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倒也是個人才了。】寶玉咬著山上不知名的野果子如是想著。
顯而易見地,那二十個在寶玉看來,已經上了年紀的老漢對於京城來的官兵老爺親身下水之事,還是很受感動的。並且在蘭考縣令講了分流的水是往東壩頭的山穀放的之後,這些人的麵色更加輕鬆了些,想來他們都不是住在那山穀的人吧。
程峰和朱犇的手下各十人送完吃的,還想留下幫忙呢,寶玉也沒拒絕,從原本隊伍中挑了一部分輕微擦傷的,叫一更二更帶下去用開水、紗布擦一擦,包紮是來不及了,好歹藥粉抹一點。
被點名出去的禁衛軍,又是一陣感動:【原來,咱們做的一切,都被總兵大人看在眼裡呢!總兵大人可真是關心愛護我們呀!!!】
…………………………
眼見亥時都過半了,開口子放水足足兩個時辰。
按照寶玉心算來的,五十人一組,每隔著十人開一個二米寬的口子,便是相當於一共開了四個口子,共計八米,按照每秒三米的水流速度算,兩個時辰,大約放出了三十多萬立方米的水。而東壩頭下方的山穀的最大容積,差不多也便是如此了。
若是再要繼續分流泄洪,恐怕蘭考縣令的擔憂倒是要成了真的。
寶玉頭一次在天災麵前感受到了個人的能力終究是有限的,哪怕手握金手指,連雲穀子前輩都說了,須臾之間移山倒海的法術確實有,可是寶玉這邊的世界本就對法術有桎梏,往日用點小符咒(慎言)、小法器(縮影珠)便也罷了,那是存儲著雲穀子那個位麵來的法力。而移山倒海除非修真之人親臨,否則借助載體傳送過來,需要的法力十分之巨大,雲穀子不願意做這樣的交易(除非寶玉交易滾滾。可是位麵交易係統不可交易活的動物,於是最後一點可能性也被抹滅了)。
【便是這樣,那就老老實實地堵不如疏,再竭儘全力地將河堤口子給堵上!不就是人力泄洪麼?現代幾次特大洪災的時候,哪次不是人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的?現在水流速度減緩了,我就不信,一直填沙袋,還能堵不上!】
先前挪開沙袋危險卻又容易的,現在想要堵回去,要抵抗的水壓便是不得了地大了。
幸好禁衛軍們心齊,終是成功堵住,叫蘭考縣令鬆了一口氣。
然後他很快發現,這口氣,他鬆的有些早了!
烏漆嘛黑的上遊飄下來一些人!
人!
可再不是什麼死雞死鴨了,那是人!好像,還是活的!
【哪裡來的人?!】
在場眾人尚不清楚順著水漂下來的有幾人、是什麼人,寶玉就已經看得一清二楚了——那趴在門板子上的,不是自己的便宜爹賈政又是誰?那門板子四周兩搭著板子竭力遊水的,其中一個還是吳鈺呢!
再往遠處凝神看去,後頭還有幾塊門板子,上頭是跟著李文淵的那兩位主事。
倒是李文淵他本人,檔次稍微高一些,坐在一個大木桶裡……
封丘縣這是……怎麼了?
…………………………
隨波逐流的賈政等人也瞧見東壩頭河堤上的火把了,賈政頓時扯著嗓子喊救命。
吳鈺比賈政終究是有腦袋些,便把脖頸間的哨子拿起來吹了。
哨聲一響,河堤上的禁衛軍便曉得了,水裡頭的,都是自己人啊!
不管怎麼了,先救人要緊。
禁衛軍們還想往水裡跳呢,寶玉一個眼神飛過去:這是嫌黑燈瞎火的水下人不夠多,要去湊數的麼?
然後他與一更二更說:“拿長杆子來。”
這才叫禁衛軍們曉得:先把十七八根長杆子伸到河麵上去,能絆住幾個是幾個,便是有如李文淵那樣全程都在大木桶裡,體力充沛的,自己扶著杆子,也能慢慢挪近河堤來了。
然而再一會兒,寶玉發現自己錯誤估計了上遊漂人下來的速度和數量。
這究竟是什麼回事?
最靠近河堤,正在努力往岸上夠的李文淵說:“白天水位過高,我帶人在封丘分流泄洪,日落之前,水勢突然增大,竟將燒水泥的山包給淹了大半,那時候賈大人和兩位主事都在山包上,等到了晚間,水勢還未減小,咱們無處可避,便被衝到下遊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泄洪水量彆聽我瞎扯……考據不出來的文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