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尾調 樹莓。(2 / 2)

含梔 鹿靈 11065 字 6個月前

“不是快一點。”

他似乎一頓,繼而又道:“那是什麼?”

她搖搖頭,還沒想好,但直覺總覺得不會是“快一點”。

那三個字是魔咒,是他少年時的第一反應,他把自己困住了,從小到大。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爺爺會和她說,他其實活得很累。

他似乎是想跟她說些輕快的:“好玩的事我想起來,有一件,不過不是我的。畢竟我每天都在學習,其實挺無聊。”

“我去美國沒兩個月,井池也被家裡人送過去,那年聖誕,他和他老婆分手了,一個人在陽台唱死了都要愛,被投訴,拉著我哭了一夜。”

路梔又泛起些困意:“他和他老婆高中就戀愛了嗎?”

“不好說,”他道,“他覺得他們在戀愛,女方怎麼覺得我不清楚。”

“……”

“他們是娃娃親,從小就訂了婚,讀一個高中才再碰上,井池又追了好久。”

說到這兒,感覺到懷裡的人呼吸漸漸均勻,大概昨晚沒有睡好,她的覺一陣接一陣,他垂眼看了會兒,將被子給她蓋好。

路梔不記得是什麼時候再醒的,天色一如既往地朦朧,一層淺灰色的光,空氣仿佛都沾上濕潤的水汽,他正掛了半邊藍牙耳機,在聽彙報。

他略微側著身子,去翻桌上的報表,大概在對照檢查,路梔一把將他拉回來,小聲叮囑:“會壓到傷口的!”

“沒事。”沒字說到一半,他幾不可察地皺了下眉。

路梔立刻掀開被子去看。

紗布掀開一點,還好沒有血跡滲出,剛剛大概隻是傷口動了一下,她又盯著觀察了半天,確保沒有延遲。

掀開的被子早就落下來,她弓身趴著的位置鼓起一個小小的山丘,就在他腰側,他垂眼看著,隻能看到她臉朝對小腹的方向,遲遲沒有動。

他手在上方,隔著被子托住她臉頰,輕輕碰了下,調情的興致明顯:“看什麼呢。”

“……”

她吹了吹傷口,又將紗布重新貼起來,有光從邊沿透進來,看得不算清晰,有種深夜爬山的感覺,餘光裡,有什麼正在吹拂中慢慢蘇醒。

她僵了會兒,想我吹的也不是這兒啊……

電腦放在他身前,沒開視頻,耳機裡正斷斷續續輸出例會內容,是一周一度的彙報,不算什麼大事兒,隻是需要敲打員工不能懈怠。

山丘緩緩移動,他眼神一緊。

忽然,他驀地抬手捏住筆記本邊緣,喉結泛紅滾動,視線也跟著發緊,根根掌骨繃得明晰,確認般看向左下角。

嚴整肅穆的內部會議窗口,中央空白一片,隻有彙報名稱,他的個人窗口處已經點了靜音,此刻也沒有改變。

他死死盯著那處,如同生怕關閉的麥克風變為打開,呼吸也跟著不穩起來,她口腔溫熱,雖不多,但已足夠叫他在失控邊緣徘徊,火山熔岩翻滾,幾近噴發。

很明顯沒什麼經驗,更沒有理論知識,她就連主動也有股驕縱的敷衍,接吻時已經知道她舌尖溫軟,碰上的一刻仍覺難以置信,他驀地一把扣下電腦,摘下耳機扔到一邊。

呼吸微急。

路梔被人一把抓出來。唇瓣水紅。

說實話,她其實也已經不知道該怎麼繼續了。

“好了,”他太陽穴突突脹跳,音色很沉地道,“不用做到這裡。”

路梔眼神微爍:“那你不早說……”

“我說你不用,”他碰一碰她唇角,眼神仍是暗的,“又沒說我不喜歡。”

“……”

這人真是……

路梔背過身去,突然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他,她這個人就是這樣,經常性想一出是一出,她也搞不懂自己在想什麼……

她假裝在看窗外天氣。

十多分鐘過去,被單的摩挲聲才算停,他抽了兩張紙巾,然後道:“九點多了,在這吃還是出去吃?”

理所當然以為這個話題被揭過,她還是有點僵硬地坐起來:“出去吃吧……”

換好衣服出來,他就靠在牆邊,說:“自己洗的所以比較信任是麼。”

“……”

她沒說話,裝作聽不懂他在說什麼:“附近有早餐店嗎?”

“還有,”他起身過來,答非所問地捏一捏她手心,仿佛把玩,“怎麼這麼敷衍我,十分之一有沒有。”

這就是大小姐,伺候人是不會的,一般到自己舒服就行了,再多了不舒服,所以不給了。

路梔:“…………”

“閉嘴,閉嘴。”

*

吃完早餐回來,路梔給李思怡回了個電話,說自己沒事,李思怡讓她好好休息,工作室的事自己可以先處理。

沒一會兒,李思怡的消息又跟過來。

【徐菁問我你醫院的地址了。】

她這才從當前的世界裡走脫出來,想起昨天傍晚撞了車,後續她這兒一點都沒有,因為是傅言商處理,她都默認自己不用再關心了。

李思怡:【給不給啊?她找你又想乾嘛啊?暗殺?】

【暗殺不至於,這裡安保挺好的。】

李思怡:【?】

其實昨天應該隻是意外撞車,路梔能感覺到,因為如果想撞,早在沒人的小路就已經撞過了。

昨天隻是她為了躲那個不守交規的人,被迫追尾。

路梔想了想,說:【我還挺好奇她想來說什麼的,你給她吧,讓她下午三點準時來,其他時間我沒空。】

李思怡:【OK,很拽,女王行為,喜。】

*

中午,大搖大擺的井小公子前來探視。

他帶了一桌子午飯,還特意做的少油少鹽無辣無海鮮版本,吃完之後,路梔去陽台跟李思怡打電話,井池撩了撩袖子,坐在一旁:“又縫針了我們傅總。”

想起十年前的傅言商:“……”

“還是我陪在你身邊,”井池大打回憶殺,“今天讓哥狠狠地疼你,給你削個蘋果。”

他這個家境,從小是十指不沾陽春水,吃魚都有人給剝刺的類型,按理來說是學不會削蘋果的,但是沒有辦法,誰讓他有老婆呢。

井池說:“我老婆對我哪哪都不滿意,除了我削蘋果的技術,今天給你展示一下。”

傅言商啟唇,已經懶得搭理他,手腕墊在腦後,微仰著頭陷入自己的世界。

縫針後的短短十幾個小時,值得回味的地方實在太多,他不願意把珍貴的時間浪費在這個顯眼包身上。

井池:“對了,你什麼時候能出院來著?”

“明天。”

“明天就出院了啊?這麼快?”

……好像確實太快了。

他手指蜷起,這十幾個小時舒展得像是做夢一樣,能一輩子就這麼住下去也未嘗不可。

他轉頭,餘光瞥到井池手上,一貫挑剔的人忽而道:“住院待遇有點太好了。”

井池:?

“什麼啊?什麼待遇能讓你都覺得好?”

傅言商:“要不你再捅我兩刀。”

井池:???????

“哎不是,幾個月之前,誰罵我老婆腦來著???”,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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