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花式作死第二十六式:(2 / 2)

公子他霽月光風 霧十 12123 字 8個月前

司徒器努力轉移話題道:“明天你去拒絕他們的時候,我陪你去吧,以防萬一。”

“你能做什麼?”祁和失笑,以為司徒器還是覺得不安,想要幫忙。

“我很厲害的,如果他們不滿意這個結果,想要傷害你,我可以打得他們跪下叫爸爸。”不管是男人還是男孩,總是蜜汁想要當彆人的爸爸。

“我有霜月了。”祁和對司徒器介紹了他威武霸氣的婢女,“不過還是謝謝你的好意。”

司徒器看了眼霜月,霜月也在死死地盯著司徒器,她下意識地就想去確認一下藏在身上的暗器是否還在。這是一種她在遇到威脅時自然而然出現的本能。哪怕司徒器還什麼都沒有做,但她的直覺已經先一步察覺到了危險。

司徒器倒是隻很平淡地看了眼霜月,就沒有然後了,好似霜月在他眼中與平常遇到的普通人無異,他甚至都沒有在霜月形貌昳麗的臉上停留一秒。

對此,祁和隻能用“小男孩”來形容司徒器。

司徒器不隻好像對情愛不開竅,還直得人神共憤,他對祁和道:“她不是我的對手。”

霜月果然被激怒了,自她出師後,她就很少有這樣激烈的情緒,她對於一般人總是詭異地帶著一種大型犬遇到小狗狗時的寬容與友好,覺得彆人的攻擊不痛不癢,甚至因為生怕自己傷害到對方而格外忍讓。這種忍讓,不是被當作了傻,就是被當作了好欺負。但總之,她是不會隨隨便便因為誰一句話,就產生覺得被挑釁了的不甘的。

司徒器卻是個例外。

而在當下,霜月還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如此,隻能簡單粗暴地歸類為“真不愧是司徒少將軍啊,還是那麼討人厭”。

於是,霜月脫口道:“是不是對手,打過才知道。”

霜月發來了切磋邀請。

司徒器卻再次不為所動地搖了搖頭。

“你不和女人打?”霜月自跟著師父習武以來,遇到過無數說這種話的男人,他們對待女性,總是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憐憫與傲慢,嘴上說著男女有彆,實際上就是瞧不起,覺得女人永遠沒有辦法和男人一樣,甚至是比男人強。這進一步激怒了霜月。

司徒器卻罕見地對霜月多了一些表情,詫異,奇怪以及淡淡的不能理解:“我為什麼不能和女人打?”

在武功麵前,沒有男女。

“那你為什麼拒絕?”

“我說了啊,你打不過我。”司徒器現在懷疑霜月怕不是個聾子。

霜月漂亮的臉皺起一團,她再無法忍耐,率先出手。她的身法快如閃電,打的就是一種出其不意。她好似化為了一道柔韌又淩厲的黑影,如一擊必中的毒蛇,猛然從黑暗中躥出,想要給予司徒器致命一擊。

司徒器後退半步,從容躲過了霜月的這一刺。兩人都同時很有默契地遠離了祁和所在的地方,不想出現任何不應該存在的意外。

不知何時,霜月雙手已經多了一對六棱峨眉刺,刺身長約一尺,中間粗,兩頭細,像箭一般,呈現出棱形的尖銳。刺身漆黑,便於隱藏,有兩個圓環套在兩手的中指之上,微微屈指就可以輕鬆做出刺、挑、攔等動作,搭配靈活的身法、多變的腳步,讓人眼花繚亂,難以招架。

司徒器卻連眉毛都沒有挑一下,他手上沒有任何兵器,也不想去拿一個兵器,就這麼赤手空拳地迎敵而上了。

如果司徒品在這裡,他會第一時間看出來,他弟這就是……

在裝逼。

像極了開屏的孔雀,他有足夠的時間拿出武器,但是他不樂意,因為隻有這樣才會看上去更帥。從小司徒器學武,就特彆迷信所謂的“千裡之外取敵首級”。

當然,如果祁和不在場,司徒器還是會穩紮穩打一點的。

兩人你來我往地打了起來,快如疾風,勢如閃電。隻有偶爾窸窸窣窣的聲音,以及武器破空而來如哨一般尖銳的響動。

祁和這個外行不懂武功,但他是看著武俠片長大的,自認為多少還是能看懂一些。但沒一會兒他就發現,在沒有了背景音、旁白介紹,以及主角出招前非要喊出自己的武功路數之後,眼前發生的一切,就像是深夜中的舞者,都歸在了沉默之中。

他倆甚至連粗氣都沒有喘,也沒有什麼碰倒柱子、撞在牆上的驚天響動,一切都是壓抑的,快速的以及危險的。

刀劍無眼,從不存在什麼點到即止的切磋。

不過,這場比鬥開始得快,結束得也快,在祁和還沒有適應眼前如默片的一切時,司徒器與霜月已經同時停止,放了手,就像兩隻大型猛獸,各自退到了房中一角。霜月的眼睛時刻忌憚地看著司徒器,餘韻未停。這是一種無聲的劍拔弩張,但哪怕是祁和都能看得出來,霜月對司徒器要更加懼怕。

司徒器卻已經像沒事人一樣,閒庭信步地走到一邊,有閒心的為祁和重新點起了燈。火光不知道何時已經在他倆的打鬥中熄滅了。

當光亮重新回到房間,司徒器看上去已與平常無異,還是那個沒有長大的無害少年。

但正是因為他這樣平常,才顯得他格外的不平常。祁和怔怔地看著司徒器,那一刻,司徒器不再隻是個祁和看著長大的親戚家的男孩,他變成了一個具有攻擊性與侵略性的男人,真正的男人。

司徒器挑著燈芯,笑問祁和:“我過關了嗎?”

祁和看向霜月。

霜月是直線思維,有時候甚至會被人懷疑她其實是被野獸養大的。感覺到威脅了就攻擊,打不過了就服氣,簡單又直白,一眼就可以看到她的全部。她心服口服地對祁和道:“我不如少將軍。”

在祁和麵前,他們默契地保持了絕不見血的原則,眼神凶狠,手上卻留了餘地。但,霜月還是明白,哪怕以命相搏,她也不一定是司徒器的對手。

甚至,她會死得更快。

都說字如其人,武功路數亦然,霜月在這場打鬥中終於明白了,自己之前為什麼從不覺得司徒少將軍是個威脅,如今卻如此警惕。因為司徒器真的是個很奇怪的人,當他不想要展露自己時,他就可以平靜得像個普通人,返璞歸真到猶如沒有開刃的劍。而這往往才是最可怕的。

當然,司徒器過去肯定是真的沒有開刃的,真正改變他的,便是那一場戰爭。司徒器的武功有可能前後是一樣的,但他的心態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他的狠辣是在真正的戰爭中鍛煉出來的,受到了鮮血的洗禮。

但是當一切結束,司徒器再一次變成“司徒器”的時候,他依舊可以是那個走馬章台的雍畿少年,好像隨便一個誰都可以教會他什麼叫做人的道理。

簡直就是公子常說的“變態”嘛。霜月忍不住在心裡道。她是正常人,正常人是打不過變態的。

祁和知道了司徒器的厲害,甚至有那麼一點點被司徒器的帥氣驚豔到了,但他還是得說:“那我也不能讓你來當我的護衛,你可是司徒少將軍。”

司徒器的腦回路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從自己的理解出發:“我可以不露臉,當你的暗衛,我輕功也可好了。”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祁和對上了少年熱忱的眼神,行吧,他就是這個意思。

祁和最終還是同意了帶著司徒暗衛一同前往,他覺得這既能安撫司徒器,也能當個借口好第二天繼續誇讚司徒器。總之,不可能再有其他理由了。嗯,沒有了。

這天一早,他們就去了東宮。

今天不用上朝,負責在女天子病中監國的太子,根本沒有理由拒絕祁和的求見,哪怕太子心裡隱隱是有一些不好的預感的。

司徒器一如他對祁和的承諾,輕鬆將自己隱在了暗處,沒有被任何人發現,儘職儘責地守護著祁和,也一再地在心裡告訴自己,那是太子,你不能掐死他。

聞湛與祁和這對表兄弟的談話不儘如人意,祁和根本沒有辦法找到機會說明自己的來意。

無論他怎麼委婉,太子聞湛就是不接招,總有本事拐到奇怪的地方。

祁和也終於明白了,與司徒器的雞同鴨講,那真的是出於司徒器的腦洞與常人不同;但與太子表哥的無法交流,就純粹是太子故意的了,他深諳說話的藝術。

“昨日毑母來找我,告訴了我……”

“姨姥姥近日可好?身體還硬朗嗎?孤也有些時日沒有見到她老人家了。”

“你聽我說,毑母已經把你求親的事情與我說了,我來也是為了此事。”

“她不同意?”

“她沒有不同意,不是,重點不是她同意不同意。”

“是的,隻要我和乖乖兩情相悅就好了,世俗的眼光與言語並不重要。”

啊啊啊啊啊,祁和想要殺人了,殺了太子,他再自殺。聞湛這個表兄什麼都好,就是藏在爽朗外表下的是一顆霸道的心,他從不會去在意彆人是怎麼想的,他隻要他想的。

就在這麼一個拚命拒絕,一個故意誤會的談話裡,時光很快便被消磨了過去,太子聞湛剛想以“我也很想與乖乖再多說一會兒話,但我們以後有的是時間,真的很抱歉,表哥現在還有點事,我保證以後會補償你”為借口離開,一個黃門內侍便著急忙慌,好似連滾帶爬地跑到了東宮。

小內侍滿頭大汗,臉色蒼白,他十分慌張,整個人都在顫抖:“殿、殿下,快,快去無為殿,陛下,陛下……”

整個世界在這一刻,都安靜了。

祁和的腦袋裡隻剩下了他與太子拔足狂奔與喘息的聲音。

再不會有比知道曆史的祁和更著急的人,因為女天子就駕崩於這一年。不要,不要,至少……給我們一個告彆的機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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