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遲疑的說:“連先生這麼忙?”
蘇先生根本沒聽出什麼奇怪來, 直接說:“是啊,據說是個什麼大項目, 小侄子的父母不是也跟著一起去了嗎, 好像都沒回來呢,據說還有三天才能回來吧?”
安陽聽到蘇先生提起小侄子的父母,立刻看了一眼北冥十四。
北冥十四沒有說話,安陽就說:“這樣啊……不過我今天沒空,改天再聚吧。”
蘇先生不疑有他,笑著說:“行吧,那你忙吧,我先掛了。”
安陽掛了電話,看向北冥十四,說:“連郅琛這幾天都不在。”
北冥十四眯著眼睛,壬十九那邊還沒掛電話,北冥十四就說:“查一下連郅琛的底細,越詳細越好。”
壬十九沒有多話, 立刻說:“是, 老大。”
壬十九動作很利索, 半個小時就把電話打過來了, 連郅琛的資料發了過來,同時還有連郅琛這幾日的動向。
北冥十四把行程表打開看, 目光鎖定在最後的行程上。
這上麵寫著, 連郅琛今天早上最早班的返航飛機, 如果飛機沒有晚點, 那麼還有一個小時,飛機就要到機場了。
可是連郅琛對蘇先生說的,卻要三天之後才回來。
安陽看到連郅琛的行程表,有些沉默,猶豫了一下,說:“這個……我們要不要告訴蘇先生?”
連郅琛騙了蘇先生,他們明擺著在交往,如果不告訴蘇先生,安陽覺得心裡過意不去,如果告訴蘇先生,不知道會不會打草驚蛇。
北冥十四淡淡的說:“告訴他,給他打電話吧,按照話癆的個性,正好他可以幫我們‘試探’一下連郅琛。”
安陽聽到北冥十四的話,莫名眼皮一跳。
安陽撥通了蘇先生的電話,蘇先生笑著說:“哎呦,小美人兒你是不是想我了?剛掛了電話又給我打,告訴我,是不是北冥那個冰塊太無趣了,所以你想轉投我的懷抱了?”
蘇先生巴啦啦的說了一大堆,安陽直傻眼,因為用的是外放,北冥十四就在旁邊呢……
果然,北冥十四被“當麵”挖牆腳,臉上的青筋一跳,聲音像冰渣子一樣,說:“我就在旁邊。”
蘇先生:“……”
雖然隔著手機,千裡萬裡,但是安陽絕對感覺到了,蘇先生突然噎了一下,隨即從手機裡傳來蘇先生劇烈的咳嗽聲。
“咳咳咳咳咳……”
蘇先生差點沒嗆死,於是機智求生,說:“我是誰?我在哪兒?我乾了什麼?”
安陽:“……”蘇先生的求生欲望很強了!
北冥十四淡淡的說:“彆忙著扯皮,跟你說一件重要的事情,關於連郅琛的。”
北冥十四把連郅琛今天早上就到機場的事情說了一遍,安陽和北冥十四是懷疑連郅琛和河圖組織有關係,因為連木的“父母”早就死了,而連郅琛卻一直證實著他們的存在,為了什麼?
不過蘇先生並不知道連木父母的事情,所以聽到連郅琛已經到了機場,第一個反應就是……
連郅琛出軌!
蘇先生氣的臉都青了,要第一時間去機場“抓奸”。
安陽他們不好帶著小侄子去機場,所以就讓壬十九和阿彥過來,正好一方麵保護小侄子,一方麵保護陳藜老師。
這樣北冥十四和安陽就離開了學校,往機場趕去。
連郅琛的飛機晚點了半個小時,安陽和北冥十四到機場的時候,就看到了蘇先生。
蘇先生一臉不善,戴著一副墨鏡,還戴著鴨舌帽兒和口罩,再加上蘇先生價值不菲的高檔西裝,還有大長腿,逆天的身材和身高,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哪來的明星呢。
安陽:“……”
安陽看著蘇先生這身打扮,眼皮狂跳,不知道蘇先生這是低調呢,還是高調呢,如果不是逃避媒體的明星,那麼可能就是個變態了……
蘇先生看到安陽,對他們招了招手,自己蹲在一個招牌後麵做掩護,小聲說:“連郅琛的飛機晚點了,一會兒才出來。”
安陽看著他,遲疑地說:“你……這是乾什麼?”
蘇先生說:“當然是抓奸啊!”
安陽:“……”
安陽正在無語,北冥十四突然說:“來了。”
大家抬頭一看,果然來了,連郅琛沒有行李,獨自一個人。
他穿著一身黑色的長風衣,雙手插在風衣兜裡,從通道裡快速的走出來。
連郅琛走出來之後,立刻就有一個女人迎上去,兩個人碰了麵,說起話來。
不知道女人說了什麼,一向冰山臉的連郅琛,竟然還笑了一下。
蘇先生蹲在廣告牌後麵,看得咬牙切齒,看著連郅琛和那個女人“親親我我”,蘇先生胃裡翻江倒海,感覺要被醋翻了!
他似乎再也忍不住了,把自己的口罩帽子全都扔在地上,隻戴著他的大墨鏡,從廣告牌後麵長身而起,大步邁了出去。
安陽想要叫住蘇先生,不過北冥十四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安陽不用叫住他。
就見蘇先生大步走出來,邁開大長腿,氣勢非凡。
他穿著一身棗紅色的大衣,大敞著風衣,裡麵是一件同款棗紅色的西裝,身材高挑,又戴著墨鏡,整個人就像是T台上走秀的模特,而且看起來“攻氣十足”。
蘇先生就這樣“氣勢洶洶”的走了出來,然後高調登場,在路人們驚豔的目光下,在連郅琛詫異的目光下,走到連郅琛麵前,在那女人驚呆的目光下……
仰起頭來,給了連郅琛結結實實一個熱吻,隨即把墨鏡一摘,轉頭對那驚呆的女人,挑釁的說:“不好意思啊,這是我的。”
那女人一臉目瞪口呆,連郅琛難得也有些“驚呆”了,看著蘇先生。
片刻的驚訝之後,連郅琛終於恢複了冷靜,淡淡的說:“這是我的秘書,來接機的。”
蘇先生:“……”酷帥的總攻外殼,突然有些龜裂……
女人趕緊說:“您好,蘇先生,那我先不打擾二位了,我在停車場等著。”
連郅琛點了點頭,這次改成蘇先生目瞪口呆了,一臉驚呆的表情看著秘書離開。
蘇先生:“……”還……還以為連郅琛出軌呢!太丟人了……
蘇先生臉皮直燙,但是氣勢不能輸,立刻說:“你怎麼今天回來,不是告訴我還有三天麼?”
他說著,哼哼一笑,說:“你不會是搞什麼貓膩兒吧?”
他這麼一說,連郅琛的表情明顯凝固了一下,這讓蘇先生更覺得可疑了,立刻說:“是不是搞貓膩兒?!”
連郅琛沒有說話,不過似乎決定了什麼,把手插在風衣口袋裡,冷靜的說:“我有重要的話要對你說,是現在說,還是一會兒說,你自己決定吧。”
重要的話?
蘇先生腦海中登時卡了殼兒,什麼重要的話?
分手?!
蘇先生心裡翻江倒海,憋得難受,立刻說:“現在就說。”
連郅琛表情還是那樣,說:“這可是你決定的。”
蘇先生剛要撂下“狠話”,就是自己決定的怎麼了?
結果還沒開口,連郅琛的手突然從口袋裡拿了出來……
安陽嚇了一跳,還以為會發生什麼,北冥十四也戒備了起來,結果……
連郅琛的手從口袋裡拿了出來,手掌心裡捧著一個紅絲絨的小盒子,“卡!”一聲打開。
然後他以緩慢的速度,壓低身子,單膝跪地,那小盒子裡麵竟然是一對對戒,同樣是男款的,幾乎一模樣,內圈兒刻了字,看起來又低調又奢華。
蘇先生一瞬間嚇得目瞪口呆,剛才什麼“總攻氣場”,一瞬間全都灰飛煙滅了,瞪著眼睛看著連郅琛。
何止是蘇先生,旁邊路過的路人,也全都在看蘇先生和連郅琛,有些人甚至拿起手機拍照錄視頻。
連郅琛的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嗓音低沉的說:“我的確騙你三天之後才會回來,因為……我想騰出時間準備跟你求婚。”
蘇先生一瞬間都不會說話了,嗓子裡仿佛塞了棉花,整個人呆呆的。
連郅琛可是名人,知名珠寶大亨,再加上連老爺子找兒子的事情,在之前那麼轟動,所以連郅琛很出名。
而蘇先生呢,最大的漫畫公司老總,畫廊老板,同樣還是幾家拍賣行的老板,雖然知名度沒有連郅琛那麼高,但是在有錢人的圈子裡,誰沒去過蘇先生的拍賣行?
一瞬間,連郅琛和蘇先生當眾出櫃,立刻成為了眾人的焦點,一下登上了熱搜……
蘇先生本來是來抓奸的,沒想到,抓到了一隻戒指……
安陽一看,好家夥,當眾求婚都出來了,他們也不方便去打擾,等到記者們聞風衝進來,把連郅琛和蘇先生堵在機場的時候,安陽和北冥十四才衝過去把兩個人“解救”出來。
蘇先生跑的呼哧帶喘,趕緊衝上車,秘書雖然一直在停車場,但是因為他們家老板已經上了熱搜,所以秘書看得一清二楚,還看了視頻。
秘書讓司機趕緊開車,甩掉記者的尾巴。
在車上,安陽的眼睛轉了好幾下,顯然是挖空心思想要套話的意思。
安陽說:“連木的父母回來了麼?連木一直住在我們那裡呢。”
連郅琛很自然的說:“還沒有呢,差不多還有三天,正在洽談並購的內容,也快了。”
安陽一聽,側頭看了一眼北冥十四,北冥十四沒有說話,兩個人在半路就下了車,往幼兒園趕回去。
安陽說:“連木的父母已經死了,他們甚至不是連木的父母,這到底怎麼回事兒?連郅琛為什麼要說謊?”
北冥十四眯著眼睛,說:“我已經讓壬十九去查了,看看在外地洽談並購項目的到底是誰。”
安陽和北冥十四回到幼兒園,壬十九就迎上來,說:“老大,這是連郅琛的公司,洽談並購項目的資料。”
北冥十四拿過來,大體瀏覽了一遍,上麵寫的很清楚,連郅琛也是為了這個項目出差的,不過現在這個項目已經敲定的差不多了,所以連郅琛就回來了,還留了兩個負責人在那邊,等最後簽訂合同。
那兩個負責人,就是連郅琛口中,連木的父母了。
但是資料上顯示,那兩個人根本不是夫妻,甚至不姓連,男人是個五十來歲的中年男人,女人是個三十多歲的女強人,沒有半點關係。
安陽拿著那兩個人的照片,正好這時候幼兒園午休了,小侄子從教室裡走出來。
安陽和北冥十四就帶著小侄子走到幼兒園的花園裡,讓小侄子坐下來。
安陽說:“連木啊,怎麼都沒怎麼聽你提起父母的事情?”
小侄子一臉麵癱,說:“他們不經常回來,沒什麼可提起的。”
安陽試探的說:“那……你的父母長得有什麼特彆?你和他們像不像?”
小侄子聽了,抬起頭來,狐疑的看著安陽。
不過安陽發現,其實小侄子眼中的狐疑,並不是看著自己的狐疑,而是由他心底裡泛起的一絲狐疑。
安陽的話,仿佛是什麼機括,正好敲在小侄子的心上,他的表情越來越奇怪,帶著一股濃濃的不解。
小侄子頓了好一陣,才說:“長……相……?”
他麵癱的小臉兒上,露出一陣迷茫,似乎在想什麼未解之謎。
就算不經常見麵,父母的長相,按理來說應該也記得。
可是……
對於小侄子來說,他似乎記不起來父母的長相。
北冥十四把兩個負責人的照片拿給小侄子來看,說:“這兩個人,你認識麼?”
小侄子看著照片,眼神裡的狐疑更濃鬱了,搖頭說:“不認識。”
北冥十四盯著小侄子看,嗓音低沉,淡淡的說:“你口中的父母,真的存在麼?”
小侄子抬著頭看北冥十四,似乎一臉不解,但是北冥十四的話,卻擲地有聲,小侄子一愣,隨即感覺腦海中一片混亂。
“啊!嘶……”
小侄子痛呼了一聲,雙手捂住自己的腦袋,似乎在經曆什麼痛苦,點漆一般的眼眸突然變成了血紅色。
安陽一看,趕緊說:“藥,孟婆的藥呢?”
兩個人趕緊從小侄子的口袋裡把孟婆的藥拿出來,給小侄子拿了一粒。
孟婆之前囑咐了,她給小侄子的藥,一天吃三次,可以壓製小侄子身體裡膨脹的靈力,如果有意外的話,可以臨時加一粒,但是絕對不能多吃,因為這是抑製劑一類的藥,吃得多了對身體不好。
小侄子吃下藥,火紅色的眼睛稍微好轉了一些,粗喘著氣,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他坐在花園的長椅上,雙手扶著自己的額頭,似乎陷入了沉思。
安陽拍了拍他的後背,說:“還好嗎?”
小侄子默默的點了點頭,嗓音有些沙啞的說:“我的記憶……很混亂。”
小侄子的記憶很混亂,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亂成了一鍋粥。
他明明記得自己有父母,但是怎麼也想不起來父母的容貌,完全沒有印象,就好像他們……是虛構的一樣。
小侄子也想不起來自己以前的狀況,他的父母,他的身世,甚至他住的地方,似乎都是虛構的一樣。
仔細想一想,小侄子的印象裡,自己一直輾轉在各種人之間,都是父母的同事、好朋友、下屬等等,而他根本沒有見過父母的麵……
這是一對不曾在兒子麵前,拋頭露麵的父母……
小侄子捂住自己的腦袋,似乎有些痛苦,安陽趕緊安慰他,說:“沒事沒事,彆想太多了,難受就彆想了。”
小侄子腦袋裡亂哄哄的,安陽摟著他,讓他覺得有些溫暖,這種感覺很依戀。
小侄子慢慢靠在安陽懷裡,麵癱著一張小臉,伸著小肉手摟住安陽的腰,兩個人就這樣依偎在一起。
一邊的北冥十四:“……”
北冥十四眼神陰測測的盯著小侄子,安陽摟著連木那麼親密,他可沒忘了,小侄子小小年紀,就是自己的情敵,而且是有酒窩的情敵!
安陽安慰了小侄子一會兒,北冥十四努力克製了自己兩秒,終於忍不住了,拍了拍小侄子的肩膀,抬了抬下巴,說:“抱夠了,保持點距離。”
小侄子一臉嫌棄的看著北冥十四,安陽則是責怪的看了他一眼,似乎覺得北冥十四不應該和小孩子計較這些。
不過在北冥十四眼裡,情敵是不分年紀大小的,隻分重量級彆,有酒窩的是勁敵,沒有酒窩的……是手下敗將。
壬十九和阿彥找到花園裡,把一份資料交給北冥十四,說:“老大,這是你之前讓我們調查的幼兒園。”
北冥十四把資料拿過來,翻開第一頁,是幼兒園的基本狀況,包括校長老師等等,還有幼兒園的出資人和讚助方。
安陽驚訝的說:“竟然是連郅琛!”
壬十九說:“是,就是連先生,而且不止如此。”
他說著,翻了兩頁,示意安陽和北冥十四去看。
原來是小侄子的入學記錄,這上麵寫著,小侄子的監護人聯係電話就是連郅琛,最重要的是,小侄子的入學手續,不是他“父母”辦的,而是連郅琛本人親自辦的。
安陽一看,瞪大了眼睛,說:“又是連郅琛……”
這下子好了,幼兒園爆炸的謎團,陳藜老師的謎團,還有小侄子的謎團都沒有解開,又迎來了連郅琛的謎團。
謎團越來越多,奇怪的事情交織在一起,安陽頭都要大了。
安陽揉著自己的額角,說:“這事情亂七八糟的,但是我總覺得他們之間有聯係……如果沒有聯係,也太巧了。”
這幾個謎團看起來很複雜,但是都莫名的有聯係,那就是……幼兒園。
這所幼兒園。
爆炸案件發生在幼兒園;
陳藜老師是幼兒園的教師;
小侄子在幼兒園上學;
連郅琛是幼兒園的投資方,同時還是小侄子的入學申請人……
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全都恰巧落在幼兒園身上。
安陽說:“我總覺得,隻要咱們揭開了一個,其他也都會迎刃而解,但是關鍵是,這些事情沒有什麼突破口。”
北冥十四眯著眼睛,突然說:“誰說沒有突破口?”
安陽立刻說:“什麼突破口?”
北冥十四說:“有一個人,很可能知道陳藜遇到了什麼……”
他的話還沒說完,安陽已經猜了出來,說:“影子!”
北冥十四點了點頭,笑著說:“我們果然心有靈犀。”
安陽:“……”一言不合就說情話!
小侄子則是嫌棄的看了一眼北冥十四。
安陽又有些苦惱,說:“可是那是影子啊,連你也看不到,隻有我能看到,但是我又抓不住他,怎麼才能把影子找出來?”
北冥十四聽到這裡,突然“嗬!”的一笑,說:“他很狡猾,但是……”
安陽總覺得北冥十四這一笑,好看是好看,帥炸是帥炸,但是……不安好意?
果然,安陽的感覺是沒錯的!
就聽北冥十四繼續說:“你忘了,影子很看重陳藜,隻要有人對陳藜不利,他立刻就會出現。”
“不……”安陽眼皮跳了兩下,說:“不利?”
北冥十四笑了笑,說:“該請外援了。”
外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