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尚書看了林府賬目之後,簡直要將林如海引為知己了!
【這這這,采購的價格、時間、地點記錄的一清二楚,大宗采購的優勢完完全全體現出來,並且附上當地物價自證並未以權謀私!人才啊人才!滴水不漏啊滴水不漏!】
眾人一見,林府賬目在戶部死要錢手裡呆了那麼久,並且死要錢的表情是十分欣賞,約摸就曉得了,這林如海,在賬目(即刻拿出來的賬目)應當是沒有問題的。
果然再一看,京中價值不菲的香梨罐頭等等,在西域的售價僅為京中十分之一!更不要提黃金、寶石、和田玉等等,真是叫人心動。有部分人的心思不自覺地就被帶跑了,想著現在去參股西域商隊還來不來得及。
鬨劇一般的質問就這麼過去了,其中多少人咬碎牙齒,暫時不得而知,但是十六至少現在已經知道了,哪些蹦躂得歡的人是哪一邊的,便也沒必要繼續吊人胃口了。
十六並不是玩弄權術和心術的好手,他魯得很,直接在朝會之後分彆召見了兩位閣老和吏部尚書,其中首先召見蔡閣老的時候表示自己意屬的人是林如海。
蔡閣老愣了愣神:“陛下……?”不按理出牌,怎麼直接就同我說這個了?
“因為我曉得,你比那衛老頭要直幾分,私心也沒他那麼重。”十六揮了揮手,表示自己心裡頭門兒清。
蔡閣老心道:好吧,我就權作陛下您這是在誇我了,可是……“然朝中之人非議確實不可當做未聞,畢竟人言可畏。”
“朕知,所以近日兵部收到折子,孫將軍欲告老,朕有意調賈瑛出京駐守遼東,這下子,總算避嫌了吧?再者說,閣臣一日不齊,你和衛閣老之間最多就是個勢均力敵,而林如海入閣之後,按資曆排一排,閣臣之首,非愛卿莫屬了。”閣臣之首,原本是陳閣老呢……後來閣臣編製都暫缺,便一直沒填這個缺,總歸閣臣之首的品級和普通閣臣是一樣的,隻是說起來好聽些,站位的時候站在前頭罷了。
但是,人總是那麼看不破,位置往前一點代表的含義可不是一點而已。明知道這是陽謀,蔡閣老還是心動了。
……
想要叫蔡閣老這次站在自己這邊,除了實實在在的好處之外,十六也不能夠什麼都不與人家通氣,故而蔡閣老知道賈瑛調任的地點是關外的時候還有幾分詫異呢,十六表示自己這麼做自有安排,又說之後會點了葛參將為禁衛軍總兵。
蔡閣老想了想,陛下這麼做,倒是叫人沒什麼好挑毛病的,畢竟接任禁衛軍總兵的葛參將可是年紀和資曆都足夠的。
然後,蔡閣老才意識到,自己開始考慮的這一點,是建立在林如海入閣的前提下的——不然他賈瑛需要避什麼嫌?
臨出乾清宮,蔡閣老苦笑著搖了搖頭:【陛下玩得是陽謀,一個閣臣之首的誘惑和禁衛軍那邊一招以退為進,把老葛推出來,如此豐厚的條件,怎麼能叫人不心動呢?】
明知是陽謀,自己卻還是忍不住想要往下跳,這就是陛下的本事了。
在他之後的衛閣老眼見蔡閣老出來的時候一臉苦笑,一方麵要揣度著陛下與老蔡之間到底說了些什麼,另一方麵又在暗恨先前得到的後宅消息果然不可信,對林如海來說皮毛未傷!遂在十六詢問他對周世安和對林如海各有什麼看法的時候,衛閣老含糊著,表示自己更看好周世安。
吏部的王尚書是最後一個進殿的,他的想法很簡單:能者居之。
倒是暗合十六的想法。
次日,小朝會上,爭執了好幾天沒個定論的閣臣人選居然明朗化了,當衛閣老那邊咬定翁婿需避嫌這一條的時候,蔡閣老站出來,輕飄飄地說了一句:“就算株連九族也沒聽說要波及出嫁女,翁婿之間和父子之間畢竟是不同的。”
然後十六又很乾脆地說,既然這樣,那就調賈瑛出去好了麼,遼東孫將軍舊疾纏身,已經三番五次上折子請求告老了,我看賈瑛倒是可以去那裡。
蔡閣老和兵部尚書頭一批站出來附和陛下提議。
衛閣老哪裡還有不明白的?這姓蔡的,看來是已經和陛下有了默契了!
可真叫人,不甘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