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二合一(1 / 2)

宮廷內設有十一監,每監都有掌印太監一職,故而若是說掌印,當朝絕不止一個。

但凡是在人們口中聽到的,又或者常被人們提起的,隻會是時序。

被好幾雙充滿好奇的眼睛盯著,時歸隻覺壓力頗大。

可她抓了半天腦袋,也隻吐出一句:“我、我也不知道呀。”

她雖然知道阿爹跟兄長們最近都很忙,可這種忙碌之前也出現過,加之他們除了審理宮廷內務,還要協理朝政,若哪日不忙了才奇怪。

至於大家說的什麼“大開殺戒”,唔——

“你是不是聽錯了呀,興許不是我爹呢?阿爹他人很好的,可能有時候是嚴厲了些,但他肯定不是那動不動就殺人的,最多、最多……最多也就是小懲大誡嘛!”

就像前陣子被拉下馬的田嶽一人,除了兩個主犯被處以極刑,一應家眷隻判了流放,而作為主審官的時序或稱得上雷厲風行,但絕對與大開殺戒扯不上關係。

幾個孩子也隻是好奇,見從時歸嘴裡問不出什麼,也就不多糾纏了。

正巧教習過來授課,幾人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很快就將這事忘到腦後,隻待一下學,一個個隻顧著回家了。

唯獨時歸將這事記在了心上,一堂課上想了好幾回,越想越是抓心撓肺,等下學時難得收拾麻利了些,急著去找阿爹打探一一。

然而等她跑到官學外,隻見等在馬車邊的是兩個她意想不到的人。

雪煙和雲池個子不高,擔心接孩子的人多,不好找到小主子,她們便一個站在馬車上,一個站在馬車下。

當雪煙在人群中發現目標後,雲池就趕緊過去接人。

因官學門口嘈雜,碰頭的兩人也不好多說話。

直到上了馬車,時歸才迫不及待問道:“今天怎麼是雪煙姐姐和雲池姐姐來接我,阿爹和兄長們呢?”

“主子一個時辰前遣人回府,說是因急務要出京一趟,時一大人和時一大人陪同,另外兩人大人則要坐鎮司禮監,特意叮囑奴婢們來接小主子。”

“另外主子還說,此次出京可能要耗費些時日,叫小主子莫要憂心,若是不想去蒙學了,在家裡歇幾日也好,奴婢們幫您去告假。”

時府的下人幾乎都是從牙行找來的,很難知曉宮中朝堂上的事。

若是以前,哪怕時序幾個月不回來,雪煙和雲池也無從得知他的去向,無非是在院裡乾等著,做好她們的本分。

自從時歸來了後,時序的去向在府裡就不是什麼秘密了。

尤其是西廂這邊,有時他等不及親口跟時歸交待,那就提前說給雪煙和雲池,不光去哪裡,什麼時候去、什麼時候回,實在是不能再仔細了。

連帶著時一他們也要講清楚。

聽到雪煙的回答,時歸愣住:“那、那我這幾日就先見不到阿爹和兄長們了?”

雪煙與雲池對視一眼,斟酌道:“主子可能不好見到,不過時

三大人和時四大人就在司禮監,小主子若實在有事,奴婢便遣人去通傳一聲。”

“小主子可是要見兩位大人?”

時歸難掩麵上失落,但仍是搖了搖頭:“三兄和四兄肯定也正忙著,我就不去打擾他們了,我等阿爹回來好了。”

“那蒙學?”

“也去著吧,我好不容易跟上同窗們的進度,再落下就不好了。”

細數她入學的這一個多月,不是被夫子留堂,就是由太子補習,能按時下學回家的次數實是屈指可數。

眼下她功課跟的差不多了,寫字也小有進步,她也不想著什麼進步神速,隻要能穩穩當當的,不莫名落下課就好了。

再說家裡既沒有阿爹,也沒有兄長們,她還不如到蒙學坐著。

雪煙和雲池隻負責傳達,話都傳到了,她們的任務也就儘了。

哪怕時歸年紀小,正是容易被說服的年紀,她們也從不會仗著與小主子親近,而對大大小小的事妄言。

就拿最簡單的穿衣來說,隻要是時歸說的,無論在她們眼中好不好看、搭不搭配,她們都不會多嘴。

為人奴婢的,緊守分寸該是最基本的要求。

也正是因此,兩人自被調去西廂後,一直沒再被調走,過年那陣子還漲了月銀,年後又多得了一份紅封,裡麵塞了足有十兩銀子。

哪怕時序沒有當麵說明緣由,她們心裡也是門清。

從那以後,兩人服侍時歸更是用心妥帖了。

眼下兩人陪著時歸回了家,先伺候她換了一身輕便的衣裳,又將廚房準備的點心端了來,趁著時歸吃茶的功夫,她溫習功課的筆墨也備好了。

因著今日府上無人,陪讀的任務同樣落到雪煙和雲池身上。

她們兩人雖沒進過學堂,可基本的字還是識得的,於書法上或稱不得大家,但用來指導時歸,那是綽綽有餘。

時歸一直都知道,兩位姐姐是識字的,遇上不明白的功課就虛心向兩人請教,整個過程比平日慢了一些,總歸也沒耽擱了什麼。

待溫習完一日的功課,她就自行練字。

截止到今日,她寫字的進度還是停留在對筆畫的練習上,一橫一豎變得筆直,筆鋒處也隱現風骨。

看她從書袋裡拿出字帖,雪煙一時好奇:“這是哪位先生的字跡,瞧著竟比主子的還要淩厲些?”

時歸坦然道:“是太子殿下的。”

“太子殿下說先給我寫幾個字,用來規正筆畫,等日後拿筆拿穩當了,再說想學誰的書法……太子殿下的字是很漂亮,不過我還是想學阿爹的。”

“反正我也看不懂,我覺得阿爹的字已經很厲害了。”

聽出她言語中細微的不喜,雪煙登時改口:“原來是太子殿下的,難怪奴婢沒見過,不過奴婢再仔細一看,殿下的字淩厲是淩厲,卻少有主子的風骨,這樣比較起來,還是主子更勝一籌吧。”

果然,時歸咧嘴一笑:“是吧是吧,我也覺得

——”

她剛才還說看不懂,如今倒不提了:“我就說,肯定是阿爹更厲害一點……那我可要快點寫好,到時就能找阿爹給我寫字帖了。”

“有阿爹在,我就不用麻煩太子殿下了。”

有了目標,時歸受到了鼓舞,當天練字又多練了半個時辰,直到窗外天都黑了下來,才被雪煙她們勸回房裡。

之後幾日,時歸上下學都是雪煙和雲池接送。

太子也果然一連幾日都沒過來,再一問,他竟是來官學都沒去。

下班又悄無聲息地少了兩個人,時歸對其中一個男孩有點印象,那男孩是整個下班最高的,又高又壯,說是武將之後。

某天剛一下學,他就被圍在官學外的重甲兵帶走了。

之前的種種流言,在重甲兵出現後得到了證實。

無他,隻因能指揮重甲兵的,除天子唯有司禮監眾。

又過兩日,過來接時歸下學的終於換回原先之人。

當看見馬車邊挺拔的身影,時歸直接丟了書袋,狂奔過去,一躍跳到阿爹身上,整個人都掛了上去。

她本是高興之極,誰知一開口,聲音裡便控製不住地帶上了哭腔:“阿爹,你怎麼這麼久才回來……”

“阿歸不哭,阿歸乖,可是讓咱們阿歸等苦了。”時序撫在她背後,心裡的思念並不比她少,“怪我忘記了時間,本該昨日就回來了,誰知路上又被瑣事耽擱了,又叫阿歸多等了一日。”

“阿爹跟你保證,等忙過了這陣子,我一定騰出一大段時間來,每天哪兒L也不去,就在家裡陪乖女兒L,這樣行不行?”

時歸沒有被他的好話騙到,而是紅著眼抬起頭來:“阿爹說忙過這陣子,那就是還沒忙完了?”

“這……”時序不禁苦笑,“朝廷上出了大案,恐還要持續些時日。”

“當然,之後阿爹就不用再離京了,不管再怎麼忙,必然能保證每天跟阿歸見一麵,多晚都會回家的。”

時歸噘著嘴,並不言語。

她把著時序的雙臂又往上攀了一點,將下巴磕在他肩上。

時序摸不清寶貝女兒L的想法,可任他再怎麼說出花來,也改變不了他繼續早出晚歸的事實,這種時候,往往是多說多錯,不說最好。

馬車上,時歸仍是黏在阿爹身上。

她也不說話,就那麼安安靜靜地趴著,明亮的眸子裡含著點未消去的水花,乖順可人,叫人愈發心軟。

時序幾次想開口,又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無聲歎一口氣,將掌心扣在時歸後背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撫著。

不知不覺中,馬車駛入了時府所在的街上。

時序剛跟時歸說了兩句話,就聽車廂外傳來車夫的聲音。

“大人,前麵好像有人攔路,可要繞過去?”

時序嘴角瞬間落了下去,不冷不熱道:“繞。”

“是。”車夫高高揚起馬鞭,驅趕著馬兒L繞開前麵的人群。

當馬車從人群側麵駛過的時候,那些人還沒意識到自己錯過了什麼,直至馬車駛出去好遠,才聽有人驚呼一聲:“那不就是時狗的馬車!”

“什麼——那還不趕緊追!”

一群老少漢子拖著疲憊的身軀,一刻不敢停地追在馬車後,又因雙腳跑不過四條腿,眼睜睜看著馬車消失在視線中。

最開始說話的男人懊惱地砸向自己的腦袋:“都怪我,要是我多注意些就好了,這次沒能把時狗的車攔下,下次可就更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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