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2021.8.10
選舉期政客的工作日程排得滿滿當當,英子一時半會兒抽不出空來津輕,愛子也因太宰治展被推上台前,正式成為文豪津島修治這一文化符號的經營人,忙得腳不沾地。文治不得不多跟葉藏的野男人們獨處,幾天下來,精氣都要被吸乾了。
現在,文治正坐在鈴木的車後座,雙手抱頭,回憶他今天早上地獄般的經曆。
‘晨間洗漱時一回頭就撞上禪院……’
實際上是撞進甚爾富有彈性的胸肌中,文治在日本人中算很高挑的,但甚爾的身材卻脫離了日本人常規尺寸。
“喂喂,小心點。”還這麼嫌棄文治。
“實在看不順眼的話,換個房間住怎麼樣,可彆跟我們擠一塊兒啊。”還說了惡劣的挑釁之詞。
文治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要忍耐要忍耐,是他撞了對方。
好不容易從牙縫中憋出“十、分、抱、歉”四個字,甚爾還擺擺手,吊兒郎當道:“原諒你了,大少爺。”
文治:可惡,更氣了!
等洗漱完去餐廳,就看見穿圍裙的織田作,看見這男人,文治氣不打一出來,明明他都準備扶持織田作“上位”了,他竟然說自己跟葉藏是交淺言深的朋友。
‘看你一臉老實相,阿治可是畫了一整本漫畫來吹你,看你的時候,他眼中落滿了星辰,你就是他世界中的唯一,他都沒這麼看我,你說這是朋友?有這種朋友嗎?吃住在一起,一同養孩子,跨越千萬裡就為了見麵?(沒錯,他看過漫展上“織田作與太宰的世紀相見”,那句“你是我的織田作嗎”看得文治心臟疼)’
文治冷漠:‘渣男,吃了還不認。’
他克製住自己的弟控之心,沒跟織田作撕破臉,可平日交往中,卻流露出了對織田作的冷漠,後者並不在乎這種事。
文治麵前擺放著咖喱與豆腐味增,他眉頭略皺道:“織田,阿治沒起來嗎?”
這幾天的早餐都是葉藏做的。
織田作說:“他昨天辛苦了大半夜,今天沒能起來,我讓他多睡會兒。”
辛苦了大半夜!
今天沒能起來!
這兩句話宛若晴天霹靂,在文治頭頂炸響。
對他這樣古板的政治家來說,知道是一回事,親耳聽到又是另一回事了,無論葉藏怎麼樣,在他心中都是純潔的小天使,這就是家長濾鏡,現在織田作的話讓他無法逃避!
文治:虎狼之詞!真是虎狼之詞!
湯碗重重磕在桌麵上。
實際上,昨晚……
暖橘色的燈光穿越障子門,照亮幽暗的走廊,織田作起夜時路過,他知道阿葉挑燈夜戰趕稿,現已三點,他會不會畫著畫著就睡著了?
抱著這樣的想法,躡手躡腳地拉開門,卻發現葉藏正持筆刷刷刷畫著,他聽見門開了還回頭神采奕奕地招呼道:“織田作。”
“不睡覺嗎,阿葉?”
“不用,”葉藏說,“靈感找上我了。”
這話說得有些調皮,說撒嬌也沒錯。
織田作給阿葉換了杯茶,任由他接著畫,他自己也時常深夜寫作,作家晚上經常文思如泉湧。
最後葉藏是淩晨四點睡的,當然不能做早餐了,織田作接過家務重任。
由於他的話有一定誤導性,文治又滿腦子奇思妙想,成功被誤解了。
當然,織田作本人是不知道的,他非常坦蕩。
……
早晨的一係列遭遇,讓文治一整天都“氣勢威重”,正巧他麵對的是中老年男性選民,這群人看見他都交口稱讚,說他年紀輕輕卻很可靠。
陰錯陽差之下,他的拉票之旅非常成功。
下午他回去辦公,想去看看葉藏起來沒有,正巧撞上中原中也從葉藏房裡出來,中也手上抱著葉藏昨天穿的衣服,他跟文治說:“阿葉在洗澡,他讓我幫他拿居家服,我想想給他換了套新的,這些先拿去洗了。”他還特意說明,“這套衣服上沾了墨水。”
洗澡!拿換洗衣服!
聽起來很正常,可在連續多日的打擊下,文治有點草木皆兵,他知道葉藏注重隱私,現在他的貼身衣物都假他人之手了,真是大大的不正常!
文治露出天塌了的表情:一點都不在乎界限,親密過頭了!這讓我都沒法說服自己你們什麼關係都沒有啊!
而且你不是凶暴的咒靈嗎?為什麼要像家政夫一樣地做家務,可惡,表現出咒靈不近人情的一麵啊!
其實中也是有“凶暴”的一麵的,如果不是他,被葉藏丟進東京灣的女生徒早就跟著葉藏潛入津島家了,然而,他隻是給了女生徒一個眼神,就讓她嚶嚶嚶哭著跑走了。
特級咒靈女生徒咒力深厚,糾纏了太宰治一輩子,獨占欲如此之強的特級咒靈,被他嚇跑了,可見在特級之中,中也都格外“凶殘”。
中也看著遊魂似飄走的文治,滿頭問號,後來還跟葉藏說:“文治桑不太精神,是競選不利嗎?”
阿葉溫溫柔柔地安慰他:“競選很順利哦,我看過民調,一麵倒的勝率,拿下本選區肯定沒問題。”
中也猶豫道:“那他……”
文豪野犬世界中的文治心臟很大,由於葉藏曾失蹤過幾年,等他自動出現時又成了港口黑/手/黨成員,身上還纏繞著“首領的情人”“乾部的金絲雀”之類的桃色新聞,讓文治等人的底線拉得非常低。
酗酒可以,隻要不影響身體就行,影響的話就去找治愈係的異能力者。
跟男男女女同居也可以,隻要能飼養阿葉就行了。
想混黑/手/黨不可以,但他執意不肯出來,他們做兄姊的還能怎麼樣呢?保護好自己就行了,等他想脫離時,再幫他洗白就行了。
可以說文豪野犬世界中,文治等人對阿葉的要求隻有不要失蹤,好好活著,至於其他,做了什麼出格事都無所謂。
再加上文治出現在中也麵前時,永遠是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挑剔大哥形象,他從未見過文治如此失魂落魄的樣子,自然以為發生了什麼。
阿葉:“不用擔心,文治有點累了。”
他說:“讓他好好休息就行了。”他擺出好弟弟臉道,“我想想,晚上就做文治哥最愛吃的可樂餅吧,家裡還有多餘的食材,中原先生有時間的話,能幫我一起處理嗎?”
他買的可不是現成肉餡,是需要絞肉機絞碎的,將大塊肉切成塞進機器的小塊是體力活。
羊組織時代,中也經常幫葉藏打下手,他從善如流道:“沒問題。”
晚餐時文治吃到了葉藏的愛心可樂餅,他剛想吹阿葉彩虹屁,就聽見對方喜滋滋道:“肉餡是中原先生處理的。”
文治一頓,口中的可樂餅都不香了。
他痛心疾首地想:‘阿治的想法我也能猜到,無非想通過這種方式告訴我,他是個好咒靈,能將阿治照顧得很好。這種討好人的方式,不就是韓劇中讓丈夫幫忙做泡菜,來證明自己活得很幸福,家中沒有大男子主義的刷好感方法嗎?’
‘可惡,想到阿治絞儘腦汁證明自己的男朋友對他好,這男朋友還是咒靈,就更讓我……’
美味的可樂餅無法撫平他的內心,文治心更痛了。
……
終於,折磨人的日子走到儘頭,5月7日,假期都在加班的英子跟愛子終於抽出時間,能來津輕支援文治了!
跟文治不同,為方便商量對策,也出於異性的名聲,英子愛子居住在津輕的一件小洋房中,這是愛子的私產,文治結束一天的工作後沒回令他糟心的津島宅,而讓鈴木駕車將他送到那。
進門時,文治還保持著他成年人的尊嚴,可看到帥氣的妹妹英子,與長相柔美卻有武家子風範的妹妹愛子時,他再也憋不住了。
他先同手同腳坐到英子她們對麵,努力控製情緒。
其實他的眼圈已經紅了,配上狗狗眼,格外可憐。
英子跟愛子交換一個眼神:‘果然。’
彆看文治古板又有擔當,童年時代他就是哭包。
這不是說他沒有男子氣概,而是文治淚腺特彆發達,如果他真急了或被欺負了,就會一邊走一邊忍不住痛哭。
可在弟弟妹妹麵前,他從來不會表現出那一麵,他隻會快步走,仰著頭讓眼淚不要下來,然後將自己關在房間裡,等情緒收拾好再出來。
其實他被淚水浸泡過的狗狗眼很明顯啦,英子跟愛子從來都看破不說破。
英子:‘文治哥非常可愛。’
愛子:‘最喜歡文治哥強撐的樣子。’
他今天也是,先以超快速將葉藏與野男人們的生活模式講了一遍,又客觀地陳述了中原中也的“溫和度”,表示他不像想象中的咒靈。
之後又把葉藏成為詛咒師的打算說了一遍,最近講他今天跟野男人們的委屈生活。
等講完之後他故作鎮定道:“英子,借一下洗手間。”
英子給他指路後三步並作兩步衝過去。
兩人在客廳裡沉默一會兒,等聽見嘩啦啦的水聲後,愛子才開口道:“文治哥又要開著水龍頭哭了。”
英子歎了口氣道:“對著鏡子哭得稀裡嘩啦的。”
愛子:“要準備水煮蛋嗎?”揉眼睛用的。
英子:“那不就此地無銀三百兩了嗎?”
愛子:“對哦。”她說,“過了這麼久,文治哥還是一點變化都沒有,他擔心阿治被壞男人欺負,可他那樣也會被壞女人欺負吧。”
她倆在表達了對文治的擔憂後,很快走上正軌,討論阿葉的事情。
英子先說:“文治哥是對修治帶了八百度的濾鏡,實際上,對這件事,修治應該有自己的想法,他完全能處理好,我們現在要做的,是把修治喊過來,問問他的真實打算。”
愛子先點頭,讚同了英子的觀點,但她比起英子更有母性:“就算是阿治,跟咒靈周旋,也有可能受傷吧?”
“還是得獎咒靈君的危險性考慮在內。”她說,“之前不是說過,曾經跟著太宰先生的特級咒靈女生徒也保護著阿治嗎,不知道她能不能跟咒靈君相互牽製。”
英子道:“這也是我想知道的。”
她又說:“中原中也,姑且這麼稱那咒靈,他也出現在了《橫濱野犬》中,在這部漫畫中他被設定為修治的犬猿之仲,從這一細節就能看出,他們的關係很好,我看網絡上的作品,很少有人寫他們相殺,都認為太宰跟中也配合默契。”
“文治的描述中,中原中也要更加成熟,或許是他成為受肉後在人類世界活動了一段時間,有所成長。”
愛子點頭,她的分析能力肯定不如英子,也比不上政治家出生的文治,她的優勢是女性的細膩與對葉藏的了解。
愛子說:“織田作先生,中原中也先生,英子,你說,《橫濱野犬》中的人物,不會都是現實中存在的吧?如果是的話,裡麵有多少人是咒術師,有多少是咒靈呢?織田作先生看著普通,應該也有不為人知的身份,是殺手嗎,還是咒術師?”
英子:“我認為是雇傭兵,或者是天與咒縛。”
愛子不是很清楚天與咒縛的概念,她對咒術界的了解還不夠多,英子跟她解釋了一番。
愛子:“哎?原來如此。”
她又好奇道:“那文治哥說的,阿治成為詛咒師後能夠保全自己,是真的嗎?”
英子解釋:“是真的,不僅能夠保全自己,我跟文治的仕途也會走得更穩當。”
她說:“當然了,這也會讓我們一榮俱榮一毀俱毀,如果修治失控,或者出什麼問題,我跟文治會迅速失勢,甚至成為人質。”
愛子:“唔……”
英子:“表麵上看,咒術協會是政府的獨立部門,可是,省廳根本無法命令他們。一方麵,咒術協會的曆史太長,禦三家甚至可追溯到平安京時代,他們祖上多次與天皇一脈通婚,最近一次能追述到五十年內,現在大奧內的女官就有禦三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