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 外麵冰天雪地,你卻因為太困,睡著了?”
千裡冰封的天,要是今日貪一時痛快倒下了, 明天說不定連爬都爬不起來, 更彆說在雪地裡睡著, 幾個小時又活著回來的道理。
“不好意思, 讓你們擔心了。”
方琳茹外貌嬌柔可愛,說話也客客氣氣,在座的都是男人, 不好譴責一個二十剛出頭的小姑娘, 便道:“這裡人煙稀少, 又是山區, 就算睡意闌珊, 也要撐住, 回來和大家集合了再說, 一起行動才有保障啊。”
“好, 謝謝你,我都記下了。”方琳茹一邊應答,一邊環視帳篷:“冉冉沒回來嗎?”
馮智森道:“這不怕你出事, 找你去了嗎?”
方琳茹依舊笑嘻嘻的:“冉冉對我真好, 我還以為她一直討厭我呢。”
笑容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兒, 柔弱且不帶攻擊性, 看得馮智森心裡癢癢, 不顧旁人的目光,牽起她的手,安撫道:“怎麼會?你們倆以前不還是一個寢室的嗎?”
“是啊。”方琳茹不動聲色把手縮了回來,笑了笑,笑容很淡,黑色的眸子裡摻雜著顯而易見的疏離。
最後回來的是金冉冉,她掀開帳篷,到嘴邊的話還未說開口,便變了臉色。
一滴冷汗順勢從額間滑下,瞳孔劇烈的收縮,這是在極度恐懼下的表現,她甚至連開口說話都做不到。
——為什麼你還活著?
——為什麼你永遠無法死去?
——為什麼?!
“冉冉,你回來啦?”
方琳茹第一個迎了上去。
金冉冉沉默著,本能地後退一步,轉動眼珠,死死看著她,如果眼神是激光,現在方琳茹早被她射穿一百上萬次了。
“你怎麼了?為什麼不說話?”
方琳茹走上前要抓她的胳膊,卻被躲閃開。
“沒什麼。”金冉冉的情緒沒有崩潰,她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裝作冷冰冰的模樣說:“讓一讓,我很累,想睡覺。”
傍晚時,他們一共搭了兩個帳篷,大帳篷能容納七八個,小帳篷隻能容納兩個,原本小帳篷打算給兩個姑娘睡,但現在恐怕不需要了,金冉冉死活要住大帳篷裡,叫喧著要是不如她願,今晚誰都彆想睡好。
說完,便收拾衣物,一個一個睡袋踏了過去,路過辛海時,看見本就青灰慘敗的臉孔浮上一層薄薄的冰渣,這種冰渣好像還在逐漸增多,企圖覆蓋住整個身體。
像死人一樣。
金冉冉暗罵一聲晦氣,但比起和方琳茹獨處,她寧願睡在辛海旁邊,沒有選擇,也計較不了這麼多了。
誰都不願睡小帳篷,誰心底都有不同的擔憂。
“你們睡小帳篷吧?”喬輝看著小鹽巴,試圖以溫柔地、商量的語氣說道。
喬輝的選擇是帶有有目的,年紀小,一聲不響,但好說話,老實巴交,沒有攻擊性,要犧牲,也是最容易犧牲的。
小鹽巴知道他在欺負自己哩,抿著嘴不吭聲,還有些生氣,垂下腦袋想去玩白盼的手。
白盼衝他搖了搖頭。
小鹽巴捏了捏他細長的手指,心裡高興了,便抬眸對喬輝道:“好吧,我跟白盼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