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沈清弦連一個字都不敢多說,隻苦著臉應道:“好嘛?去就去……”
七師兄心疼他受了罪,想著最近他實在乖得很,便想給他點兒甜頭吃:“我給你買了新衣裳,換上吧。”
他把乾坤袋丟給他,沈清弦卻絲毫不期待,他家七師兄的審美有毒,除了白就是白,再不行來點兒月白,反正就是怎麼寡淡怎麼來。他最不耐煩這些顏色了,可因為惹不起師兄,隻得老實受著。
這麼想著,沈清弦打開乾坤袋,拿出了裡麵的衣裳,一看之下怔住了。
這衣裳可真好看,純正卻不浮誇的紅,領口袖口有金色的紋路若隱若現,衣帶上還垂了一顆金燦燦的小珠子。
這真是太戳沈清弦的心窩了,這怎會是七師兄給他的衣裳?怕不是又有什麼考驗吧。
這般想著,沈清弦便狐疑的看看七師兄。
七師兄斜他一眼:“不喜歡?”
沈清弦連忙抱緊衣裳道:“喜歡!”
七師兄說:“那就趕緊換上,快些出門,一會兒又要遲到了。”
他出去後,沈清弦又盯著衣服看了好大一會兒……
當真是非常漂亮,而且一看質地便知絕非凡品。他手頭緊,又舍不得花那堆成山的紅色靈石,餘下的白色靈石又數目不多,所以實在買不到好東西。
隻得退而求其次地買些玫紅啊土黃的……雖然差強人意,卻也聊以慰藉。
如今這衣裳同他自己買的那些根本沒法比!
這般好看,他自然是想穿的,可將衣服攤開後,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莫名湧上心頭。
他打開衣櫃,果不其然看到了裡麵一大片披麻戴孝般的白衣。
這極其不喜歡的一堆衣裳,反而讓他心臟微顫。
隱約間,他竟有了些模糊的記憶……
他好像和什麼人有過約定:他穿他喜歡的,他也會穿他喜歡的……
這麼想著,沈清弦又搖搖頭道:“什麼亂七八糟的,才不會因為誰而改變自己的喜好。”
雖這樣嘟囔著,可身體卻已經自主行動起來,他拿出了一件素白色的長衫,穿戴整齊。
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沈清弦竟有種說不清的難受……
他是忘了什麼了嗎?一些不該忘,卻怎樣都想不起的事。
出了門,七師兄詫異地看著他。
沈清弦道:“那衣服太美,我舍不得穿。”
七師兄瞪他一眼,倒也沒再說什麼。
日子過得飛快,沈清弦卻總覺得身邊空落落的,總覺得自己錯過了什麼?
可細細想來,又實在沒有頭緒,再深一想又有些釋然,他一直都是這樣,獨來獨往的可不就空落落了嗎?似乎也沒哪裡不對勁。
他在築基大圓滿滯留了好長時間,倒不是突破不了,而是他性情散漫,貪玩好動總沉不下心來閉關結丹。
上信峰主一聲令下,沈清弦便老老實實去閉關了。上信峰主本也不急於讓他結丹,隻是前陣子的事實在古怪,他擔心沈清弦的身體有什麼隱患?若他能沉下心來閉關修行,在結丹時也許能將隱患拔除,如此便能讓人安心了。
他知道自己這小徒弟頑劣,怕他不用心便利誘道:“你若能儘快結丹,我便許你一處洞府,任你隨意裝扮,誰都不可乾涉。”
這讓沈清弦眼睛一亮,頓時心動了:“師父可莫要誆我。”
上信峰主彈他腦門兒:“我什麼年歲了,會誆你這小混蛋?”
沈清弦笑道:“那徒兒便先謝過了。”
上信峰主說道:“彆得意太早,結丹不是那麼容易的。”
沈清弦這輩子就沒為修行的事兒煩惱過,他道:“放心吧,我定會及早出關。”
上信峰主訓他:“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快去吧。”
沈清弦便笑嘻嘻地離開了。
閉關衝破境界絕非易事,哪怕是沈清弦也著實耗了些功夫,再出關時他雖已是金丹期修士,但卻已經過去了五個年頭。
閉關時尚且十五歲的少年出來時卻已是二十歲的翩翩佳公子。
他本就生得容貌過人,如今又習慣了一身白衣打扮,更是氣度非凡,讓人看一眼便驚為天人。
五年時間,對於修真界來說,實在不算什麼,尋常人衝擊金丹期可能要閉關數十年甚至百年之久,沈清弦這的確是天資過人,讓人羨慕。
結丹後沈清弦便開拓了識海,雖然他的神識還沒法外放,卻可以從內裡潛進自己的識海。
這一進入卻讓他發現了一個古怪的東西。
那是一枚玉白色的簡,上麵密密茫茫寫了許多字,什麼其一其二其三的,著實讓人看的懵懵懂懂。
而且還顏色不同,前頭的都是淺灰色,後麵幾個又全亮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沈清弦看不明白,卻也不敢同彆人說。
因為這玉簡上的字實在羞恥:又是同吃同睡,又是摟摟抱抱,還有什麼共度春宵……
這都是些什麼鬼東西?他哪裡好意思給彆人看?便是師父也是不行的。
而這玉簡上每一行字都有一個人名,那就是顧見深。
這人到底是誰?憑什麼他要和他同吃同睡,還乾那等羞人之事!
沈清弦記不起來,但看這名字他便心生不快,想著將人找到揍上一頓,先解解氣再說。
他閉關之時自是找不到人,這一出來便心心念念都是打聽這人。
沈清弦本以為茫茫人海,單憑一個名字找人是極其困難的事,可誰成想他一出關,便聽到了顧見深的名字,略一打聽才知道,這竟是他們宗門中的新起之秀。
顧見深拜在上德峰門下,短短五年修為進益極快,創下無數傳說,已然將他這個前浪拍在沙灘上了。
沈清弦越發不爽,便想去見上一見,看看到底是何許人也。
雖說想見麵,可也不好直接去找人,沈清弦好不容易等了個機會,得知師父要去上德峰,便央求道:“師父帶我同去唄。”
上信峰主瞥他一眼:“你如今也已成年,而且是金丹修士,可莫要再像往常般胡來了。”
沈清弦道:“師父放心,我定不會的。”隻是去揍一個小後輩,不算胡來!
跟在師父身後,沈清弦一路去了上德峰,本以為還得尋個機會去找人,結果一進大廳,他便遠遠看到了一襲深紅衣上的男人。
他背對著他,寬肩窄腰,身形修長,隱隱泛著些紅色的烏發垂在後背,很是惹眼。
沈清弦本就對紅色有執念,這一看之下完全呆住了。
讓他更加震驚的是:這男子轉身,一雙紅眸似是穿越了千山萬水,直直撞進到他的心臟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