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囂張跋扈(1 / 2)

沈妤和沈妘一起走進嚴家大門,時不時有人過來與沈妘見禮。

沈妤看著前麵,微微一笑道:“姐姐最近一定很忙罷?”

沈妘一愣,然後意識到沈妤在說什麼,道:“一開始是這樣,後來寧王府就閉門謝客了。”

沈妤輕聲道:“如今的局勢……不少人都急著向寧王殿下諂媚討好,或者他們會從姐姐身上入手,姐姐可要小心才是。”

沈妘微微頷首:“我雖然是個深閨婦人,但有些道理也不是不懂,對於那些人的小心思我也了解一二,我會小心的,不會給殿下和沈家帶來麻煩。”

沈妤搖頭笑道:“我才不怕姐姐給寧王府和沈家帶來麻煩,我擔心是的姐姐你啊。”

沈妘有些茫然:“擔心我什麼?”

沈妤看四下無人,在沈妘身邊輕聲道:“安家覆滅,德妃已死,景王失寵,陛下對賢妃心懷愧疚,最近對賢妃倒是很好,寧王受陛下重用,已經超過了景王在陛下心中的地位,甚至有人猜測,若是太子被廢,寧王殿下就是下一任太子。那些人可不是該著急了嗎,所以便想方設法和寧王搭上關係,最簡單直接的辦法,自然是送女兒了。而姐姐嫁給寧王好幾年,至今沒有嫡子,那些人的心思免不得就活絡了,所以,我才會擔心姐姐應付不來。”

沈妘垂眸,道:“你說的不錯,最近的確有人暗地裡想送美人給殿下,但是殿下都拒絕了。”

沈妤淡淡一笑:“姐姐還記得,寧王殿下當初是如何收下傅杳的嗎?”

沈妘到底是個重情又心軟的女子,殊不知寧王現在不納美人隻是因為不是時候,等他真的大打敗景王,成為太子,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納妾了,而且沈妘身為正妃,必須大度的接受。

沈妘歎道:“我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意思,但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無論將來他會不會再納彆的女子,我總是她的結發妻子,他會善待我們母女的。”

沈妤笑容悵然,不置可否。時間會證明一切,以後沈妘自會看清楚寧王的真麵目。

她點到為止,並不多說。這時候懷慶公主迎麵走過來,笑容燦若陽光:“二嫂,寧安姐姐。”

因為寧王,那些爭相親近懷慶公主的姑娘也越來越多了,沈妤往後一看,懷慶公主身後跟著許多姑娘,看到沈妘忙過來行禮問安。沈妤作為寧王妃的妹妹,即便她們打心眼裡不喜歡沈妤,仍是要好言好語的在她身邊討巧。

吳婕妤作為安德妃一派,吳惠然又是吳婕妤的親侄女,在眾閨秀中十分尷尬。

她雖然不是世家貴女,但是仗著吳婕妤和安德妃的關係好,總是表現的很是高傲,如今安德妃死了,景王也受到牽連,她就驕傲不起來了。

若說鄭盈繡是牆頭草,那她和鄭盈繡是‘好姐妹’,見風使舵的本事自然也學了幾分。

她忽略了其他姑娘對她的嘲諷,笑著道:“王妃和寧安郡主是親姐妹,都是一樣的國色天香,高貴典雅。小郡主生的這般玉雪可愛,想必將來和王妃一樣,都是個大美人呢。”

一句話,把三個人都誇進去了,很明顯的是要像沈妤示好,討好沈妘。

眾人暗暗翻了個白眼,皆目露鄙夷。難道她忘了幫著沈妗和沈妤作對的時候了?她現在示好,沈妤就必須接受?

吳惠然十分厚臉皮之後,視若無睹,仍是滿臉堆笑的站在沈妘麵前。

沈妘對她很是淡漠疏離,轉頭和懷慶公主說著話。

懷慶公主拉著舒姐兒手,笑道:“我這幾天剛好想舒姐兒了,原想著明日去看看她,沒成想二嫂今天竟是帶她過來了。”

沈妘笑道:“閒來無事帶她出來走走也好,免得在王府悶壞了。”

懷慶公主又對沈妤道:“寧安姐姐,前兩日母妃還說,要請你進宮坐坐呢。她近來一直病著,想請你進宮敘話。”

“我?”

沈妤好像猜到的傅賢妃的心思:“不是有公主陪著賢妃娘娘嗎?”

懷慶公主撇撇嘴:“母妃嫌我煩,她說我還不如你懂事呢。”

沈妤揚唇笑道:“既然賢妃娘娘召見,我自然不會拒絕。過兩日我就進宮拜見賢妃娘娘。”

也罷,她倒要看看,賢妃又要出什麼幺蛾子。若隻是普通的敘話也就罷了,若是她敢打什麼壞主意,她也不會顧忌寧王,給她些教訓。

懷慶公主攬住她的手臂:“我一個人在宮裡可煩悶了,又不能時常出宮,不若你陪我在宮中多住幾日罷?”

沈妤輕笑出聲:“難怪你親自告訴我賢妃娘娘要見我,原來你打的這個主意。”

懷慶公主笑眯眯道:“誰讓我隻和你能玩到一起去呢。”

其他姑娘聽到這話,麵色齊齊一變。她們費儘心思想討好懷慶公主,卻還是比不上沈妤。而且,沈妤也用不著去討好懷慶公主,反而是懷慶公主主動找她。

沈妤沒有答應,也沒有說不答應,隻是道:“在這裡站著多沒意思,咱們去彆處玩罷。”

懷慶公主連聲道:“對對對,今天有好多好玩的呢,咱們去看台上。”

沈明洹一直站在後麵,這才到沈妤麵前露臉:“大姐,五姐,我去尋嚴二哥了。”

沈妤笑道:“去罷。”

陽光下,懷慶公主微微紅了臉,一年多過去,沈明洹好像生的越來越好看了。可是,無論她出現在他麵前多少次,沈明洹依舊對她冷冷淡淡的,這讓她有些氣餒。

少傾,一個婢女走過來道:“王妃娘娘,寧安郡主,夫人聽說您來了,請您過去坐坐。”

沈妤無奈的看了沈妘一眼,沈妘忍笑道:“勞煩引路。”

懷慶公主滿心都是沈明洹,她道:“二嫂和寧安姐姐去罷,我去彆處玩。”

沈妘點頭,吩咐她身邊的宮女道:“照看好公主,不要讓她亂跑。”

懷慶公主道:“二嫂放心好了,我不會亂跑的。”

待沈妤和沈妘走遠後,她趕緊道:“快去快去。”

杏兒一臉茫然:“去哪裡?”

懷慶公主敲了敲她的頭:“我說你是不是傻呀?小侯爺一定是去演武場或者馬場了,一找就找到的。”

杏兒捂著頭:“可是您是公主,這樣會不會太不……太不矜持了?”

懷慶公主得意的道:“那裡那麼多人,誰知道我是特意去尋沈明洹的?彆廢話,快點走。”

杏兒在後麵追著:“那您這次可不能騎馬了……”

沈妤和沈妘到了一個布置雅致的花廳,裡麵不少貴人都在,包括太子妃和傅檸。

彆家的貴夫人,都是帶著女兒過來,隻有傅檸帶著妾室過來,這是無形中對沈妗的一種羞辱。

沈妤相信,傅檸就是故意給沈妗難堪的,也是故意給沈妤難堪,畢竟沈妗是沈家人,羞辱沈妗不等於羞辱沈家嗎?

宣國公府人忙起身道:“寧王妃和郡主終於過來了,方才太子妃娘娘還念叨著你們呢。”

沈妘笑看了一眼太子妃,道:“大嫂到底是念叨我,還是念叨舒姐兒?”

太子妃起身道:“都有都有。”

舒姐兒中毒一事發生後,兩人似乎沒產生什麼隔閡,太子妃一如既往的平易近人。

她走過來,拍拍手道:“讓大伯母抱抱好不好?”

舒姐兒並不認生,況且她也見過太子妃,是以沒有猶豫的就張開手讓太子妃抱。

沈妘笑道:“這丫頭長大了,也越來越重了,大嫂小心些。”

太子妃將舒姐兒抱到一邊,兀自哄著舒姐兒玩,舒姐兒也很給麵子的大笑著。

沈妤挨著沈妘坐在一處,低聲道:“太子妃倒是和嚴家關係不錯。”

沈妘微微頷首:“太子妃和太子完全是兩種人,而且嚴家人也都是浩然正氣,沒有因為太子而疏遠太子妃。”

這一點沈妤很讚同,嚴家都是難得的好人,很有大家風範。

傅檸一看見沈妘就來氣,總覺得是沈妘搶走了屬於她的位置。

她端著一盞茶,笑吟吟道:“二嫂。”

從表嫂到二嫂,她適應身份倒是很快。

沈妘回頭看她。

傅檸明知故問道:“二嫂,雲安郡主現下兩歲多了罷?”

沈妘微笑道:“景王妃記性不錯。”

傅檸笑道:“生的這般漂亮又靈動,真是很討人喜歡呢,難怪寧王將她當成掌上明珠般疼愛著。”

明明是誇讚的話,沈妘卻覺得心裡很不舒服,她道:“能得景王妃一句讚美,是她的福氣。”

“隻是我覺得,小郡主一個人未免太孤單了,不知二嫂何時給她添個兄弟或者姐妹?”

沈妘握著茶盞的手一緊。傅檸明知寧王想要個嫡子卻不得,故意說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花廳裡的氛圍有些沉寂,都不說話了,倒是沈妗悠哉悠哉的看好戲。傅檸和沈妘,無論誰倒黴她都高興。

太子妃看出了沈妘的為難,淡淡笑道:“橫豎寧王妃還年輕,舒姐兒年紀又不大,也不急於一時。倒是景王,膝下還沒有一個孩子,不知景王妃何時給景王生個小世子或者小郡主?”

傅檸笑道:“我嫁進景王府不過幾個月,倒是不著急,比不得二嫂,嫁進寧王府好幾年了呢。”

這種時候,沈妤不好插嘴,她麵露擔憂的看了沈妘一眼,沈妘安撫的對她微微一笑,然後道:“有沒有孩子,也要看緣分,橫豎我有了舒姐兒倒不是很著急。隻是勞累景王妃,替寧王殿下操心子嗣的事了,雖然你我是妯娌,你又與寧王殿下是表兄妹,但是也要避嫌,有些事景王妃還是要閉口不言為好。”

傅檸呡了口茶,麵色不改:“雖然這是寧王府的事,但是也事關皇嗣,我不過是隨口問問,二嫂何須動怒呢?”

沈妘淡淡道:“景王妃想岔了,我隻是實話實說,並未動怒。景王妃口口聲聲事關皇嗣,所以操心寧王府的子嗣,那麼你將太子置於何地呢?”

傅檸心下一沉,她隻想著給沈妘難堪,卻說錯話了。

雖然皇帝不喜歡太子,但是實際上太子才是正統,太子成親多年沒有兒子。她口口聲聲為皇嗣著想,卻隻提寧王,但是和寧王比起來,太子的兒子才是最重要的。

太子妃笑道:“許是景王妃關心則亂,一時將太子和本宮忘了也不一定,本宮是不介意的,想來太子也不會介意。”

傅檸心下慌亂,這裡這麼多人,萬一將她這些話傳出去……彆說是景王,就是寧王也會責怪她。

“我……”

她剛一開口,沈妘就像沒聽見似的打斷道:“景王妃將三妹也帶來了,果然景王妃是個賢德寬厚的好主母。”

傅檸慢慢鎮定下來,笑道:“是啊,我想著沈側妃畢竟是二嫂和寧安郡主的好姐妹,所以便帶她過來,也好讓你們敘敘舊。”

沈妤輕聲道:“的確,二嬸去世不久,二叔又被流放,沈側妃一定很難過,還是景王妃為人大方,體諒妾室,借此機會讓沈側妃出來散散心。”

言外之意是,父親死了沒多久,還堂而皇之的出來參加宴會。傅檸也是,明明知道呂氏去世還不到一年,就將沈妗帶出來亂晃,到底是為沈妗好,還是故意給沈妗難堪呢?

沈妤一句話,將兩個人都嘲諷了一回。

傅檸暗暗咬牙,沈妤果然不是省油的燈。

她不好再說什麼了,免得再被沈妤嘲諷。

一個婢女進了花廳,行禮道:“夫人,二姑娘聽聞寧安郡主到了,邀請郡主過去坐坐。”

嚴卉頤已經和周陵定下親事了,再過一個月就要出嫁,所以不好在這裡露麵。

宣國公夫人道:“既然卉頤邀郡主過去,郡主就去罷。她一向喜歡你做的糕點,說不得又是為著此事。”

沈妘也知道宣國公夫人的目的,她也樂見其成,道:“妤兒,不必在此處陪著我,你去罷。”

人家這麼熱情,沈妤也不好拒絕,起身道:“好。”

婢女帶著沈妤七拐八繞,到了內院一個院子。

正是嚴卉頤住的院子。

“姑娘,寧安郡主到了。”

聞言,嚴卉頤放下手中的繡繃子,親自出來迎接:“你來了。”

沈妤隨著她進去,接過婢女上的茶,打量了一下她的房間。發現她的房間也是十分開闊,和沈妤的房間比起來,更為精巧雅致,牆壁上掛著名人字畫,書架上整整齊齊的擺放著許多書,屋外廊上多種蘭草。而且現在,四處都是她做的繡品。

沈妤拿起一方錦帕看:“這都是你自己繡的嗎?”

嚴卉頤有些不好意思:“左右閒來無事,就自己繡了。”

沈妤微笑道:“還是你心靈手巧,我若是要嫁人,必定不會親手繡嫁妝。”

嚴卉頤嗔道:“嫁人這種話,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怎麼好隨意說出口。”

沈妤坦然自若:“這有什麼,對於一個已經及笄的女子來說,不是很平常的事嗎?”

嚴卉頤見她這樣坦蕩,想起了以前她和陸行舟的那些傳言,她不讚同沈妤的做法,卻是羨慕沈妤的生活。她永遠也不能像沈妤一樣,生活的那般隨性,也不會喜歡一個人就主動去爭取。

嚴葦杭那樣內斂的性子,若是能娶沈妤,倒是很不錯。

沈妤想到,今天周陵也來參加宴會了,所以嚴卉頤不露麵,也有這個原因。她想了想,還是問道:“你和周公子很熟悉嗎?”

嚴卉頤搖搖頭:“他雖是我表哥,但是我與他並不熟悉。”

沈妤皺眉:“不熟悉,你為何要答應嫁她?”

嚴卉頤理所當然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母親總不會害我的,母親既說好,那便好。”

沈妤啞然了,轉瞬她又想明白了。

嚴卉頤說的沒錯,父母之命,怎能不從?嚴卉頤的性格才是真正的大家閨秀該有的。

隻是不知為什麼,她還是覺得替嚴卉頤遺憾。

嚴卉頤笑道:“你上次教我碧玉糕的做法,我回來試了,卻總是覺得做不好,你再教教我罷。”

沈妤回過神來,笑道:“好。”

兩人在小廚房待了半個時辰,終於做好了,到處都彌漫著香甜的氣息。

嚴卉頤嘗了一小口,道:“果然,還是你做的好吃。”她拿起一塊給沈妤,“你嘗嘗我做的如何?”

正說著,婢女來稟告道:“寧安郡主,懷慶公主說,馬場上在比賽射箭呢,小侯爺也會參加,讓過去看看。”

嚴卉頤算了算時間,笑道:“你去罷。”

突然,聽到一道清爽的聲音響起:“妹妹,你上次要的張大師的字帖,我給你找來了。”

他腳步一頓,微微詫異:“郡主也在。”

沈妤與他見了禮:“二公子。”

她幾乎可以確定,這是宣國公夫人和嚴卉頤刻意安排好的,就是為了讓兩人單獨見麵。

嚴卉頤不自在的笑了笑:“二哥來的正好,郡主剛和我做完糕點,也要去馬場上看射箭呢。”

嚴葦杭將字帖放在了桌子上,訥訥的“哦”了一聲,耳根微紅。即便他再傻,也知道嚴卉頤的目的。

況且他也聽母親說了,為他看好了寧安郡主。他覺得沈妤是個美麗又聰慧大方的女子,和傳言完全不一樣,便沒有拒絕。

沈妤笑容不改:“既如此,我就先告辭了。”

嚴卉頤道:“我送送你。”

然後還給嚴葦杭使了個眼色,嚴葦杭摸了摸鼻子,跟了上去。

送到了院門口,嚴卉頤便回去了,隻剩下沈妤和嚴葦杭沉默的走在園子裡。

沈妤身姿窈窕,穿著太夫人說的那件紫綃翠紋裙,梳著雲近香髻,斜插著一支紫玉簪,簡單而又大方,清雅又不失貴重。再加上她生的膚白如雪,眉目如畫,明麗絕俗,隻是默然而立,滿園風景都不足以與她爭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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