印象。

寧培言將地上敞開的垃圾袋收起,不好意思的開口,“抱歉,沒想到會進醫院,本來想晚上扔掉來著。”

邢暮瞥了一眼,視線被一個鐵罐吸引。

那是一罐喝光的杏仁奶,邢暮能認出來,是因為她小時候很喜歡這個牌子,這麼多年,包裝也沒有改變過。

她不動聲色地看著寧培言匆匆將垃圾收拾好,站在屬於自己的房間裡,他反而比邢暮更加拘束。

“你隨便坐。”寧培言說著還想去給邢暮倒水。

讓一個孕夫照顧自己實在不像話,邢暮握住寧培言的手腕攔下他,對方果然不再亂動,一瞬間就老實下來。

於是現在,寧培言坐在軟床上,邢暮坐在房間內唯一的椅子上。

女人的視線落在寧培言的小腹上(),我看過你的資料?()_[((),研究院畢業的高材生,有著大好前途,聽說研究院還留過你,你為什麼要來軍校當個普通講師?”

沒有鋪墊,邢暮的話直白易懂,她想看看寧培言要怎麼編,才能將這種不合常理的事情圓過去。

邢暮始終觀察著他的狀態,她看著寧培言呼吸頓了幾瞬,指尖下意識握住手下被角。

男人喉結滾動一瞬,平靜開口,“畢業時研究院是打算把我留下,當年有個保密實驗,導師打算讓我領隊。隻是需要簽署協議,為期三年,不能邁出研究院一步,通訊係統也不允許。”

寧培言最後輕聲說,“我不想留,不想三年見不到外界。”

邢暮擺弄了下終端,繼續道:“那軍部呢?聽說軍部也向你拋出過橄欖枝。”

寧培言深吸了口氣,垂眸道:“我不喜歡軍部。”

邢暮動作一頓,驚訝抬頭看向對麵的男人,她還是第一次聽寧培言明確表達不喜歡什麼。

而且,坐在他對麵的自己就是出身軍部,他如今也在軍校任職,這句話未免太過牽強。

寧培言似乎聽到了她的心聲,抿了抿唇角出聲解釋,“軍部紀律太過嚴明,管理規範。我更喜歡自由一點的生活。”

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要是他進了軍部,以軍部的管理製度,他怕是更難見到邢暮。

寧培言知道,自己口中的答案並不標準,也不符合世俗看待研究院首席的標準。

他就應該順著眾人的期待,留在某個重要職位繼續在領域內發光發熱,這樣才不算浪費人才,實現他的價值。

可是從來沒人問過他願不願意。

寧培言並沒有什麼事業心,當年離開研究院時,帶他的導師苦言相勸,說他留下後,熬過這三年一定會成為領域內的新領軍人物。

他當年也曾猶豫過,隻是他太想見見邢暮了。整整十二年,他隻在軍事新聞的頁麵偶爾看見過邢暮的照片,記憶中的小女孩也變成一位颯爽的女性alpha。

他抱歉的和導師告彆,跟著邢暮的足跡來到軍校。寧培言本不打算和對方扯上關係,隻在同在一個學校工作,偶爾在大會上碰個麵,他其實已經很滿足了。

直到那次意外發生,寧培言才知道,他原來也有這麼多的貪念。

他想生下這個孩子,想靠近邢暮,還欲肖想更多……

邢暮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麼,聽著兩個充滿私人情緒的答案,她勾了勾唇角,耐人尋味。

“你買好星艦的票了嗎?”

在得到寧培言肯定的回答後,邢暮淺色的眸子直視對方,語氣一如既往,“退了吧,留在我身邊,直到孩子出生。”

空氣靜默幾秒,寧培言似聽見什麼不可置信的消息,他僵著身子驚愕抬頭。

那一瞬間,他以為是自己幻想過度,竟然出現幻聽了。

“你說什麼?”寧培言一眨不眨盯著邢暮。

() 邢暮解釋道:“醫生和我說,因為你前期使用太多醫用撫慰劑的原因,體內的信息素水平還不穩定,隨時有可能耗乾信息素陷入發熱期。”

“所以,為了避免危險,在孩子生下來之前,你需要一直待在我身邊。”

邢暮的語氣很認真,沒有半分開玩笑的意思,以寧培言的特殊情況來說,隻要出事就是一屍兩命。

“你在附近有物色好的房子嗎?”

寧培言茫然搖頭,還因為剛才的話處於怔愣中。

下一秒,一句更令他震驚的話砸在頭上。

“如果沒有合適的,你可以暫時搬來我這裡。”邢暮語氣一貫平靜,絲毫不覺得自己說了什麼令人震撼的事。

學校的宿舍雖然方便,可怎麼看都不是一個孕夫該住的地方。

監視,當然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更合適。

寧培言終於反應過來,他第一反應是拒絕,他甚至慌張起身,說著自己會將房子找好。

“你不願意住我這裡嗎?”邢暮看著對方。

“不是!”寧培言急匆匆解釋,他壓著自己狂跳的心,“我、我隻是擔心你不方便。”

“我是獨居,很方便。”邢暮頓了頓,開口解釋,“我沒有彆的想法,隻是覺得住一起會方便照顧你,畢竟你肚子裡懷的是我的孩子。”

說到最後一句,邢暮的語氣刻意柔下許多,配上她刻意散發出的安撫信息素誘導。

身前孕夫的情緒很快平靜下來,他啟了啟唇,沒說拒絕,卻也沒同意,看起來茫然又不知所措。

邢暮方才的話不是瞎扯,方才在軍部醫院,對方確實是這麼和她說的。

“沒關係,你不用急著回答我,這兩天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周末再給我答案就可以。”

邢暮終端響了幾下,她看了幾眼就站起身子。

“我先回訓練營了,你好好休息。”

在邢暮離開良久後,寧培言才緩了口氣,他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被三言兩語打消了移居彆的星係的打算。

男人麵色恍惚疲憊,他側躺在發涼的單人床上,緩緩將自己的身子弓成一個蝦形,又騰出小塊空間,小心翼翼的保護著孩子。

理智和私心都告訴他,他應該接受邢暮的建議,隻有在她身旁,孩子才會沒有任何風險降臨世間。

寧培言不傻,也不是沒察覺到不對勁,他知道邢暮對他生了疑心,或許在對方眼裡自己早被扣上層層疑點。

可他沒法解釋,難道要他說這麼做隻是為了看一看對方,大概下一秒就會被當成精神病或是癡漢瘋子。

寧培言腦中亂七八糟的,他迷迷糊糊睡去,直到淩晨才被終端消息吵醒,窒息的漆黑將他籠罩。

這次沒有令他心安的信息素,隻有終端上散發一絲微弱藍光。

簡訊裡,還有十幾條未讀信息,全來自寧司安。

寧培言點開燈,眯眼半晌才適應光亮,點進去時隻看見後幾條訊息。

【哥哥,你怎麼能和暮姐姐在一起。】

【你忘了我和她的關係嗎?】

【要是暮姐姐知道你以前的病,真的會接受這個孩子嗎?】

寧培言的視線在最後一句話停頓了很久,最終疲倦熄滅終端,頭一次像個鴕鳥一樣將頭埋進軟枕裡,不願再去翻看上麵對方發了什麼內容。

他知道寧司安和邢暮的關係,從一開始就知道。

不能出門那三年,他經常看著少年眉眼含春,抱著精心挑選的禮物,每天打扮的像個漂亮的小少爺去找邢暮。

甚至……寧司安許多當年送邢暮的禮物,都出自他手。

至於他口中的病……寧培言將手撫在小腹上,微涼的空氣吸入肺腑,隻覺得心間酸澀難過。過了一周被信息素溫養的生活,現在竟然覺得難熬了,他唇角勾起抹苦笑。

那不是病,是體內注射藥劑的後遺症。

那些藥劑本該注射在邢暮身上的。

他為此接受了三次手術。次次驚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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