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八十斤的, 應該就是黃佳怡。
白盼指著相框裡另一個偏胖的女孩, 問道:“她是誰?”
顧安安在整理東西, 回過頭瞄了一眼, 說:“哦, 她就是曹馨寧。”
白盼沉吟:“我能見她一麵嗎?”
顧安安直起身, 眼底有隱隱地排斥, 她又在撓皮膚了,手臂似乎很癢, 需要不斷摳挖:“曹馨寧有事請假了,三四天沒來學校,要覺得有什麼不對,直接告訴我, 我替你問吧。”
白盼沒順著她的意說下去,隻是道:“你之前說, 四年前死在這間寢室裡的是曹妮?”
“是啊。”顧安安皺著眉, 不耐煩地應道, 仿佛在嫌他問題太多:“有什麼問題嗎?”
“沒。”白盼否認, 瞥開眼, 看向其他地方。
顧安安整理完包, 拿出一支杏色發夾, 上麵鑲著珍珠和鑽石, 帶著小鹽巴的假發上, 拍了拍手, 讚道:“好看。”
然後拿了一麵鏡子, 再把兩束卷發撩到胸前,對著他照道:“是不是很好看?”
小鹽巴看了看鏡子裡的自己,完全變成羞答答的女孩子了,一點違和感沒有,便窘迫地站在原地。
空氣漸漸冰涼,宛若度了層寒霜。
鏡子裡他被黑霧蒙了麵,等黑霧散開後,五官緩緩變得柔和,顯得更加像個女生,眼珠詭異地動了動,怨毒地看著外麵的世界。
小鹽巴以為自己眼花了。
顧安安往後退一步,及時收起鏡子,倒放在桌麵上,衝著他和白盼微微一笑:“你們先看,我去上個廁所。”
說完,打開宿舍門走了。
這一去,半小時沒回來。
“她不是害怕我們有非分之想嗎?”小鹽巴被一係列舉動弄得有點懵。
白盼坐在床上,朝他招了招手:“過來。”
小鹽巴乖乖跑過去,挨著他坐下。
白盼笑了,摸著卷發上的杏色發夾,說道:“真好看。”
怎麼他也這麼說呀。
小鹽巴眨了眨眼睛,有點疑惑,為什麼總覺得白盼這話不是真心的,隱隱藏著一股怪異的暗諷和幽怨:“你怎麼了?”
“什麼?”白盼收回手。
“怪怪的。”小鹽巴定定打量他,想探一探他的額頭,卻被不動聲色地躲開了。
明明昨天晚上還親他呢,現在居然碰都不讓碰了。
白盼垂下眼簾,問:“你覺得這張床是黃佳怡的還是顧安安的?”
小鹽巴觀察了一下,猜測道:“應該是黃佳怡的,黃佳怡和曹馨寧的合照就放在旁邊。”
“是啊……”白盼悠悠的歎息,語氣意味不明:“你不覺得床板太硬了嗎?就好像下麵藏了什麼東西似的。”
經他一提醒,小鹽巴才發現屁股下麵,確實有點硬邦邦,像是被擱著了,便往前坐了一坐,前麵就比較軟了,看來床底下確實有放東西。
白盼淡淡道:“到底藏了什麼?”
小鹽巴猶豫道:“要不我們看看吧……”
“嗯。”白盼應了聲,卻沒有動手的打算。
小鹽巴就自己蹲下身,把床單拉起來,漆黑的床底下,竟擺著個一人大的木箱,緊緊貼在牆壁上,看上去很重,不過他力氣大,廢不了多少功夫便把木箱移了出來。
太陽光從窗戶照射進來,木箱上沒有灰塵,應該剛放進去不久,但沾染了不少凝固的血漬,有新鮮的,也有沉澱多年的。
血腥味和腐臭味蔓延至整個寢室。
白盼說:“打開看看吧。”
上麵沒有鎖,能輕而易舉地把它掀開。
小鹽巴遲疑,他們進來的時候,有這個木箱嗎?這麼重的味道,為什麼現在才聞到?
“怎麼不動了。在想什麼?”白盼問。
小鹽巴聽到白盼的聲音,不知不覺把手放在了木箱上,一用力,空氣中發出“咯吱”的聲響,一股黑霧從箱裡湧出,凍徹心扉的感覺瞬間席卷全身。
木箱裡,突然鑽出一隻血手。
“啊啊啊啊——”滄桑苦楚的叫聲鎮得耳膜隱隱發痛,那隻手企圖抓住他的腳踝,它上麵小鹽巴一驚,眼疾手快把木箱按了回去。
血手想要連同整個身體一起爬出,奈何力氣卻比不上穿裙子的小孩,它勉強卡了一道縫,但小鹽巴一使勁,木箱“啪”地一聲,竟生生把血手夾斷了。
“怎麼不繼續打開?”白盼坐在床頭,再次問道:“為什麼要把它關上?”
“裡麵有怪物。”小鹽巴站起來,翻箱倒櫃。
“你在找什麼?”
翻到最後一個抽屜,小鹽巴鬆了口氣:“原來黃佳怡抽煙呀。”
白盼不解:“嗯?”
“抽屜裡,有打火機。”說完,一小團火焰出現在兩人的中間。
白盼臉色一變,在火焰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猙獰:“你要做什麼?”
小鹽巴帶著火,點燃了木箱:“燒了它。”
“等等——你想燒了寢室,你瘋了嗎!”
煙熏味一點一點鑽入鼻腔,小鹽巴搖了搖頭,說道:“你不是白盼,這裡也不是顧安安的寢室,你不要再騙我了。”
煙霧隨著焦黑迷了雙眼,“假白盼”的臉色陰晴不定,他定定站著,無法動彈,仿佛被地麵死死粘住一般。
小鹽巴小聲道:“白盼……白盼才不會害我呢……”
但剛剛,卻急切地引誘他打開箱子。
這樣的人,一定不是白盼。
四周的場景逐漸扭曲,緩慢地散開又緩慢地聚攏,合照出現龜裂,木箱和燒焦味不見了,新鮮的空氣迎麵拂來。
小鹽巴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卷著身子躺在床上,熟悉的合照出現在眼前,說明他還在顧安安的寢室裡,粗略掃了一眼,就看見了白盼。
他正陰著臉,抓住一團黑糊糊的影子,按在陽光底下,一股焦味再次傳來。
“白盼……”他輕輕叫了一聲,不敢確定這次是不是真的。
黑影扭動了一下,很快又被製服了。
白盼問:“誰殺死了你?”
“啊——”它隻是嗚嗚的低泣,連五官都看不清晰,完全辨彆不出是誰,但能感受到不加掩飾的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