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2 / 2)

身懷鬼胎 大魔王阿花 16972 字 8個月前

“這是我中獎短信。”

“哦,我的也在……”

大夥一個接一個拿出憑證,直到坐在最後排的小鹽巴,他們的目光紛紛集中過來。

“你的呢?”孫莉莉明知故問。

久不開口的司機突然陰笑了聲,寒氣撲麵,硬生生凍得他們直打顫。

“放心,隻是載一程罷了,他們啊,跟你們不是同一個目地。”

司機說話帶著“咯吱咯吱”的聲音,好像喉嚨裡含著一口痰,聽上去有點糊,小鹽巴覺得這種語調耳熟,仔細一想,上次上山埋王嫂屍體,他中邪碰到那個采藥人,也是這麼說話的。

車廂驀地安靜下來。

這個司機地聲音讓他們很不舒服。

“蹭車就蹭車吧,反正也不會掉塊肉。”紅十月受了陰風,頭皮那塊有點癢,摸了一下,掉下一把頭發,一團團,互相纏繞著,粘粘糊糊,惡心極了。

她什麼時候有這種頭發的?紅十月皺起眉,疑從頓生,坐回位子上,沒心思追究多出來的那一人了。

這幾個人都是人雲亦雲,紅十月的舉動導致餘下的跟著熄了聲,車上位子那麼多,坐了也損害不到他們利益,加上司機都說話了,還是算了吧。

孫莉莉目的沒達到,撅著嘴生悶氣。

她看不起小鹽巴,更不喜歡鹽巴身旁的銀發年輕人,爆棚的占有欲讓她隻允許蕭言哲的眼睛注意自己一個人。

她已經忘記剛見麵對白盼的驚豔了,一心想把他們趕出大巴。

土鱉就不配跟我坐同一輛車!

孫莉莉雙手抱環,怒氣橫生的肺腑。

還有那個不知死活的巨嬰,父母不管,遲早出了社會被教育。

孫莉莉越想不痛快,心中憋了好一通氣,扣著手指,滿腦子想著把他們趕下去的方法。

大巴緩緩啟動。

剛開始車廂裡還很熱鬨,聊天的聲音很大,特彆是紅十月的兒子李唯,紅十月給他削了蘋果,他不吃,還罵罵咧咧:“老太婆你煩不煩,不吃就是不吃,聽不懂人話啊?”

紅十月完全不生氣,隻是勸道:“你這孩子怎麼一點都不聽話?一天不吃水果補充不到維生素C的。”

李唯不耐煩:“什麼聽話不聽話?我都十五歲了,你能不能彆把我當小孩啊?!”

前麵,孫莉莉和蕭言哲甜甜蜜蜜互喂零食,韓真熙咬著大拇指,眼神幽怨,一眨不眨地盯著孫莉莉的後腦勺。

漸漸的,聊天聲淡了下去。

大家吃飽喝足,把包往邊上一放,腦袋歪在車窗上,閉目養神。

車廂裡的燈光昏暗,正適合乘客睡覺。

小鹽巴也想休息會,白盼把頭靠了過來,壓在了他的肩膀上,一根銀發順著肩窩滑進了衣領裡,輕輕掃過胸口,撓得他癢癢。

一股玫瑰味的洗發水香味鑽進了鼻腔。

這下該睡不著了。小鹽巴僵著身體,臉像火燒似的滾燙滾燙。

突然一塊冰涼的東西貼上皮膚,仔細一瞧,是枚牽著紅線的吊墜,白盼歪著腦袋,導致脖子裡的這塊吊墜跟著斜了過來,小鹽巴本來乖乖的,最後架不住好奇,拿起來看。

刻著兩個字。

薛琰,身份證上的名字。

什麼呀,薛琰明明不是他,小鹽巴沮喪地要命,眼睛不由自主看向自己兩條細大腿,他又矮又瘦,沒人會喜歡一個落魄的小山民吧……

就算白盼很溫柔,但對彆人同樣很溫柔啊,每次看到他笑,心臟就砰砰直跳,也太自作多情了。

小鹽巴悄悄把吊墜放回白盼的衣領裡,這個角度剛好能看到尖尖的,高挺的鼻子,和白皙的臉頰。

想咬一口……

轉念一想,又覺的羞赧。

這種事情一旦做了,就再沒有回頭路了,白盼知道後一定會扔下他的。

燈光那麼暗。小鹽巴心想,隻是碰一下應該不會發覺吧,便伸出手,點在白盼的鼻尖上,冰涼的觸感,然後又摸了摸臉,數他濃密的睫毛。

還為自己小動作沾沾自喜呢,腰間就被攬住了,縮緊身體,像那種抱大型玩偶一樣被塞進了白盼的懷裡,極其曖昧的姿勢,他全身到處是癢癢肉,腰間一被碰上大腦便炸開了大朵大朵的煙花。

小鹽巴簡直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小心翼翼地垂頭看他,白盼沒有醒,剛才的舉動好像就是單純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也對,他這麼矮,光靠著會很難受的,要是抱著,把整個人的重心靠在他身上,就舒服多了。

“抱了我,你就不能抱其他人了。”小鹽巴紅著臉,聲音輕輕的,生怕被人聽到似的,單方麵宣布道。

這時候,白盼的睫毛忽然顫了顫。

小鹽巴沒有看見,他被摟得太緊了,脖子癢,腰也癢,迷迷糊糊地,都能騰雲駕霧了。

大巴開了半小時,進入山區,窗外沒有燈光,漆黑一片。

小鹽巴坐在最後一排,一共五個位子,其餘三個位子是空著的,加上白盼睡覺不老實,愛蹭他的脖子,注意力全被轉移了,回過神的時候,他發現最後一排最靠左邊的位子上,突然坐著個人。

像憑空出現一樣。

是個年輕女孩,十七八歲,黑長直,臉色青白,小鹽巴遇見過她,之前在女廁所排隊,後來莫名其妙消失了。

她以一種詭異地姿態無聲嬉笑。

——她是誰?

——為什麼會出現在這?

小鹽巴全身癢癢,腦子也懵懵的,思維運轉得極慢。

“怎麼了?”白盼意識了到什麼,忽然抬頭,那簇鑽進衣領裡的銀發又沿著胸口滑了出來,他不動聲色看了一眼胸口的吊墜,又瞥向最左邊的方向,這個時候女孩不見了。

“那裡有人……”小鹽巴被狡猾的頭發欺負得麵紅耳赤,為了不被察覺,隻能側著臉,用蚊子般的聲音回道。

白盼像故意似的,靠得更近了些,眯著眼道:“這次是她啊。”

小鹽巴疑惑道:“你認識她?”

“不算認識。”

這話說得意味不明,小鹽巴聽不明白,但耳朵那處不出意料地更紅了。

“這裡怎麼這麼燙?”白盼的手指微微一勾,碰著了他紅彤彤的耳垂。

“就,就有點熱……”小鹽巴條件反射地縮了縮脖子,低聲道。

白盼輕笑,指腹故意在肉嘟嘟的耳垂上慢慢廝磨,無所適從的模樣,真是太可愛了。

小鹽巴垂著腦袋,覺得自白盼不喜歡他,自己卻總經不住誘惑,太蠢了,單獨生著悶氣呢。

車廂的燈光不知什麼時候變得黯淡昏沉,外麵看不到一點路況,仿佛埋進了幽森的黑夜之中,一種怪異的寂靜感悄悄蔓延開來。

餘婉玥靠著窗戶,睡得很不踏實。

今天是她“嫁”給劉洪頭的第十天,劉洪頭舍不得出蜜月錢,正巧中了旅遊獎,雖然他倆不可能拿到結婚證的,也算把該辦完的程序都給辦了。

不知道為什麼,自走進車廂的那一刻起,餘婉玥便開始坐立不安,現在更是心慌,從心底滲出一種無端的恐懼折磨著她。

——這股令人害怕的源頭到底是什麼?

“咚。”

突然有什麼東西掉下來了,摔在腿上,緊接著溫熱的液體噴濺而出,一片粘稠。

太黑了,看不清楚。餘婉玥以為是水,順手抹了一把,放在鼻下一聞,竟有股濃重的血腥味。

餘婉玥心裡一陣狐疑,又去摸摔在自己腿上的東西,濕漉漉黏在一起,像是頭發,然後,她又摸到了眉毛,鼻子,嘴巴——

是一張人臉。

餘婉玥頭皮發麻,全身像被灌了盆冰水,她已經察覺到不對了,顫抖著手把東西朝上捧,借助微弱的燈光終於看清楚了。

一顆森白的頭顱猛地闖入眼瞼。

全是血,臉皮像被人使勁向上提過,露出變形扭曲的笑容。

這顆頭顱太熟悉了,就是劉洪頭的。

“啊啊啊啊——”

沒有了頭,劉洪頭的身體宛若斷了線的風箏般直挺挺到了下去。

餘婉玥哪裡敢碰?連滾帶爬地喊道:“不好了!死人了!死人了!”

“怎麼回事啊?”車廂的眾人紛紛被吵醒,有人嫌棄太昏暗,把手機調成手電筒朝餘婉玥的方向照去。

劉洪頭的身體像麻花一樣擰在一起,手臂和大腿呈現骨折的姿勢,其他部位變成碎塊,掉了一地,頭顱滾落在旁,照理說這種死法結束生命前應該會極其痛苦才對,他死前卻一點聲音都沒發出。

如此狹窄的車廂,一個壯實的中年人在眼皮子底下不明不白死了,還是以極其怪異的姿勢慘死,大家表麵不說,內心不由自主湧上不同程度的後怕。

“現在怎麼辦?”

“報警啊!”

蕭言哲還算冷靜,條件反射去摸手機,打開一看,無信號。

“我手機沒信號,你們看看誰有信號趕快報警!”

韓真熙幾個年輕女孩七手八腳掏出手機,結果都是無信號,網也連不上去。

現在科技發達,就算進了山區,也不應該沒信號啊?

這種無法掌控的情況加深了他們內心的恐懼。

紅十月離劉洪頭最遠,但也能聞到濃重的血腥味,她是農村婦女,沒上過幾年學,平時殺豬宰牛都操過刀,聞到濃重的血腥味,還覺得蠻熟悉,壓根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隻覺得頭皮越來越癢,忍不住伸手去撓,越撓頭發越多,越撓越癢……

她難以忍受地發出呻|吟。

好癢啊——

好難受啊——

“啊!你們看,她……她在乾什麼?”

孫莉莉的位子正對紅十月的後腦勺,本就害怕得要命,這回眼睜睜看見紅十月像著了魔似的撕扯自己的頭發,再塞進了嘴裡。

扯下的發絲連著頭皮,血肉模糊,但紅十月跟完全感覺不到痛一般,表情沉醉,仿佛在吃什麼美味的食物,嚼都不嚼瘋狂往下咽。

漸漸的,她越吃越多,頭發全部堵在喉嚨口,有的甚至蔓延到了鼻腔。

這個時候,紅十月的意識終於得到一絲清明,一股強烈的窒息感湧了上來,她的臉孔漲得青紫,隻能絕望地轉動眼珠,流下痛苦的淚水。

——救命,她不要死。

——誰來救救她。

紅十月拚命抓自己的喉嚨,連喉管都抓破了,還往裡麵摳挖,甚至拿竹簽去捅,應該刺進了大動脈,鮮血如注,噴湧而出的鮮血和肉沫四散而飛,濺了孫莉莉一臉。

紅十月把自己的喉嚨扣了一個洞,腦袋失去重心,骨碌碌掉在地上,跟劉洪頭的頭顱滾到一處。

“啊——!不要——!”孫莉莉崩潰了,發出淒厲的慘叫。

李唯離紅十月距離極近,親眼目睹母親活生生死在自己麵前,整個人都傻眼了,渾身打著哆嗦半天一動不敢動。

“爸爸,我怕……”他眼淚鼻涕並流,好不容易才敢開口說話,褲|襠一濕,一股熱水“滴答滴答”漏了出來。

李唯像抓救命稻草似的去看李大蠻,不看還好,一看駭得他頭皮炸裂開來。

李大蠻正流著口水,癡傻地嬉笑,掰著自己的手指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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