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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很順利。
杜克介紹的醫生經驗豐富, 喬納森追著主治醫師問東問西,緊張不已, 而放在醫生口中好似骨折就像是感冒發燒一樣家常便飯。
年輕的小護士每天都要在朱麗麵前絮絮叨叨許多注意事項, 諸如要靜養多休息飲食習慣之類的, 後麵都還好,但朱麗是實在不願意躺在病床上發呆。
一連躺了三天, 朱麗感覺自己都要發黴了。
第四天上午,她左右躺不下去, 便準備出去走走。
奧薩克·萊特進門時看到的就是朱麗·揚拄著拐杖慢悠悠往病房門口挪動的樣子。
人高馬大的青年把出口遮得嚴嚴實實, 奧薩克居高臨下地盯著朱麗:“要我扶你嗎?”
朱麗:“……”
如今的“超人”奧薩克·萊特可謂UFC的大紅人,即使中量級的比賽關注度比不過輕量級那麼高,但自從一年前將金腰帶拿到手後, 又同金牌經紀人“公爵”簽約,奧薩克不僅是把每一位挑戰者打的屁滾尿流, 商業活動更是一個不落。
朱麗對戰格拉西亞的比賽開始之前, 奧薩克前去其他城市封閉集訓,即使聽聞了她受傷的消息, 也是今日剛剛回來。
“不用, ”她搖了搖頭, “我自己能行。”
奧薩克挑了挑眉。
青年仿佛沒聽見朱麗的拒絕,他微微俯身, 一把撈住朱麗的後背。扶穩搖搖欲墜的朱麗對一米八幾的奧薩克來說就像是拎袋大米那麼簡單, 男人的身()軀靠過來, 朱麗的大半重心都被不由分說地“搶奪”過去。
她隻得扶住奧薩克結實的臂膀, 任由他帶著自己出門。
奧薩克:“你去哪兒?”
朱麗:“下樓去花園轉轉吧。”
奧薩克點了點頭。
能看出來奧薩克有點生氣——棱角分明且頗具男人氣概的“超人”眉心微微擰起,藍色的眼睛裡寫滿了不敢苟同的意味。這讓他看上去就像是一條隨時蓄勢待發的大型軍犬,哪怕仍然安安穩穩佇立在朱麗身邊,也一副很是攝人的樣子。
沒人想惹毛一個醞釀怒火的大個子,因而住院部走廊上人來人往,大家都自從對緊皺眉頭的奧薩克退避三舍。
朱麗抬眼瞥了他一眼:“你集訓怎麼樣?”
奧薩克停在電梯間前,按下按鈕後一哂:“用處不大,我已經很強了。”
朱麗:“……”
有時候朱麗真羨慕奧薩克這股自大的精神,好像輸過贏過都不會動搖他對自己的信心。她就不行,朱麗危機感很重的,沒進入UFC之前總是覺得擊敗過的對手正在身後緊緊跟隨自己,一個懈怠就會被追趕上;進入UFC之後又遭遇首敗,她更是得抓緊時間整理情緒、反思比賽,好重整旗鼓再次上陣了。
至於奧薩克,他可沒覺得自己擁有信心哪裡不對。
“我看了你的比賽,”他說,“差強人意。”
朱麗有些錯愕:“我可是輸了。“
奧薩克:“怎麼?誰打比賽沒輸過?”
說的輕鬆,要僅僅是輸場比賽,他扶著自己乾什麼,純粹占便宜嗎。
或許是朱麗不讚同的神情過於明顯,不等她開口,奧薩克就直言:“有幾個地方格拉西亞其實破綻很大。全場比賽至少你至少有三次機會可以同她拉開分數。但你太保守了,朱麗,大膽一點,這場勝利就是你的。”
“喬納森認為這場比賽應該打的保守一點。”
“你打比賽還是喬叔打比賽,”奧薩克嗤笑,“我沒聽錯吧?格鬥運動員害怕冒險?”
朱麗挑了挑眉:“需要我提醒你你教練天天耳提麵命讓你注意什麼嗎?哦,謹慎一點,你是去打比賽,不是當敢死隊衝鋒隊員。”
“反正我贏了比賽。”
“你又不是沒輸過。”
“彼此彼此啊,朱麗·揚。”
“……”
奧薩克滿意地看到朱麗流露出氣不忿的神情。
即使受傷,亞裔姑娘也不願意躺在病床上。兩個人站在電梯間,朱麗仰起頭,住院期間她把頭發散了下來,烏黑的雙眼挑釁般盯著奧薩克,清秀麵孔中寫滿了想要反駁卻又克製自己的模樣。
還挺可愛的,奧薩克心想。
這一年下來,奧薩克覺得朱麗比原來要外向了一些。
最開始認識的時候,初來乍到的朱麗·揚麵對俱樂部成員的質疑、奧薩克的挑釁就像是沒聽到般無動於衷。她每天就像是被上好弦般不停訓練,仿佛是台機器人——總是沒什麼表情,情緒僅僅出現在眼睛裡,鮮少流露到表情方麵。
現在好很多了。
雖然現在的朱麗也很少把大喜大悲擺在臉上,但就像是剛剛,她會不自覺地展露出情緒變化的痕跡,一下子就變得生動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