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十四很快撥通了一個“外援”電話,這個外援其實之前出現過,而且十分得利,也比較有“不利”的經驗。
那就是……
蘇先生!
北冥十四給蘇先生打電話,單刀直入,說需要蘇先生幫個忙,去“調戲”一個人,而且還是男人。
蘇先生說:“調戲男人我是沒負擔的,可是我已經洗手不乾了啊!”
北冥十四一臉麵癱,說:“孟婆新研製了一個治療不孕不育的藥,你知道吧?”
當然知道,因為安陽就吃了那個!
北冥十四繼續麵癱的說:“我手上有一盒四塊的迷你裝,你隻要幫忙,這盒就送給你,給連郅琛吃。”
安陽:“……”好……好陰險!
蘇先生毫不遲疑,立刻說:“好嘞!我跟你說,你找我就對了!我可是很有經驗的!”
安陽:“……”底線呢?
蘇先生接受了北冥十四的“委托”,特彆爽快,答應他晚上八點,埋伏在陳藜老師回家的小巷子裡,然後跳出來調戲陳藜老師。
這樣一來,影子肯定會出現。
蘇先生一臉躍躍欲試,已經摩拳擦掌,為了那盒巧克力,拚了,反正隻是演戲,自己不吃虧的……
蘇先生和連郅琛今天晚上還有約會,畢竟連郅琛中午才求婚,晚上兩個人要去吃燭光晚餐。
蘇先生看了一眼時間,燭光晚餐的時間和委托的時間正好衝撞了,不過為了巧克力必須拚了,燭光晚餐什麼時候都能吃,巧克力隻有這一盒。
於是蘇先生就給連郅琛打了電話。
此時的連郅琛已經在蘇先生的畫廊門口,坐在車裡等著了,因為是求婚當天,連郅琛雖然麵癱了點,但其實還是挺緊張的,所以提早一個小時就到了蘇先生的畫廊門口,坐在車裡等著。
結果就等來了蘇先生的電話,說他今天很忙,要在畫廊通宵,不能跟他去吃燭光晚餐了,為了彌補,明天去連郅琛家裡。
連郅琛聽了,難免有些失望,不過自己之前工作也很忙,所以不能苛求蘇先生,就說:“好,反正我也沒到,那我就不出門了,你忙吧。”
連郅琛掛了電話,正準備開車往回去,結果就看到要通宵工作的蘇先生,急匆匆的從畫廊裡跑了出來,似乎趕時間,鑽進自己的車裡,立刻開車出了畫廊的停車場。
連郅琛有些奇怪,蘇先生剛剛拒絕了自己,竟然跑了出來,不知道乾什麼去了。
連郅琛眯著眼睛,發動車子,很快跟在蘇先生的車子後麵……
蘇先生根本不知道自己被連郅琛“跟蹤”了,他風風火火的開車到了蹲點地點。
北冥十四和安陽已經在了,讓他埋伏在小巷子裡,等一會兒跳出來調戲陳藜老師。
陳藜老師差不多五點就下班了,這時候天色還沒黑,而且是下班高峰,小巷子雖然窄,但是這破小區有很多住戶,人來人往也不方便,不方便調戲。
所以這次小侄子親自出馬,拖延住了陳藜老師,說是要等安陽和北冥十四來接自己,一直從五點等到了七點多,外麵天都黑了,小侄子才被壬十九和阿彥接走,來跟北冥十四和安陽他們會合。
大家都埋伏好,陳藜是坐公交車,所以慢一些,不過很快也到了。
他背著背包,提著一個塑料袋,慢悠悠的一個人走在黑漆漆的小巷子裡。
天色黑了,這裡也沒有路燈,看起來有些詭異。
陳藜走著,就聽到“踏!”一聲腳步聲,竟然有人擋住了陳藜的去路。
陳藜嚇了一跳,因為之前有人襲擊自己,所以他還心有餘悸,抬頭一看,發現是一個長相英俊的年輕人。
那年輕人穿著風衣,一副精英模樣,看起來不像是那天襲擊自己的那夥人。
陳藜鬆了口氣,趕緊錯開一步,靠向巷子的牆壁,因為巷子太窄,陳藜還以為對方要過去,所以特意給對方讓路。
他哪知道,蘇先生就是為了“調戲”他來的!
陳藜靠向巷子的牆壁,蘇先生一看,正好將人順勢壁咚在了牆上。
彆看蘇先生遇到連郅琛的事情呆了點,但是他可是個正牌的花花公子,如假包換,想當年那也是叱吒花叢,迷倒無數少男少女的。
蘇先生將人壁咚在牆上,微微低下頭來,在陳藜耳邊曖昧的笑著說:“是個小美人兒呢?”
陳藜嚇了一跳,沒想到自己被男人給調戲了,他的長相其實很斯文清秀,但是平時不怎麼捯飭自己,穿的也很一般,所以看起來根本不出彩,還是第一次被男人調戲。
陳藜性格本就比較軟弱,此時有些嚇蒙了。
蘇先生一看,還是個“小白兔”,受驚的小白兔,被自己調戲了根本不知道發威,撇過頭去使勁躲著。
蘇先生登時玩心大起,覺得特彆有意思,如果連郅琛也能像個瑟瑟發抖的小白兔一樣,那多好玩。
他這麼一想,就故意吹了口氣,笑著說:“嗯?小美人兒還害羞了,真可愛,不會還留著初吻吧?是給我留的麼?”
蘇先生調戲的像模像樣,安陽一看,眼皮狂跳,說:“蘇先生這樣,不會被打吧?”
安陽隻是說說,沒想到他剛說完,就聽北冥十四沉聲說:“來了。”
一個黑影,突然出現在狹窄的巷子裡,此時沒有路燈,隻有淡淡的月光,映照在那黑影的臉上。
他長著和陳藜一模一樣的麵容,卻比陳藜高大許多,因為臉上的怒容,讓斯文秀氣的臉,變得猙獰可怖,帶著一股暴躁的狠戾。
是影子!
影子快速掠出,衝著蘇先生衝過去。
蘇先生一愣,隻覺一股勁風迎麵而來,與此同時,就聽到“啪!”一聲,那風掃在自己臉上,但是並沒有迎來疼痛。
蘇先生都做好挨大嘴巴的心理準備了,但是……
他狐疑的睜開眼睛,結果就看到有人攔在自己麵前,伸手接住了影子打來的一拳。
安陽一看,“嗬……”的低抽了一口冷氣,捂住自己的眼睛,說:“沒……沒眼看,修羅場啊……”
此時的蘇先生還壁咚著陳藜,慢慢睜開眼睛,就算隻有淡淡的月光,隻能看到攔住影子的人的背影,但是蘇先生也能認出對方是誰。
因為太熟悉了!
連、郅、琛……
蘇先生心裡“咯噔”一下,整張臉都青了,竟然是連郅琛,他竟然跟來了,自己剛才調戲陳藜,豈不是被看到了?
蘇先生心裡七上八下的,趕緊把壁咚著陳藜的手鬆開,然後退開三步,筆杆條直的站著。
連郅琛跟著蘇先生過來,在巷子口跟丟了,因為車子不能進來,他停了車就找不到蘇先生了。
結果找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了蘇先生調戲陳藜的一幕……
連郅琛攔住影子,冷聲說:“這是我的人。”
他說著,一把拽住蘇先生,臉色可以掉冰渣,說:“跟我走。”
蘇先生連忙大喊著:“誒!你聽我解釋啊,等等……聽我解釋啊!”
他喊著,還不忘了衝著巷子深處大喊:“北冥你彆忘了答應我的巧克力!巧克力啊!”
安陽:“……”
蘇先生很快就被連郅琛拽走了,走的時候狼嚎鬼叫的,陳藜一臉迷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倒是影子,看著安陽和北冥十四他們從陰影裡走出來,眼中有些了然,想要轉身就走。
北冥十四淡淡的說:“如果你不留下來,這次是假的,下次就是真的。”
那影子回頭盯著北冥十四,陰測測的說:“沒人可以動他。”
安陽見他們跟鵪鶉一樣,馬上要掐,立馬說:“彆吵彆吵,我們是來問你問題的,隻要你回答,對陳老師也好。”
陳藜再見到影子,這是他第二次見到這個模樣的影子,而且是沒有醉酒的情況下,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長得幾乎和自己一模一樣,就像……影子一樣。
不過影子不像自己那麼軟弱,那麼瘦弱,那麼好欺負,他“倒影”的高大、冷硬,甚至擁有陳藜夢寐以求的強硬……
陳藜看著影子,腦海中不可抑製的想起了那天影子送自己回家的時候,兩個人的接吻……
陳藜臉上有些發燙,趕緊微微低下頭。
影子說:“你們想問什麼。”
安陽說:“我們想知道,你是怎麼脫離陳老師的,陳老師不是修者,你怎麼可以脫離陳老師?”
影子看了一眼陳藜,似乎沒有隱瞞的必要,說:“因為有些試劑。”
北冥十四眯眼說:“試劑?”
影子點頭,說:“幼兒園醫務室裡的試劑……”
安陽還記得那天陳藜聚會的時候,大家說的關於陳藜的糗事兒,說他有後門有關係,在醫務室裡砸了新進的試劑,卻不需要賠償等等。
安陽沒想到,正因為是這個事情,影子得到了巨大的靈力,脫離了陳藜……
那天陳藜送小朋友到醫務室看病,那個小朋友說自己肚子疼,其實是耍老師的,隻是不想午睡而已。
陳藜送他到醫務室,那個小孩子上躥下跳的不老實,結果撞到了櫃子,櫃子裡的試劑滿滿當當,眼看就要全都砸在孩子身上。
陳藜趕緊衝過去,一把抱住孩子,將他保護的嚴嚴實實,試劑“哐啷!!”一聲全都掉下來,砸在陳藜身上。
玻璃的試劑瓶登時碎裂,炸的滿地都是,劃傷了陳藜的臉頰脖頸和手臂,但凡露著的地方都傷痕累累。
那些試劑還鑽進了陳藜的傷口裡,一時疼痛徹骨。
影子說:“就是因為那些試劑。”
陳藜吃驚的說:“那……那些試劑?可是……可是楊校醫說,說那些隻是普通的跌打藥,所以沒關係……”
跌打藥?
試劑……
是不是跌打藥,隻有影子最清楚,因為在陳藜沾染了試劑之後,影子就聚集了巨大的靈力,“變異”了,成功脫離了陳藜,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影子說:“幼兒園的校醫有問題,她似乎在研究什麼,但是我看不懂。”
幼兒園的校醫有問題,那這個問題就大了,因為校醫是為了孩子們存在的,如果她有問題,那麼孩子們……
影子似乎證實了安陽的想法,說:“我還發現,校醫很可能在對孩子做實驗,不過我並沒有看到,隻是猜測,還記得陳藜班裡,有個叫甜甜的女孩子麼?”
甜甜?就是說要嫁給北冥十四的那個女孩子。
影子說:“她說過看到一個掉眼睛的小男孩,可能是鬼。”
“她的眼睛可以見鬼?!”安陽吃驚的說:“那個小男孩不是你?”
影子搖頭說:“不是我。”
幼兒園的孩子們,可能在不知情的情況,被改造過……
這種可能性讓安陽登時遍體生寒,已經不敢再想想下去。
北冥十四眯眼說:“那連木……”
影子看向一直沒有說話的小侄子,說:“雖然我不知道具體情況,但是我覺得很有可能。”
陳藜聽不太懂,但是看著眾人的表情,心裡惶惶的,莫名覺得很擔心。
影子的回答,讓安陽他們心裡出現了一些眉目,楊校醫心裡有鬼,孩子們可能都是她的實驗體,陳藜在意外的情況下,也變成了楊校醫的實驗體,而且影子還剝離了出來……
怪不得陳藜的手機上有符咒,這恐怕是用來跟蹤監視陳藜這個實驗體用的,對於楊校醫來說,陳藜就是一個半野生的“小白鼠”。
北冥十四眯眼說:“準備收網吧。”
壬十九點了點頭,準備叫人來,一起收網。
就在這時候,陳藜的手機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楊校醫。
陳藜有些驚慌,手機差點沒拿穩,漆黑的小巷子裡,手機的冷光異常的冷酷,映照著陳藜慘白的臉色。
北冥十四說:“不要慌,接電話,外放,看看她說什麼。”
陳藜的手有些打顫,根本接不起來電話,這種事情他第一次遇到,影子突然伸出手來,握住了陳藜的手腕,穩住他的手。
陳藜看了他一眼,影子點了點頭,沉聲說:“無論如何,我都會在你的身邊,永遠不會離開,因為……我是你的影子。”
陳藜的心臟“梆梆”的狠跳了兩下,他從沒聽過這樣的話,父母都離開了他,還有什麼人會守在陳藜的身邊?
陳藜一直很自卑,很怯懦,但是突然聽到影子這麼說,一瞬間心裡好像突然了有了底兒。
是啊,他會陪著自己,因為他是自己的影子啊,即使脫離了本體,他還會找回來……
陳藜深吸了一口氣,接起楊校醫的電話。
楊校醫的聲音很大,很急切,哭著說:“陳老師!我……我被一群奇怪的人堵在幼兒園裡了,保安都下班了,怎麼辦……我……我好害怕!他們手上有奇怪的紋身,一堆白點和黑點!陳老師,你能救救我麼!”
眾人一聽,好家夥,楊校醫已經暴露,卻突然打電話過來,這是在釣魚?想要釣陳藜?
陳藜看向北冥十四和安陽。
北冥十四抬起手來,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將食指壓在嘴唇上,隨即拿出手機打字。
——答應她,安撫她。
陳藜看到北冥十四的敲字,立刻說:“你……你現在情況怎麼樣?彆害怕……你具體在哪裡,我去找你!”
楊校醫的聲音還在哭泣,聽起來特彆無助,說:“我……我在校醫室裡,那些人還在找我,他們手裡有刀,我不敢出去,嗚嗚嗚……陳老師,救救我……”
陳藜答應了楊校醫,結果楊校醫那邊手機裡突然傳出“嘭!!”的巨響,似乎在砸東西,還有楊校醫的慘叫聲。
“救命啊——救……”
然後就沒聲了。
陳藜聽得目瞪口呆,北冥十四冷笑了一聲,說:“正好她上趕著送上來,咱們去會會他。”
安陽點了點頭,剛要跟著北冥十四走,北冥十四就抬起手來,說:“你不要跟我去。”
安陽詫異的說:“為什麼?”
北冥十四很自然的說:“你懷孕了,我不放心。”
陳藜:“……”
影子:“……”
小侄子:“……”
安陽腦袋差點炸了,想要捂住北冥十四的嘴,但是已經來不及,又被他這麼一本正經,一臉嚴肅的說了出來……
北冥十四說:“我帶十九和阿彥過去,你回家,順便把連木和陳藜帶上,你們回去我也放心。”
影子自然會跟著陳藜,彆看他隻是影子,但是因為吸取了陳藜的靈力,是不容小覷的。
安陽想跟著北冥十四,畢竟很危險,楊校醫那邊明擺著是個圈套,明擺著是在釣魚。
不過安陽轉念一想,北冥十四那麼厲害,自己也沒有靈力,不會這些,身體還特彆,如果去了,可能會幫倒忙,讓北冥十四分心,於是隻好點了點頭。
北冥十四很自然的在安陽唇邊一吻,說:“乖乖的,我很快回來。”
北冥十四也不著急過去,親自送安陽他們回了家,家裡有北冥十四布下的結界,所以不必擔心什麼,這才帶著壬十九和阿彥離開。
萬派爾和安舒不在家裡,留了字條,又出去浪了。
那次安舒吃醋之後,兩個人的關係似乎有了巨大的進展,當然是在萬派爾眼裡看來。
在安陽眼裡開來,那就是萬派爾和安舒夜不歸宿的情況,變多了……
安舒帶著連木、陳藜和影子進了屋裡,關上門,說:“坐吧,要吃點東西麼,我去給你們做點夜宵?”
小侄子立刻蹦起來,說:“你彆去了,還是我去吧。”
小侄子還是一如既往的“體貼”,不過安陽也不好總是讓小孩子做飯,就說:“那一起吧。”
影子和陳藜留在客廳,安陽帶著小侄子進了廚房。
安陽打開冰箱,說:“我看看有什麼食材……啊,雞蛋有好多,我以為沒了,吃蛋包飯吧?連木你吃蛋包飯麼?”
他說著,沒聽到連木回話,有些狐疑的轉頭去看,結果就對上了連木一雙赤紅的眼睛。
“嗬……”
安陽隻來得及倒抽一聲,緊跟著手腕上激靈一下,被什麼尖銳的東西刺了一下。
安陽踉蹌了一下,登時頭暈目眩,天旋地轉,隻看到小侄子雙眼赤紅,手裡拿著一個類似於針的東西,上麵還掛著一絲絲血跡。
是安陽的血……
安陽眼皮很重,頭腦眩暈,幾乎看不清楚,“咕咚!”一聲栽在地上。
藥效上來的很快,明明渾身無力,但安陽感覺到身體裡的血液仿佛要沸騰了一樣,不斷的激蕩著,意識陷入了昏迷,卻又許許多多的片段,突然湧入自己的腦海……
“得河圖者,安天下!今河圖出水,上蒼降澤於我主,我主何不順水推舟,略施小計,留下真龍?”
“喚你安陽,可好?”
“安陽,為了予,留下來……”
“嗬!!”
安陽抽了一口冷氣,記憶仿佛潮水,決堤的湧入安陽的腦海,但這潮水,並不能把安陽衝垮,也不能將安陽溺死,因為……
他是背負河圖的水龍。
安陽猛地睜開眼睛,一雙點漆一樣的黑眸,在睜開的一瞬間,猛地變成了銀亮的顏色,好像夜空裡璀璨的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