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佛說(四)(1 / 2)

李原等人見她突然將自己的同伴頭顱切下,不由得大驚失色。

幾人更是霍霍將刀劍拔出,除了魔教中人,誰還會如此喜怒不定,不高興的時候連自己的同伴都說殺就殺?對於滾落在地的頭顱,木檀看都沒有多看一眼。

這個佩容是三年前她醒來的時候就跟在她身邊伺候的,這次出門,她本來不想帶著她的,但是佩容一心要跟在她身邊伺候。

佩容在風陵宮多年,不可能不知道這些特殊形狀的暗器隻有風陵宮的宮人才會使用,她們出來這趟本來就要隱蔽行蹤,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可是佩容卻在這個名劍山莊的少莊主麵前犯下這樣一個低級錯誤,說她不是故意的木檀都不會信。

她並沒有將對麵這些人看在眼裡,隻是這裡是正派的地盤,城裡的正派人士不說千八百是絕對有的,要是一窩蜂的圍攻她,她可能就會被永遠留在這裡。

木檀聯想到一事,心中大驚。

既然跟在她身邊的佩容都是叛徒,那麼風陵宮裡其他人呢?佩容是誰的人?她的目的是什麼?

這些在前世的時候都沒有出現過,所以木檀沒有半點頭緒。目前這個形勢也容不得她多想,眼看那些人拔刀相向,木檀乾脆先發製人,她雙腿一夾,馬匹毫無預兆地朝那群人衝了過去。

“攔住這個妖女!”一人大喝,隨即他揮刀砍向木檀桌下馬匹的腿。

木檀眼神犀利一變,迅速從懷裡摸出一柄暗器,射向那人的肩膀。

那人連忙收回攻勢,用刀背將暗器格開。

“正派不是自詡正人君子嗎?怎麼,也能乾出這種群毆的不要臉的事?”木檀冷笑。

果然,她這話一出,那些人頓時怔了怔。

其中一個青衣男子喝道:“大家不要被這個妖女給誤導了,和這種邪派中人還講什麼道義?”

木檀哈哈大笑,“你們正派也真是虛偽至極,明明就是虛偽,還偏要給自己的行為冠一個替天行道的招牌,真是夠不要臉的,也罷,你們要送死,就一起上好了。”

話音未落,她摸出一把細如牛毛的銀針,天女散花一般灑了出去。

這些銀針實在太細,速度又太快,根本叫人防

不勝防,好幾個人身上被紮。

這些銀針淬了風陵宮獨門鎖心喉,紮上之後,片刻不會有什麼感覺,但是若是運氣,這些毒就會迅速擴散至五臟六腑,中毒者不會立馬就死,這毒會腐蝕人的五臟六腑,最終使人吐血而死。

李原一柄劍使得虎虎生風,在身前設下防護圈,隻聽見幾道細微的銀針響,射向他的銀針就被打了出去。

被打偏在地的銀針針尖都泛著冰藍的光,顯然淬了劇毒!被紮的人齊齊變了臉色,誰都知道風陵宮的劇毒鎖心喉。

李原也注意到了,而這時,木檀已經策馬離去。

李原臉部線條繃緊,腳下用力一踏,借力追了上去。

“姑娘莫走,留下解藥!”

木檀回過頭,看到李原已經近在遲隻,他一個跨坐在她身後,伸手製住了她的兩隻手。

她這猝然一回頭,風拂開了她頭上的帷帽,一張白皙年輕的臉龐露了出來。

興許是沒想到黑紗之下的臉竟然這樣年輕,李原怔了怔。

趁著他這一怔神,木檀將他的右手用力打開,隨即從袖中滑出一根細如牛毛的銀針,反手朝他刺去。

因為李原靠她太近,她動作又奇快,這一針順利地刺破了他的衣裳,沒入肉中。

一股輕微地刺痛感傳來,李原頓知不好,他急急伸手打出一掌,木檀覺察到身後的勁風,用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朝一旁歪下,整個上半身幾乎貼著馬腹,她一手拉住馬鞍借力,一腳朝後重重掃出,將李原從馬背上掃下。

李原重重地跌坐在了地上,眼睜睜地看著木檀重新坐穩,幾個呼吸間就跑到了街道儘頭,一眨眼就不見了身影。

“少莊主!”

此時,名劍山莊幾個人才趕了上來,見李原坐在地上發呆,呼了一聲。

李原沒有理會他們,而是低頭看向自己的腰間,一根纖細如牛毫的銀針插在他腰間,幾乎快全部沒入他的身體。

眼見著李原從身體中拔出一根銀針,名劍山莊的人齊齊變了臉色。

“少莊主!你中毒了!”

木檀一直奔出城門,朝幽州奔去。

她心裡直覺十分不好,佩容背叛,這在前世沒有出現過,這輩子卻出了這樣大的出入。

或者說,她前世出來的時

候沒有帶上佩容,所以沒有覺察到佩容的異樣?

風陵宮現在不知是個什麼光景了,木檀晝夜疾馳,終於在一天之後抵達了風陵宮。

風陵宮看起來一切如常。

她先去見了宮主應無情。

一處巍峨的宮殿中。

這是應無情的寢宮。

得了允許,木檀走進寢宮之中。應無情著一身紅衣,似乎剛沐浴出來,頭發還有些氤氣。

“見過宮主。”

“我聽說你半個月前離宮,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從麵容上看,誰都看不出應無情已經四十歲了,她皮膚嬌嫩如嬰孩,頭發烏黑,竟像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女。

應無情拖著長長的裙擺,慢慢地朝她走過來,親手將她扶了起來。

木檀就將這次出去的事情都大概地說了一下,包括佩容背叛的事情。隻是隱下了覺遠的事情沒說。

“你沒殺那個狗男人?”應無情有些詫異。

“是。但是我遲早要取他狗命。”

應無情顯然不太滿意,但是也沒有多說什麼。

“你說正派那邊廣發了英雄令,想要討伐風陵宮?”

“是。我懷疑佩容也是正道那邊的細作,昨天她試圖將我們的身份暴露給正派。我想宮中或許不止佩容一個細作,宮主要小心才是。”

應無情臉上露出冷意,“二十年來,正派無時無刻不想要將我風陵宮一舉殲滅,口口聲聲說自己是正派,看不起我風陵宮,說我風陵宮是邪教,我風陵宮行事可比他們光明正大多了。”

其實木檀還有一個疑惑,“宮主,終南派那個掌門真是我們門人殺的嗎?”

終南派雖說不是正派最有威望的門派,但是好歹也是排得上號的門派,刺殺這樣一個門派的掌門,她作為天字堂堂主竟然事先沒有知道一點消息。

而且,在前世的時候,也並沒有出現過終南派掌門被殺的事情。

重生一世,很多事情都不太一樣了。

應無情看了她一眼,笑道:“這終南派掌門楊鶴在外麵虛偽成性,正派那些蠢貨也真的相信他是正人君子。他們都隻知道這個楊鶴隻娶一妻,不曾納妾,卻不知道這狗東西根本就不喜歡女人,這些年落在他手上的年輕男人,沒有是個也有八個了。為了維持自

己在正派中的名望,這些落在他手上的人無一例外都被殺人拋屍。”

對於這種披著人皮的人渣的事情,木檀聽得多了,也並不感到驚訝了。

“對了,宮主,我從正派那邊回來的時候,被名劍山莊的人包圍。”

“名劍山莊!”聽到這四個字,應無情臉色豁然變了。

木檀微垂下眼眸,“是,聽他們說其中一個是名劍山莊的獨子。中了我的鎖心喉。”

應無情下意識追問,“他中了鎖心喉?”

“是。”

大殿中沉寂了片刻,霎時間響起應無情的大笑聲。

“李劍這個狗東西隻有這一個兒子。哈哈哈,木檀,你做得很好!”

應無情展臂仰天大笑,似乎高興到了極點。

木檀掃了她一眼,心中更加疑惑。

論現在應無情的功力,她要想殺死李劍父子簡直輕而易舉。可是二十年來她不僅沒有自己去報仇,也沒有下令讓門人去殺名劍山莊的人,實在是有些奇怪。

她已經將自己要提醒應無情的事情說完,就退了出去。

大殿中,一身紅衣的應無情站在原地未動,目送木檀出了宮,神色變得有些微妙。

正派的圍攻比預計中來得更快一些,因為木檀那些銀針。

若是中毒的是普通人也就算了,中毒的偏生是名劍山莊的少莊主,名劍山莊請了名醫,卻都無能為力,他們都研製不出解藥來。

其實也並不出人意料,因為風陵宮這毒本來就號稱無解。

李原是李劍的獨子,李劍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他五臟六腑爛儘而死,眼看著李原的情況越發差了,李劍不敢耽誤,連夜召開了英雄會,第二天天不亮,千餘人馬就浩浩蕩蕩地朝著風陵宮所在之處趕去。

風陵頂易守難攻。

但是二十年數次下來,正派的人也算是有了些經驗。

風陵宮設下的陣法很快被破壞,上山的通道顯露出來。

李劍一馬當先,率先踩上石階。

風陵宮二十年屹立不倒,絕對不是靠著這幾個攔路的陣法。

應無情第一時間就得知了正派攻來的消息,在他們還有數百裡遠的時候,探子就將消息傳遞回了宮中。

天地玄黃四堂堂主各司其職,率領風陵宮宮人沿途設防。

饒是正

派早有準備,這一行也吃了不少苦頭。

暗器、毒物、陣法陷阱、還不曾攻到半山腰,正派人手就已經折損了一小半。

作為天字堂堂主,木檀是最先對上這些人的。

正派人多勢眾,木檀等人依靠暗器和毒物進攻。

因為風陵宮的毒了得,正派的人也不敢以身試險,雖然人數眾,但是做事縮手縮腳,不敢攻得太緊。

木檀在人群中看到了兩個麵熟的人。

一個就是那日跟隨覺遠到安家阻止她殺人的終南派大弟子,還有一個是前幾天才見過,她還賞了他一針的名劍山莊的少莊主李原。

李原看上去不太好,他臉色有些紫青,一看就是中了毒的樣子。

算起來,他中毒已經兩天了。

鎖心喉是□□,要三天才開始真正發作。

李原隻是站在隊伍的後麵,沒有伸手。顯然,他現在要是出手運氣,會導致毒性加速爆發。

可能是因為擔心攻下風陵頂之後沒有時間送解藥回去,所以李原才一起跟了過來吧。

沒有看到覺遠,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經死了。

木檀沒有將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伸手甩出幾根銀針,精準地刺在了幾個衝在前麵的人身上。

這樣的打法太消耗了,暗器遲早要用完。

在經過了一陣消耗,正派的人也覺察到了這樣隻是徒勞送死,於是頂級高手走在了最前麵開路。他們比那些武功普通的人更加警覺,暗器傷不了他們。

李原看到一塊尖細的石碑上站立的木檀呼喝了一聲,風陵宮的門徒跟著她退回下一道關卡。

下一道關卡本該是地字堂的人守著。可是木檀等人退回的時候,竟然沒有看到地字堂的人的身影!

木檀心中霎時間閃過不好的預感。

她想到了叛徒佩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