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再不會讓她唯一的弟弟落到上輩子那樣的悲慘下場。
沈泓見她這個樣子心中卻是極其的震驚。
他說話不是很利索,有點小結巴,性子又有點懦弱,長姐素來便有些瞧不上他,話都很少跟他說,何時曾這樣握過他的手,這樣溫柔的同他說過話?
沈泓一時就有些呐呐的說不上話來。他不曉得他這個時候該說些什麼。
而沈沅這個時候已經控製住了自己的情緒。
剛剛看到沈泓的時候她實在是太激動了,想必都有些嚇到他了吧?
她收回握著沈泓的手,溫和的對他笑了笑,然後看向一旁站著的貞靜少女。
少女十二三歲的模樣,眉眼生的很清秀。
見沈沅看她,她屈膝行了個禮,叫道:“長姐。”
這是她的四妹沈瀟,是父親身邊的衛姨娘生的。可惜的是衛姨娘早些年就得病死了。母親在世的時候對沈瀟頗多照顧,常說她是個溫順的小姑娘,隻是性子太懦弱了些。
沈沅對她點了點頭,微笑著叫了一聲四妹。
沈溶和沈湘卻沒有過來。
薛姨娘笑著解釋:“你大哥還在桐花胡同的學院那裡讀書沒回來,至於湘姐兒,方才我遣小丫鬟過去問過了,她說身上不大自在,懶怠出門。”
沈沅心中明白,沈湘這哪裡是身上不自在,懶怠出門呢 ,她其實就是不想來接她。隻怕她心中還是不希望她這個長姐回來的吧?
沈湘心中一直隻以為母親是偏愛她的,有什麼好東西也隻給她。而自己上輩子也不喜沈湘總是說話頂撞自己,所以和她也不親近,今兒她不過來迎自己回來,那也是再正常不過的。
想要和沈湘親近起來那自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沈沅明白這事急不來,所以當下她隻笑了笑,沒
有說什麼。
薛姨娘這時候又在一旁笑道:“我前些時候接到信,知道大小姐要回來,心中實在是高興,一早兒的就遣人去將您的漱玉院好好的收拾了一番,又添補了一些東西。大小姐,您現在就回去看看?若還有什麼缺的東西,您隻管告訴我,我立時就讓丫鬟給您送過去。”
沈沅的心中刺了一下。
以往母親在的時候,掌著中饋,她若缺什麼,要什麼了,還用告訴誰?直接就讓丫鬟去拿了。但現在母親走了,薛姨娘管著這內宅,她缺什麼了,倒要先告訴她一聲。
沈沅就看著薛姨娘,微笑著說道:“姨娘這話可就說的見外了。這是我的家,我若缺什麼了,自然會讓
丫鬟去拿的。”
薛姨娘麵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沈沅這話說的可就有些綿裡藏針了。
不過她隨即就又笑著溫和的說道:“大小姐您可彆多想,我這也是關心大小姐的意思。”
尊卑有彆,雖然她現在管著這李府的內宅,但說到底她隻不過是一個妾室,至多也就隻算半個主子罷了。但沈沅卻是嫡長女,正正經經的主子,所以麵上她不得不對沈沅恭敬。
不過她右手卻是用力的捏緊了手裡淡碧色的錦帕。
沈沅卻沒再看她,而是抬頭看了看頭頂的日色。
約莫快要到申時了。秋冬兩季衙門都是申時散值的,父親現在應該也快要到家了吧?
想到這裡,沈沅就吩咐青荷和青竹,還有幾個粗使的婆子和丫鬟:“你們將我帶回來的箱籠等一應之物先送回漱玉院去。”
青荷青竹等人應了。沈沅就又同采薇和常嬤嬤說著:“你們兩個隨我去父親的外書房。”
她記得父親散值回來總是會先去外書房歇息一會兒的。
薛姨娘聽了她的話,麵上微微的變了色。
以往沈沅是最不喜見老爺的,因為老爺見了她總是要訓斥她幾句,說她不好好的學女紅針黹,又要考較她的女德學的如何了,所以沈沅總是想方設法的避免
見老爺,可怎麼現在她竟然這樣主動的要去見老爺?
而且薛姨娘也擔心他們父女兩個人若見了麵,到底是父女情深,到時沈沅哭上一哭,老爺心軟了,按沈沅以往的那個驕縱性子,往後不曉得會生出多少事來,總歸是很麻煩的。
至好是老爺一直心中厭煩她,再也不見她,這樣沈沅就翻不起任何浪來了。
於是薛姨娘就柔聲的說道:“大小姐,見老爺的這事,我勸您暫且不要急。那件事還梗在老爺的心中,老爺心中對您還是有氣的。說句不怕大小姐寒心的話,前幾日下人先來報信,說您今日坐的船到京,老爺的意思,竟是都不要人去碼頭接的,讓您自個回來。還是我好說歹說的勸了好半日,老爺才鬆了口,同意遣了人去碼頭接您。隻是我看老爺依然是氣憤憤的,您若今兒就去見了老爺,指不定的老爺就會怎麼說您
呢。還是等過些日子老爺氣消了您再去見老爺的好。”
頓了頓,她又笑道:“我這也都是為大小姐您好。我總是不想看到老爺責罰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