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仲卿打馬飛跑直奔戚府,到了戚府,問門上人道:“你家大爺在家嗎?”
下人回道:“大爺出去了,我們夫人在府中。。”
安仲卿也不用通報,直奔裡麵進去,
這時,戚氏的嫂子袁氏,聽得報說妹夫來了,忙扶著丫鬟迎出來,看見安仲卿笑道:“妹夫來了,是來看姑母的吧?”
安仲卿施禮,也顧不得客套,便道:“老太太身子怎麼樣?”
袁氏道:“妹夫是不放心老太太在我府裡,我就帶妹夫過去看老太太。”
說吧,前麵引路,帶安仲卿去後堂,安老夫人正倚坐在炕上,兩個小丫鬟蹲在跟前,給她捶腿,安仲卿上前行禮,道:“兒子給母親請安,母親身子骨可好?”
安老夫人見兒子來,很高興,拍拍炕沿道:“兒呀!你坐過來,讓為娘看看。”
安仲卿坐過娘身邊,老太太抬手撫摸著兒子臉道;“兒呀!你好像瘦了,我才離開幾日,不用總惦記我,告訴你媳婦不用三天五頭往這跑,留在府中看好門戶,你嫂子侍候我很精細,你放心好了。”
袁氏站在一旁,請功似地玩笑著道;“我接姑姑來,妹子還不願意,說怕換地方老太太不適應,怎麼樣,老太太比在你府上身子硬朗多了吧?從今兒起老太太就不回去了,你媳婦還老來和我搶娘。”
老太太笑著道:“我就不走了,難為你嫂子這些日子受累了,換著法地侍候我,討我歡心,比在兒子家裡住得都舒坦,我這心一寬,身子骨好多了。”
安仲卿此來是想和母親提休了戚氏,戚氏這一二年越發過分,一丁點婦德都沒有。
可母親和嫂子一番話,卻把他的話堵在嘴裡,說不出來,母親身子才好些,若說了,又惹她老人家氣惱。病情加重,豈不是不孝。
安老夫人看他不說話,又道:“兒呀,!你來不像是來看我,是心裡有事?”
安仲卿忙道:“沒事,母親。”
安仲卿心裡有事,坐不住,時候長了,怕忍不住說破了。就借口朝中有事出來。
一走出來,袁氏出來相送,看離老太太上房遠了,袁氏道:“妹夫請留步。”
把安仲卿讓到偏廳。奉茶款待,落座,問:“妹夫,急著來有事?”
安仲卿心裡矛盾,本想找懷遠說說,讓他勸阻他妹子,放了佟氏,聽袁氏一問,猶豫實情說是不說。
看安仲卿有心事,袁氏又道:“妹夫有事,不妨說出,等相公回來,我轉告他就是。。”
安仲卿一聲長歎,道:“自古家醜不外揚,嫂嫂也不是外人,我就實說了吧!”說吧,就把前後經過說了。
袁氏聽了,心裡話,小姑子嫉妒成性,我就說早晚出事,果然,安仲卿這樣好脾氣的人都忍受不了,移情彆戀。
但自家人不能不勸,道:“姑媽身子骨才好些,你二人就鬨出這宗事,讓老人家著急上火,萬一一個不好,你於心何安?在說妹子心眼小,可對你是極好的,你硬是休了她,以她的個性,必不肯認,若想不開,尋了短見,你能心安嗎?你二人少年夫妻,沒有愛,也有親情,你能放下她不管嗎?即便是你休了妹子,她不尋死上吊,一個人過終老,或改嫁他人,但海兒長大了,他娘背上惡婦之名被休棄,你讓他有何麵目在人前挺直腰杆做人,如何在世上立足。”
這番話,切中要害,說得安仲卿慢慢低下頭。
袁氏又道:“你越是護著那女人,妹子氣就越大,依我的主意,你佯作毫不關心,不理不睬,反倒好些。”
安仲卿垂頭不語,袁氏看他打消了休妻的念頭,也就放心了。
安府
佟氏迷迷糊糊中似聽到有人在耳邊叫她,她強睜開沉重的眼皮,恍惚眼前站立個一個人,像是個女子,佟氏慢慢蘇醒,影影綽綽眼前之人,麵容俊俏,看衣著像是個丫鬟,旁邊還站著一個人,好像白日裡在戚夫人屋裡見過。
那丫鬟對那女子道:“主子,她醒了。”
素姐派丫鬟毓書給佟氏送藥,毓書見左右無人,就進到屋子裡,往炕上一看,佟氏靜靜地躺著,毫無聲息,遂輕手輕腳過去,看她臉孔漲紅,伸手在她額頭上摸了摸,滾燙,想這女人發燒了,趕緊回去稟了主子。
素姐道:“這一凍,在這麼一燒,我看她身子骨孱弱,怕受不了,我若是不管,怕她過不去這關。”
於是,翻騰著抽屜找了兩包藥,道:“走,過去看看,這樣挺上一宿,怕明早人就完了。”
佟氏片刻清醒,就又燒起來,而且越燒越厲害,整個人陷入半昏迷狀態。
素姐對毓書道:“你趕快出去弄點開水來,這屋子裡連口熱乎水都沒有,藥怎麼咽得下去。”
毓書去廚房找了個空碗,倒了半盞水,端回來,和素姐兩個一點點把藥給她喂下去。
又拉過一床破被子給她捂上,素姐摸了摸她的頭燙手,佟氏躺在那裡呼呼喘氣都是粗的。。
素姐還是不放心,就走去上房,戚氏正伏在桌案上看一本琴譜,看得專注,素姐走上前,福了福身,戚氏眼睛未離開書卷,道:“有事嗎?”
素姐憂慮地道:“那女人病得不輕,夫人是不是給她請個大夫來瞧瞧,怕她這一晚能不能熬過去都難說,其他書友正在看:。”
戚氏抬起頭,凝神朝窗外一顆海棠樹看去,孤零零,光禿禿的,徐徐道:“找個大夫去瞧瞧,彆死了你家公子和我鬨,埋怨我刻薄。”
素姐應聲出來,趕緊找二門上的小廝出去請大夫。
家下小廝勢力,對不得勢的素姐稍事怠慢,等了足有一個時辰,才把大夫請來,大夫是個二流的江湖郎中,進到屋子裡,朝左右看看,皺著眉頭,草草開了幾劑藥,就捂著鼻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