炫耀完了水泥路,不多時便到了榮國府西側門。
這兒的門子遠遠就看見了薛家大爺和薛家的馬車,便是殷勤地開門迎接並替薛家大爺牽馬——無他,同大太太的娘家人相比,薛大爺出手實在是大方,府裡西邊的側門開的次數都有限,其中一半還是大太太娘家邢家人那樣出手不闊綽的那種,哪裡像東側門!
西側門的門子簡直是要羨慕死另一頭乾著同樣差事、同為榮國府家生子但是體麵卻天上地下的那幾個門子了。
一番情形看在薛蝌兄妹眼裡,無疑又是對薛蟠與榮國府之間親疏關係又添一份思量。
進了西側門,照例是從馬車換了騾車,又有婆子引路等等。
因薛姨媽昨個兒就往老祖宗這裡遞了帖子,今天她帶著薛蝌兄妹過來的時候,老祖宗候著呢,而原本一直在老祖宗院子裡說笑的姑娘們暫時避開了。
剩下邢氏與王氏作陪。
薛蝌給一屋子女性長輩行禮,又獻了禮單子,禮物很走心,女眷皆是頭麵、脂粉,難得的是,給賈政賈珠送的古籍、給寶玉送的寶劍、給蘭哥兒等人也是不可多得的歙州硯、愉麋小墨。
賈母連連說:“不過是親戚間上門走動,弄得這麼破費做什麼?”便是不肯受。
薛蝌怎麼可能讓送出去的禮物給退回來,一番由衷地話語叫賈母不好拒絕。
賈母便將原本準備的禮也換了,換了千年老參出來,這卻正是薛蝌求而不得的!
想著大夫說爹需要千年老參的藥性……薛蝌真恨不得再給榮國府的禮物加厚三分。
室內和樂融融。
薛蟠在一旁湊趣兒:“老祖宗,蟠兒可不依,往日您都是誇蟠兒俊俏的,今個兒見了蝌弟,倒是把原先誇蟠兒的話都倒給他了,可見老祖宗往日誇我都是假的!”嗚嗚咽咽的搞怪樣子,真是活脫脫的二皮臉。
一屋子女眷都要笑瘋了。
賈母連連叫鴛鴦給自己揉肚子順氣兒:“你這都當爹的人了,還這麼跳脫。我看你啊,真是和蟠有緣,卻原來是孫猴子吃了的那顆蟠桃吧?一嘴毛!怎麼不把你家三個哥兒帶來,月餘不見,都會走路了吧?”
薛蟠苦著臉:“老祖宗,您說對了,大約我上輩子真是孫行者吧,我家三個小子如活猴一般,才會走兩步,就想騰雲駕霧飛了,等閒製不住他們。今個兒不是帶我弟弟妹妹來認認門麼,要是那三個小子來了,哪裡還有咱們安靜說話的時候。”
沒見到三個胖小子,賈母是有些遺憾的。
王氏湊趣兒說:“老祖宗也彆急,再不幾日,三個哥兒就要來了。”說的是探春出嫁,請了薛蟠三胞胎兒子做壓床童子,既稀罕,又喜慶。
賈母一想也是,又轉頭看了薛寶琴,說:“這個丫頭長得倒是有福相,走進叫我老婆子看看。”
寶琴上前幾步,賈母見她果然與寶釵有幾分相似,但更多一份天真美豔,竟好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一般。
王氏早先就知道,這琴丫頭定下了梅翰林家,倒是眼珠子一轉,想要開口認下對方做乾女兒,忖度著那梅翰林總歸也是翰林院的,又年長,若是能與之攀上關係,日後珠哥兒在翰林院要高升一步,豈不是更加有成算?
賈母不愧是王氏三十多年的婆母,這二兒媳才張嘴,她約摸就知道對方是想說什麼了。
當王氏笑吟吟地誇寶琴相貌好的時候,賈母便打了岔,叫鴛鴦取來一件金翠輝煌的鳧靨裘給寶琴披上,流光溢彩、瑰麗萬分,直叫邢氏和王氏一下子被晃花了眼。
再不多時,彩雲就見外頭有小丫鬟張望,說五姑娘睡醒了,現在鬨著找二太太呢。
王氏聽聞心肝兒肉親女兒哭著找自己,也就把乾女兒的事兒給拋開了,先告罪離開。
薛蟠順勢便說要帶著蝌弟去見見璉二弟。
待男人走了,探春和惜春才從隔間走出來。
幾個姑娘家果真是投緣,才小半天,就姐姐妹妹地親熱稱呼起來,更兼之有,探春即將出嫁、寶琴也是來京待嫁,兩人相視一笑,更是覺得有緣分。
探春惜春帶著寶琴逛了會兒園子,又請她去吃了一回茶,不料寶琴才情極好,談詩論詞不遜色於從前的寶姐姐、林姐姐。
惜春感歎了一回。
寶琴是知道自己堂姐的,從小就是這一輩中的‘第一人’,而這府中二奶奶竟然是個能和堂姐不相伯仲的人物,倒是叫寶琴更加好奇這二房的二奶奶是怎樣謫仙風貌。
探春笑笑:“老祖宗必是要留你吃飯的,二嫂嫂身子沉了,白天一般不出院子,隻有早晚出來走一走,晚上晚飯,你便可以見到她了。”
當晚,寶琴果然見到了黛玉,
作者有話要說: 前頭改了時間,薛蝌他們十月到的京城。因為林妹妹十月生孩子的,這事兒不能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