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藜不太肯定,因為那個時候他醉的不輕,腦子裡一片混沌,特彆糊塗。
北冥十四聲音十分淡定,說:“他是你的影子。”
“影子?”
陳藜更迷茫了,並沒有因為北冥十四的直球解釋而得到什麼答案。
北冥十四點頭,肯定的重複說:“你的影子。”
他說著,指了指陳藜的腳下。
陳藜低下頭去,房間的采光很不好,一進屋必須開燈,在白熾燈泡的照耀下,北冥十四、安陽,還有躺在床上的小侄子都有影子,唯獨……
唯獨陳藜沒有。
陳藜低頭呆呆看著自己腳下,真的沒有影子……
陳藜的影子,丟了。
北冥十四說:“雖然不知道因為什麼,但是你現在應該很危險。”
他說著,把陳藜的手機拿起來,又說:“你的手機上有監視的符咒,類似於功放器的東西,你的一舉一動,都有人監視。”
“監視……”
陳藜都懵了,似乎一頭霧水。
北冥十四說:“監視你的人,不是你意義上的普通人,說白了可能是鬼,可能是妖魔,也有可能是居心叵測的修者,雖然對於你來說,這些可能都難以消化,但是請你配合。”
陳藜揉著自己的額角,說:“難以消化?連影子都丟了,還有什麼難以消化的?”
安陽說:“你回憶一下,你見過什麼不同尋常的事情麼?”
陳藜頭疼不已,仔細的想了想,但是怎麼也想不起來,他的生活很簡單:家,公家站,幼兒園。
從來都是這樣,頂多去便利店買點速食品,再沒有其他地方,今天還是頭一次去了餐廳聚餐,平時陳藜絕對不會去餐廳的,因為沒人和他一起吃飯,他都是自己在家裡解決。
陳藜想不起什麼特彆的事情,更沒見過什麼特彆的事情。
北冥十四說:“那個坐在秋千上的小男孩呢?”
陳藜聽他提起這個,就說:“那個小男孩?不是幼兒園的學生麼?具體是哪個班的,我也不知道,他總是坐在那裡,一個人怪可憐的。”
北冥十四沒有立刻接話,而是突然說:“你有自己小時候的照片麼?”
陳藜有點懵,說:“小……小時候?”
他說著,站起來去尋找,說:“壓箱底兒了,那時候太小了,而且……而且我的童年其實很單調,幾乎沒怎麼拍過照片,好像有一張……”
他的話說到這裡,突然頓住了,眼神怔怔的看著自己手裡的照片……
那是很老很老的照片了,已經發黃變脆了,一直壓在櫃子最底下。
陳藜不願意去看那張照片,因為那站照片,是陳藜三歲的時候和父母的合照,為陳藜慶祝生日的時候照的,那時候他們一家還很和美。
陳藜呆呆的盯著照片,照片上,陳藜的頭上頂著生日帽,笑的甜甜的,因為那時候他太小了,基本不記事兒,而且因為童年過得並不好,之後也沒怎麼照過照片,所以陳藜甚至……
忘了自己小時候的樣子。
那頂著生日帽的小男孩,竟然和坐在秋千上的小男孩,長得一模一樣……
甚至連這件毛衣,都一模一樣。
北冥十四走過來,抽走他手裡的照片看了一眼,似乎並不驚訝,說:“果然是他,你的影子。”
陳藜的影子幻化成了陳藜小時候的模樣,一直坐在秋千上,默默的注視著陳藜。
就來在餐廳裡,因為同事們的謾罵和羞辱,影子似乎忍受不了,就變化了形態,變成成年人的模樣,將那些人暴揍了一頓。
無論是小男孩,還是成年人,都是影子。
是陳藜的影子……
陳藜腦子裡有些混亂,說:“可……可我的影子怎麼會脫離的?”
這個問題,陳藜不知道,北冥十四和安陽就更不知道了。
眾人一時間無法找到答案,這時候躺在床上的小侄子就動了一下,睫毛顫抖著,慢慢睜開了眼睛。
安陽一看,趕緊跑過去,說:“連木,你醒了?”
小侄子睜開眼睛,一雙眼睛漆黑明亮,已經不是剛才那樣呆滯的模樣,這讓安陽鬆了口氣。
安陽說:“有沒有什麼不舒服?”
小侄子難得一臉迷茫的看著安陽,說:“怎麼了?”
他說著,想要坐起身來,結果“嘶……”了一下,感覺後脖子特彆疼,連忙捂住自己的脖子,說:“我……嘶,我的脖子怎麼了?”
北冥十四沒說話,隻是看著天花板,好像剛才不是他打的一樣。
安陽咳嗽了一聲,趕緊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小侄子根本沒有自己癲狂的記憶,但是他剛才好像做了一場夢,又和安陽說的隱約吻合。
陳藜現在隨時都會遭到襲擊,所以北冥十四和安陽需要留下來保護陳老師。
北冥十四就說:“我讓壬十九過來接你,帶你去本部再做些檢查。”
小侄子板著臉,立刻搖頭說:“不,我要跟著安陽。”
北冥十四:“……”
撬牆角的小子,還特彆粘人。
小侄子一定要跟著安陽,但是陳藜需要保護,北冥十四不放心離開,也不放心讓安陽離開,乾脆打電話給本部,讓人帶著東西過來,給小侄子做檢查。
“叮咚——”
很快門鈴就被按響了,北冥十四走過去開門,一打開門,登時眼皮就狂跳了兩下。
一個笑聲說:“北冥組長。”
原來來的人不是彆人,就是孟婆小姐姐!
孟婆小姐姐提著醫藥箱從外麵走進來,不隻是北冥十四,安陽和小侄子看到孟婆小姐姐,眼皮都是一跳。
雖然小侄子接觸孟婆小姐姐的時間不長,但是也發現了她是個十分不靠譜的人……
不,鬼使。
孟婆小姐姐走進來,熱情的說:“哎呀,我聽說你們需要支援,立刻就趕過來了,夠義氣吧?”
她說著,把醫藥箱放下,“哢嚓!”一聲打開,首先掏出一盒巧克力,塞給安陽,說:“聽說你受驚了,這是我新研製的,大劑量的安胎藥,安神鎮定的想過特彆好,而且大補大補呀!”
“安……”
安陽瞪著眼睛,臉色“猙獰”的給孟婆打眼色。
不過為時已晚,陳藜一臉震驚的盯著那盒巧合裡,說:“安、安胎的?”
他說著,看向安陽說:“原來你真的是女孩子?”
安陽:“……”捂臉,想哭。
孟婆小姐姐笑著說:“什麼呀,小老板是如假包換的男人,純爺們兒!”
身為圈外人的陳藜更是一臉震驚,說:“那他……”
孟婆小姐姐說:“誒,你還真落伍啊,什麼年代了還要這麼驚訝,我跟你說哦,我這藥很靈的,彆管是男人女人,吃了包懷!而且絕對一槍中標!你要不要也來一顆,我正好帶了一盒!”
她說著,熱情的拿了一盒迷你裝,四塊的,遞給陳藜。
陳藜趕緊擺手,說:“不不不,不用了。”
孟婆小姐姐有些遺憾,收回巧克力,轉頭對小侄子說:“哎小可愛,聽說你也想吃我研製的酒心巧克力,有前途啊!這盒送給你好不好?”
小侄子眼皮一跳,莫名覺得孟婆姐姐笑的有些心驚。
不明覺厲……
安陽趕緊攔住孟婆,說:“彆給他瞎吃!”
北冥十四已經走過來,一臉麵癱,直接抽走孟婆手裡的迷你裝巧克力,一臉嚴肅的說:“沒收。”
孟婆:“……”
安陽:“……”總覺得北冥十四是故意沒收的!
孟婆說:“好好好,算了,沒收就沒收。”
北冥十四說:“趕緊給連木看一看。”
孟婆給連木做了一個簡單的檢查,說:“他的靈力有些不穩定,這麼小的孩子,身體裡的靈力太多了,這樣搞不好會爆炸的。”
安陽緊張的不行,說:“那怎麼辦?”
孟婆小姐姐說:“你放心,沒有我搞不定的事情,這很簡單,打一針鎮定靈力的針劑就好了。”
安陽狐疑的說:“沒有副作用吧?”
孟婆小姐姐說:“我對地府發誓,絕對沒有!”
她說著,從箱子裡拿出針劑,然後拍了拍床鋪,說:“小可愛,過來,把褲子脫了。”
“褲……”
安陽瞪著眼睛說:“脫褲子乾什麼?”
孟婆一臉嚴肅的說:“打屁針兒啊!”
小侄子:“……”
小侄子麵癱著一張小肉臉,抓緊了自己的小皮帶,搖頭說:“算了,我感覺很好,不用打針。”
孟婆說:“這可不行,不能諱疾忌醫啊!”
小侄子仍舊搖頭說:“不用了。”
孟婆:“不行!”
小侄子:“真的不用了……”
孟婆:“你自己脫還是我用強?”
安陽:“……”
房間裡一陣雞飛狗跳,孟婆小姐姐追著連木上躥下跳,關鍵是房間不隔音,隔壁的大媽都來敲門了,隔著門板大喊著:“哎呦小陳,你帶女朋友回來了?你們小年輕悠著點,擾民了!”
陳藜:“……”
雞飛狗跳之後,孟婆終於把屁針改成了服藥,一天三顆,讓小侄子按時服用,可以抑製他體內的靈力波動。
孟婆很快就離開了,大家晚上就留在陳黎家裡,負責保護陳藜。
第二天一大早,正好陳藜和小侄子要去幼兒園,北冥十四和安陽開車送他們。
車子停在幼兒園門口,北冥十四說:“我們想在幼兒園裡轉一轉。”
陳藜有些狐疑,說:“幼兒園……有什麼問題麼?”
北冥十四說:“現在還不能確定。”
陳藜點頭說:“你們跟我來吧,我帶你們進去。”
眾人下了車,就聽到“陳老師!”的喊聲,有人從後麵跑過來,原來是楊校醫。
楊校醫背著一個雙肩包,也是剛來上班,跑的呼哧帶喘,說:“陳老師。”
陳藜點了點頭,說:“早啊,楊老師。”
楊校醫看到陳藜有些遲疑,說:“陳老師……昨天,昨天你沒事兒吧?”
楊校醫說的是昨天同事聚餐的事情,昨天同事們喝了酒,說話很過分,如果不是楊校醫拉著陳藜去,陳藜可能一輩子都不會聚餐。
楊校醫十分過意不去,就怕陳老師心裡過不去,連忙道歉說:“對不起陳老師,都是我多事兒,真的對不起……”
陳藜連忙擺手說:“沒什麼,真的,這不怪你。”
眾人在幼兒園門口遇到了楊校醫,就結伴一起走進幼兒園裡。
幼兒園昨天發生了爆炸,不過今天已經恢複正常了,隻是爆炸的校醫室和附近都被隔離了。
校醫很快離開了,陳藜對安陽和北冥十四說:“我一會兒要去帶孩子,你們是跟我去班裡,還是隨便走走?”
幼兒園其實是對家長開放的,家長隨時都可以到班裡旁觀。
北冥十四準備先去班裡看一看,然後去四周轉轉。
眾人走進班裡,孩子們已經都在了,雖然昨天經過爆炸,但是孩子們的自我治愈能力非常強,已經又開始活蹦亂跳起來。
“哇!是好帥好帥的大哥哥!”
一個小女孩立刻叫了起來,“噠噠噠”的跑過來,驚喜的看著北冥十四。
是之前那個叫做“甜甜”的小女孩,說北冥十四好帥好帥,還想要嫁給北冥十四的小女孩。
簡稱……安陽的情敵!
北冥十四一進來,登時變成了焦點,全班的小女孩都一臉驚豔的看著北冥十四,甚至還有幾個小男孩也跑過來說大哥哥好帥之類的話。
安陽“嗬!”的冷笑了一聲,心想北冥十四這張臉,帥的真是“低齡化”!
北冥十四微微一笑,微微低頭在安陽耳邊,低聲說:“怎麼,吃醋了?”
北冥十四的手機這時候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來電顯示是——壬十九。
北冥十四對安陽招了招手,讓安陽跟著出了教室,兩個人站在教室外麵,接起了電話。
壬十九的聲音說:“老大,之前你讓我查連木的父母,好像稍微有點眉目了。”
北冥十四說:“情況怎麼樣,連木的父母有沒有異常?”
壬十九立刻說:“異常!當然異常了!”
壬十九的嗓門很大,所以安陽聽得一清二楚,都不需要外放。
壬十九繼續說:“連木的父母,在四年前已經死了!”
北冥十四皺眉說:“死了?”
“等等……”安陽驚訝的說:“什麼?四年前?那連木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麼?”
連木才三歲,連木的父母在四年前就已經死了,那他到底是怎麼出生的?絕對不是連家的孩子!
難怪壬十九嗓門大,因為他也很震驚這個信息,說:“千真萬確,我查了地府的卷宗,發現有連木父母的信息,調出後來一看,原來連木的父母四年前就死了,是車禍,當場車毀人亡,而且魂魄都已經去輪回了……”
連木的父母四年前死了,可是所有的人,包括連本被人,都覺得此時他的父母在出差。
現在想一想,安陽的確沒有見過連木的父母,連木的父母總是很“忙碌”,就連連木本人,也很長時間沒見過父母了,父母總是以各種各樣的借口奔波出差,讓各種各樣的人來接連木去照顧。
“可是……”
安陽說:“可是連郅琛前幾天不是說,他和連木的父母去出差了麼?”
連木的父母真實存在,有很多人在證實,其中連郅琛就是最關鍵的人證之一,還和蘇先生說了很多連木和他父母的事情。
連木的父母甚至是連郅琛的珠寶公司裡的得力乾將……
壬十九說:“對了,說到連先生,我還查到一點,老大……連木所在的幼兒園,竟然就是連郅琛名下的。”
北冥十四眯了眯眼睛,沉聲說:“連郅琛……”
“啟奏陛下……”
北冥十四的電話還沒打完,安陽的手機又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蘇先生。
安陽一看,他正好想打電話給蘇先生問問情況。
北冥十四也看到了來電顯示,對安陽說:“先彆打草驚蛇,試試話癆的口風。”
安陽點了點頭,接起蘇先生的電話。
蘇先生的聲音笑著說:“哎安陽,咱們好幾天都沒見了,出來聚一聚啊?”
安陽眼睛動了動,說:“你怎麼這麼閒啊?沒跟連郅琛在一起?還有時間和我聚?”
蘇先生一聽,說:“嗨,彆提了,連郅琛出差到現在還沒回來呢,電話打三個接一個,不知道忙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