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2 / 2)

然後十六有見了見老裡正的全家人,送上早就準備好的禮物。老裡正一開始還不要收,最後當然是辭卻不了十六和寶玉的好意。

吳郡王走後,老裡正家一時間倒是成為了高郵的傳奇、即便是縣令見到老裡正也禮讓三分了,還有往日呼呼喝喝的衙役也都對老裡正管著的鄉民客氣了些,總之,十六來了小半天,走了之後好幾年餘威猶在,在此暫且不說。

…………………………

轉完了新增的二千戶,一州三縣,回程便是從南往北走,先過大豐。

如今的大豐成了鹽田法的學習觀摩基地,往來都是人——還都是達官貴人,皆是來學鹽田法的。

如今負責這一塊的還是柳湘蓮和郝老大,一個是對外的接待,一個是對內的講解,基本上的事兒都能處理好。

他倆早早就得了殿下要來的消息,裡裡外外都準備好了。

時隔一年,十六再來大豐鹽場,這裡和去年相比,變化不是一般地大,原先堆成山的薪火倉都不見了,取而代之地是一大片開闊的灘塗;穿著統一製式衣裳的鹽工和去年比起來,結實了不少,雖然也因為由室內煮鹽變成室外曬鹽而黑了不少;堆鹽的倉庫又重新修建了一個更大的,若不是因為人手有限,大豐鹽場月產出的鹽恐怕還不止翻了一翻這麼簡單。

鹽工們身材壯碩結實了,是因為十六撥來的款子切切實實用在了他們身上——原先在十裡坡吃儘苦頭的郝老大根本不可能貪墨同樣辛苦勞作的鹽工的口糧;統一製式的衣裳則是寶玉出的主意,大約就是另一種形式的集體文人關懷了,也是工作服的雛形。

當初寶玉提這個建議的時候,柳湘蓮和郝老大還都有些不以為然:不就是一身衣服麼?勞作的時候穿自己最破最舊的衣服已是人人都明白的道理。主人家發下來的全新的衣裳,誰舍得拿來乾活的時候穿?

但是十六信任寶玉,是無條件的信任,何況大豐鹽場統共不到一百個人,一人兩身可以替換的細麻布衣裳也用不了幾個錢。準了!

然後,強製執行穿工作服之後,柳湘蓮和郝老大發現,鹽場的鹽工變了,具體是哪裡變了也說不出來,反正就是精神頭不一樣了。

尤其是年後,一批又一批彆的鹽場的管事帶著一些鹽工的頭頭來參觀大豐鹽場,穿著一水兒醬色衣裳的鹽場鹽工在來人的注視下,不由地挺了挺胸膛——雖然隻是微微地挺直,但是也是站直嘍的一個好開端。

十六給大豐鹽場的待遇並沒有很出格,無非就是不克扣、輪班倒、有年節禮……哦,發放統一的‘工作服’。

僅僅是這些,就足以讓彆的鹽場的人豔羨不已。

故而,今年三月,吳郡王再次到大豐,受到了鹽場人由衷的歡迎。

這樣的歡迎叫十六覺得醉醺醺的,感覺整個人都要飄起來,內心也是鼓脹脹的,說不出地滿足。

…………………………

然後便是射陽縣。

射陽縣和去年比起來,並沒有什麼變化,雖然去年的江蘇射陽縣出名得比大豐縣要早,但是一則是惡名,一則是美名,完全沒有可比性。

如果說大豐縣大豐鹽場的繁榮給十六帶來無比的歡欣喜悅,那麼射陽絲毫無改變的貧窮叫十六又從飄然的狀態落到了地上。

楊縣令看到吳郡王,堆著滿臉的笑來迎接,又是添茶倒水、又是鞍前馬後的,隻差沒在臉上寫著“有所求”。

石榴不是沒看懂,而是還有些拿不定。

拿不定射陽應該發展些什麼。

小夥伴一籌莫展了,寶玉自然要為他排憂解難,而且這時候提的一點什麼建議也是比不上鹽田法來的震撼了,倒是不必顧忌其他。

“殿下,我覺得,既然洪澤縣能在洪澤湖養菱角、芡實,那麼射陽縣的人能不能在海裡養昆布、蛤蜊呢?或者說更進一步養殖海參、珍珠呢?”而這些海水養殖的資料,寶玉都有,即便不能直接拿出來,也可以在養殖戶們要走彎路的時候儘量規避。

昆布既可以當食材也可以入藥,蛤蜊同樣如是,兩種東西其實在沿海都便宜,內陸的價錢也賣不高,但是買得人還挺多,也就是雖然價格低廉,但是一旦做起市場來,薄利多銷,同高郵鹹鴨蛋一樣,所產生的的效益不可小覷。

然後海參、珍珠的價值就不必說了,即便是寶玉原先所在的現代社會,這兩樣東西的價格都賣得很可以,如果能夠人工養殖……

十六的眼睛蹭地一下就亮起來了:如果能夠成功養殖,那麼不僅是射陽一地,還有海州、濱海、響水等等沿海之處,都多了一條發家致富的好路子。再往遠了說,海珠如果是能養殖的,那麼淡水珍珠呢?可彆忘了如今大半個洪澤湖、一整個的白馬湖以及一整個的高郵湖都是自己的!

十六也沒有那麼高的覺悟純然地大公無私以建設小康社會為己任啦,本質上來說,他的想法就是“封地是我的,食邑是我的,既然是我的,那就得爭氣”……咳咳,大致就是這樣的心路曆程,促進了他想要帶領大家發家致富。畢竟自己的北邊就是老七的地盤呢,不能被比下去。

這個海水養殖的想法便被記下了,再沿路北上,其餘地方都還好,獨獨海州,如果說射陽去年是惡名遠揚,那麼十六在海州就是凶名遠播了,畢竟海州城內五成官紳被清洗,不得不說是一件傷元氣而血腥的事情了。

這樣的後遺症體現在上層官紳之中比較大,於底層的民眾其實沒什麼乾係。

但是一座城的繁榮,官紳起到很大的作用。

現在這一群有些是未嘗心裡沒有憋著一口氣的,畢竟海州就這麼大,家族之間聯姻的關係網是理也理不清;當然,還有一些家族則是趁那些牽涉十裡坡私鹽案的家族倒下的時機擴張崛起了,這倒是可以好好利用起來。

十六本次來海州之前,也和寶玉商量過這個問題,兩人一致覺得,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再誘之以利,不愁沒有海州的當地望族來效忠。

誘之以利,自然是……

“聽說了嗎?吳郡王向陛下特批了一批鹽引……”

“聽說了,這事兒靠譜不?”

“怎麼不靠譜?鹽田法一出來,十六皇子立馬就從蘇北郡王被擢升為吳郡王了,現在再討要一些鹽引,不僅是陛下有理由名正言順地封賞殿下了,就連六部裡頭的戶部尚書都點頭同意了,更何況三司的人現在還在大豐呢……”

“那你說,這鹽田法推廣開之後,鹽的產量上來了,價格呢?”

“價格的事兒你操心的?價格那是朝廷定的。我跟你說,就算是降價了,你想想,這吃鹽的人有多少?誰這一輩子都是不能三天不吃鹽了吧?傻!就算鹽價降了,買的人更多了,不還是一樣有賺頭?”

“你倒是研究得透徹啊,莫非?”

“哎,我也就是空嘮嘮。這樣的好事,肯定是輪不到我的。”

“那也未必,現在城裡多少人家還在觀望呢,咱們要是得一個前腳,說不定就……而且我也聽說了,許是咱們這兒也要建鹽場?”說到後來,另一人也忍不住顯擺起自己知道的小道消息了。

“……噓,不說這個了,喝酒、喝酒……”

…………………………

沒錯,十六雖然人沒回京,但是有折子遞上去,確實是為了增開鹽場、增發鹽引一事——理由也是很充分的,鹽田法適用地區更廣泛,大好灘塗不要浪費了;大豐鹽長的產量上來了,鹽引也要多一些才行。

老皇帝以為小兒子是終於想要弄點錢花了——先前太摳搜,府邸建德多寒酸,也不知道是隨了誰。聽到幼子變相要錢了,還是很樂意的,畢竟增發鹽引賺錢是開源,比盤剝百姓要強多了,也比一味節流要聰明多了。再說麼,增開鹽場,朝廷也受益。

大豐鹽場要增發鹽引,吳郡王有意多關照食邑下的商人一事傳出去之後,是絡繹不絕地有人來遞名帖給落腳海州府衙後院的十六;更有因為知道一時不得見的,便想方設法來與吳郡王身邊的人搭話。

因為柳岩負責的是王爺的安危,倒是不好輕易接近,免得落下口舌。但是賈瑛賈大人就不同了,他本就是王府長史,處理一應對外事務的。專業對口!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早上又被關了電梯,好歹沒下墜。

你們還記得不?

去年年底壯壯過來找我玩,

我和他一起從2樓掉到-1

剛往下掉的時候,他一把把我摟懷裡了,腦袋摁在他胸口,摁得忒踏馬的用力了……

然後我好想說:

快放開我

讓我整個背部貼近電梯牆壁,膝蓋微曲,緩解衝力,謝謝(電梯逃生小常識,我還沒實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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