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1 / 2)

啪!鞭子又快又急,劈頭落下,沈浮略一側臉,鞭梢沿著脖頸橫過肩膀,帶著雷霆之力重重抽在身上,霎時起了一道紅腫的血痕。

“大人!”白蘇顫著聲音叫著,她看得清清楚楚,沈浮若是想躲,絕不至於挨得這麼重。連忙跑上去,摸出帕子想要擦,聽見沈浮冷淡的聲音:“退下。”

白蘇抿了抿嘴唇,眼睛裡洇起水汽,委屈地叫了聲:“大人。”

“原來是你,”薑雲滄眯了眯眼,摩挲著鞭梢,“醫女白蘇。”

啪!第二鞭帶著風,再次落下,沈浮沒有再受:“來人。”

龐泗一躍而起,伸手來抓鞭子,薑雲滄卻在中途一轉,長長的鞭梢像條糾結的毒蛇,在空中扭出一條線,啪一聲落在白蘇臉上。

白蘇驚叫一聲捂了臉,臉頰上紅腫起來,隱隱滲著血絲,薑雲滄冷冷盯著她:“你也配有這張臉!”

白蘇捂著臉,眼淚在眼裡打轉,又強忍著不肯掉下來,隻輕聲問沈浮:“大人沒事吧?我給您處理一下。”

自己的傷顧不上,先來顧沈浮?還真是,郎情妾意。薑雲滄冷哼一聲收了鞭,大步流星往裡去了。

沈浮繼續往外走。

鞭子帶著火辣辣的疼,烙在心上,那些陳年的記憶都被這一鞭,猝不及防地抽了出來。

滴水成冰的冬日,他穿著單衣,沈義真的鞭子又快又狠,一下下抽在背上,沈義真罵他:“逆子,跪下!”

他不肯跪,從他懂事以後,哪怕打折他的骨頭,也休想再讓他跪下。於是挨了更多鞭,單衣抽爛了,合著血與碎肉粘在皮上,沈澄圍著貂裘坐在沈義真邊上,懶洋洋地飲著參茸茶:“阿爹,就是他把我推倒的。”

“大人,”白蘇快著步子追上來,圓而媚的眸子裡噙著淚,“你的傷腫起來了,需得擦藥才行。”

擦藥才行。他去找過趙氏,那時候他還叫她母親,他還年幼,還保留著天然的孺慕之情,吃了苦頭時本能地去找母親。趙氏看他的傷,把破爛的衣服撕得更破,粘著血肉往下扯,趙氏直勾勾地盯著他:“讓你爹好好看看,讓你爹瞧瞧,傷成這樣,怎麼能沒有親娘照顧?你去求他,求他讓我回去。”

他從趙家出來,破衣爛衫在大街上奔走,沒有人給他擦藥,要想活下去,隻能自己熬。

沈浮越走越快,白蘇追得氣喘籲籲:“大人,等等我呀。”

沈浮猛地停住腳步,白蘇猝不及防,險些撞到他身上,連忙收住步子時,見他兩隻眼睛血紅血紅,眼梢一線血痕往下淌,白蘇捂住了嘴:“大人,您的眼睛……”

沈浮隨手抹了一把,低頭坐進轎中,轎子起行,他閉上眼:“送白蘇去太醫院。”

偏院。

薑雲滄大刀金馬站在院裡,打量著牆邊的石榴,掛了果的山桃,綠油油的櫻桃,這些都是薑知意從果園裡挑了好苗子,親手移栽過來的,她從前在信裡寫過,沈浮愛吃時令鮮果。

他也配。

薑雲滄抽出長刀。因他力氣大,尋常兵器都不趁手,所以這把金柄長刀乃是薑遂請了名匠特意為他鍛造的,長度、厚度、重量都是普通刀的數倍,刀鋒銳利,如飲霜雪,薑雲滄眯了眯眼。

舉手揮刀。

哢嚓一聲,櫻桃齊根而斷,連枝帶葉轟一聲倒下,幾個沈家的仆從嚇了一跳,趔趄著往邊上躲,就見薑雲滄再次揮刀。

轟響的聲音接二連三,石榴和山桃跟著倒下,薑雲滄砍得順手,餘光瞧見那叢野菊,對了,她曾說過,那個菊花和桑葉做香囊,能夠明目去火。

明個屁的目,瞎了才好。

薑雲滄兩步走過去,長刀揮舞處,鬱鬱蔥蔥的野菊頓時變成一堆破碎的枝葉。

臥房裡,輕羅隔著窗戶看見了,無聲歎了口氣。

兩年裡姑娘那麼精心照料的果樹和野菊,就這麼沒了。她都還清清楚楚地記得,冬天要堆肥,春天要剪枝,掛果的時候要去掉太密的太小的,生蟲的時候要熬草藥水,拿灑壺細細灑在葉子上,姑娘那麼怕蟲的人,有時候還會大著膽子去抓蟲。

沒了也好,反正姑娘也不會回來,沒得留下這麼好的果子給彆人,尤其是,那個白蘇。

輕羅轉回頭,繼續指揮著小丫頭們收拾東西。細軟衣服先前薑知意清點過,隻不過後麵幾天身體太差事情又多,並沒有清理得很仔細,況且薑知意嫁妝多,庫房裡如今還塞了一大批,都得按著嫁妝單子清點出來。

幾個小丫鬟散在各處收拾,輕羅眼尖,看見小丫頭苓子從櫃子裡取出個檀木匣子要往箱籠裡放,連忙攔住:“這個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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