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政首先就忍不住了:“大哥,你手裡的方子真的弄丟過?”
賈璉在一旁用力地掐自己的手心:當初我就猜到一點了,還叫母老虎壓一壓事體的,沒想到還是被老祖宗知道了,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啊。
“沒呢,老太太這是想太多了……”賈赦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在親媽瞪視自己的目光下噤了聲。
賈母磕啦一下放下茶盞,拿帕子擦了擦嘴,慢條斯理地說:“這事兒,老大你也不用強辯了,我既是這麼說,就當是有確鑿證據的。說罷,你和秦邦業,是怎麼回事?”
秦邦業,正是賈赦嘴裡的老秦,也是被罵作老畜生的那一位,是東宮秦側妃的堂兄,嚴格地說,是族堂兄;也是東府秦氏的大伯,去年也托了賈珍的關係把他獨子秦鐘塞到賈家族學了,夫子考校之後,叫秦鐘享受和當初薛蟠一樣的待遇,進了春耕班。至於這個少年的故事,咱們暫不發散。
正是賈赦有一回和秦邦業吃酒,酒醉之後無意說起了方子的事情:“空有寶山,卻取不得寶貝!外頭人都說我是賣女兒的,可是我那庶女如今不也是過得很好麼?!我要是有錢,何至於看得上他孫家區區五千兩?”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於是就……
賈赦坦白從寬了之後,但見一屋子姓賈的男人都用不讚同的眼神看著自己,於是還強辯說:“老太太,我想過了,這方子在我手裡也是看不懂的,天書一般,寶玉如今也忙,倒不如叫其餘博學之人好好參詳……”
“大哥糊塗,安不知非我族人,無有異心?”
“二弟,那些人,不一般,是太子的心腹門人!”後半句賈赦是悄悄放低聲兒說的。
“太子!”
事涉東宮,賈政恨不得再伸頭出外麵看看會不會有人偷聽。
【忍,這兩個蠢貨真是我親生的沒有錯。】然後賈母開口了:“不必張望了,放心說話。不然我叫外頭燭火燈籠大亮的乾什麼?隻要窗戶外頭一丈之內有人走動,都會有影子印在窗子上的,老二,你有什麼話就儘管放心說吧。”
給賈母點讚,老辣。
賈政氣急敗壞地說:“大哥,這東宮的事兒,豈是咱們能參合進去的?”
賈赦怕賈母,可是不怕自己弟弟,從小弟弟與自己講道理,就沒有一次辯贏的時候:“二弟才是糊塗了,大丫頭還是皇太孫側妃呢,前年、去年皇太孫親臨咱們府的事兒,你可都忘了?咱們家根本就不用參合,本來就已經在渾水裡頭了。”
話是沒錯,可是模糊了就焦點,縱然榮國府原先就被默認為了東宮那邊的,但是原本隻是無足輕重的卒子,偏偏在賈赦那頭漏風之後,引來各方的關注。
要說這樣的情況寶玉沒有預料到,那是不可能的。
不隻是寶玉,當初方子一拿出來,還沒決定開始做口脂的時候,賈母也預料到了,終究是沒有風吹不透的牆的,但是因為府裡缺錢、寶玉不能上進之後也缺事兒乾,賈母對於將來會產生的隱患都一一考慮到了,再三問過寶玉這些方子的用處之後,才放手叫寶玉“隨意胡鬨”的。
可是老祖宗和寶玉清楚並不代表賈政清楚啊,他如今還把方子看得比眼珠子還重要,想著日後要是兒子們分家,老大拿兩張、賈環拿一張——寶玉?寶玉本事大,應當是不需要這個的。
現如今被賈赦掉了底,賈政恨不得立即回去把原先藏好的方子再轉移到更安全的地方去才行。
至於賈珠和賈璉,那都已經傻了。
賈璉心說:我知道我老爺是個心大的,可我不知道他的心這麼大……居然還想著用府裡的方子去討好東宮……您這坑的可不隻是兒子,還有賈府的子子孫孫哎!
賈政還在和賈赦爭論“到底咱們府有沒有踏上東宮的船”這個命題。
“好了,不要爭了。老大,我就問你:你有沒有和太子殿下說,原先譯出方子的人是寶玉?”賈母一發話,大家都安靜如雞——咦,這場景好像有點熟?當初分家的時候貌似也是這樣子的吧?
對啊,這一點漏了麼?另外幾人聞言嗖地一下轉頭看賈赦。
這麼多雙眼睛一下看得賈赦有點想尿尿,然後開始顧左右而言他:“太子殿下也不能完全看懂呢……”
“恩?”賈母一抬眼。
賈赦膝蓋一軟:“兒子也不知道怎麼了,就稀裡糊塗說出去了。但是老太太你放心,太子殿下說了,咱們那頭先自己解解看,如成了,那咱們榮國府(省略:的大房)就是大功一件,如不成,那就得麻煩寶玉配合一下,或許和吳郡王借調他一陣子什麼的……”
“好,好,好。當初分家的時候我怎麼說的?”
賈赦裝死,不肯答話。
賈政木著臉接話:“若是誰的嘴巴不牢,叫外人知道了方子的事兒,老太太就叫他去金陵給先祖們守墓。”
“老大,聽見了?收拾東西,明日你就和寶玉一同南下吧。”賈母的聲音並不大,但是充滿了不可抗拒的意思。
賈赦慌了神:老太太這是說真的?蒼天!眼見一百步走了九十九,就差最後一哆嗦了,這時候要是回金陵老家去,可就是功虧一簣了,日後太子殿下論功行賞了,哪裡還有自己的位置?
於是他磕磕巴巴地說:“這,這這我也不是有意的啊……”這不是酒後失言麼?
“我就說,這個家我說的話到底還管用不管用?”賈母一下一下地敲著茶幾,然後開始大喘氣,“要麼我這個老婆子乾脆一命嗚呼了,大家都給我在家裡老實守孝,怎麼樣!”
眾人連連請罪,然後又開始一通勸說等等。
賈母緩過來之後,揮揮手:“老大你給我滾回去好好反省。”也沒說回金陵老家這事兒到底是要做還是不做,賈赦灰頭土臉地走了,走的時候還憤憤不平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並沒有錯。
賈璉左顧右盼,坐如針氈,賈母揮揮手:“你也先退下。”
“是,老祖宗。”
…………………………
轟走老大一家子之後,留下了二房的男丁,賈母對著賈政提了提寶玉的親事:“你看把玉兒聘進來配給寶玉,怎麼樣?”
話題轉換得有點快啊,二房的三個男丁一時間有些接受不能。
【哈?不會是自己想的那樣吧?】寶玉懵逼.jpg 身為十六歲的寶寶,他其實並沒有考慮過自己的婚事,也是因為沒有時間考慮,每日早起練武、處理日常瑣碎事務、做好養殖區的發展規劃、和江蘇一地的老油條們你來我往、還有兼顧著一些諸如未來位麵老饕的口腹之欲、修真位麵萌控的特殊癖好等等,恨不得一天掰成二十四個時辰用,兒女情長的事情實在是沒時間考慮——也沒對象考慮,心理年齡都xx歲了,對著嬌花一樣的少女,實在是下不了口去叼;最重要的,去年自己才夢/遺呢,生理發育還沒完全成熟,急什麼?太早那啥,不長個兒。
不過這種事情,能夠允許寶玉旁聽都算是寬容的了,哪裡還有他提意見的份兒?
賈政自然是無不依的,本來年前王氏說起這個事情的時候,二老爺的心裡頭就挺樂意,但是今晚被老大這個不靠譜的氣狠了,一下子沒能轉換過來心情,遂麵色有點僵硬:“挺好的,但憑老太太做主。”
“那年後你就給你妹婿去個信,林家也沒個主母,這事兒總不好叫我這個老婆子去說,未免有仗著輩分開口的意思了;王氏也不方便同姑爺說,那邊叫你這個做老子的操操心吧。”
賈政還是心不在焉地應下了。
賈母看二兒子的臉色,就曉得他還在想著方才的事兒呢,難怪說知子莫若母了,老祖宗開口:“方才我說回老家守墓的事兒,老大自然是不會依的,從正月之後,我就得要病了,你們多花點時間來侍疾吧。”
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了。
賈赦被嚇唬了一晚上,才發現老祖宗那兒沒派人來盯著自己收拾行李,第二天一早寶玉就走了,賈赦睡到中午才醒來,哼著小曲兒,摸了兩把懷裡的丫頭,覺得人生瀟灑恣意,不外如是了:醒掌天下事、醉臥美人膝。
也不知賈赦是如何臆想的,竟是不一會兒胡天胡地地又開始白日宣/淫了。
┑( ̄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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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雞蛋君麼麼噠,咳血的霸王票!我鼻炎控製住了,你的咳嗽呢?
謝謝may大就是超級甜文《時光讓我回頭》的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