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寵妾滅妻(2 / 2)

“什麼?”謝苓芸回頭責備初香,“你怎麼這麼不懂規矩?這個地方是你能來的嗎?”

初香忙跪下,緊張的道:“奴婢隻是路過,看見這麼多人都在這裡,好像發生了什麼大事,所以一時好奇,就過來看看……”

謝苓芸氣的給了她一巴掌:“混賬賤婢,在府上多日,這點規矩還沒學會嗎?!偷聽太子殿下和諸位貴客的談話,誰給你的膽子!”

初香哀求道:“昭訓,奴婢錯了,奴婢知錯了,您就饒了奴婢這回罷。”

謝苓芸氣惱道:“總是給我闖禍,我怎麼還能將你留在身邊?”

“昭訓……”

初香還欲求饒,就聽沈妤聲音含笑道:“謝昭訓,太子已經饒過她了,你就不必再責罰她了罷?就算你要責罵她,有的是時間,但是現在,要查明的是太子妃被人謀害一事。”

謝苓芸低眉順眼道:“郡主說的是,不知此事與妾身和初香有什麼關係?”

“昭訓可知,從初香身上掉下來的東西是什麼?”

謝苓芸目光茫然:“不知。”

沈妤眉眼淡淡:“是麝香。”

她給紫菀使了個眼色,紫菀將那包麝香拿到了謝苓芸麵前。

謝苓芸驚的捂住了嘴巴,少傾張開櫻桃小嘴,喃喃道:“這……這不可能罷?”

“怎麼不可能?在場的眾人,可都是親眼所見,這包麝香是從初香身上掉下來的。”

謝苓芸嘴唇翕動了幾下:“這……這……初香一個婢女,哪來的銀子買這麼多麝香,就是我那裡也是一點也看不見的。”

沈妤麵上一派雲淡風輕:“怎麼,謝昭訓不相信我所言嗎?即便你不相信我,也該相信諸位皇子。”

謝苓芸麵色更加蒼白,倒退了一步,指著初香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奴婢……奴婢……”初香一下子抱住謝苓芸的腿,呼喊道,“昭訓,奴婢是奉您的命令從外麵買來的麝香啊。”

謝苓芸震驚不已:“初香,你到底在說什麼?”

初香苦苦哀求:“昭訓,奴婢是奉您的命令做這件事,現在事情暴露,您可不能丟下奴婢不管,奴婢都是為了你,您可不能舍棄奴婢……”

“你胡說八道什麼!”謝苓芸身子就像在半空飛著的風箏,極為單薄,好像下一刻風箏線就會斷,她馬上就要跌倒在地。

“昭訓,這麼多貴客都看到了,奴婢就是想為你隱瞞都不行啊。”初香哭聲哽咽,“昭訓,您救救奴婢,救救奴婢……”

太子妃撐著虛弱的身體走出涼亭:“謝昭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主仆倆到底在密謀什麼!”

謝苓芸連連後退:“妾身沒有,真的沒有。”

太子妃不怒反笑:“所有人都看到了,你還說沒什麼?”

沈妤冰冷的目光掃過初香:“初香,如今事情已然暴露,你最好如實回答,興許還能留你一條性命。”

初香瑟瑟發抖:“就算給奴婢一百個膽子,奴婢也不敢謀害太子妃。況且太子妃又與奴婢無冤無仇……奴婢也是沒有辦法,奴婢身份卑賤,隻能聽從主子的命令行事。”

沈妤唇角微揚:“你的意思是,是謝昭訓指使你做的了?”

初香的頭深深垂下。

沈妤的聲音陡然轉冷:“說實話!”

初香打了一個激靈:“是謝昭訓指使奴婢這麼做的,她一向與太子妃不睦,嫉妒太子妃身居正妃之位,又有了身孕,所以想害死太子妃的孩子……”

“然後她就吩咐你去,買了麝香?”沈妤接過話去。

初香點點頭:“太子妃自然也是有麝香的,但是都有記錄,若是謝昭訓要取麝香,一定會被人發現,最保險的法子就是讓奴婢偷偷去外麵的藥鋪買。然後再找機會將麝香加入太子妃的吃食裡,過不了多久,太子妃就會小產。”

一向性情溫和的太子妃勃然變色,恨不得打謝苓芸一巴掌:“謝氏,你好狠的心!”

然而這一掌沒落下,太子就及時擋在謝苓芸麵前,抓住了太子妃的手,斥責道:“虧你還是端莊賢良的太子妃,眾目睽睽之下怎麼能動手打人?”

“殿下,到現在你還要護著她嗎?”太子妃滿臉悲憤,“她要害的可是你的兒子!是陛下的孫兒!”

太子攬著不勝嬌弱的謝苓芸:“這其中必有誤會,苓芸這麼柔弱善良,素日連一隻螞蟻也舍不得踩死,怎麼會謀害一個無辜的孩子?”

太子妃不禁流下眼淚:“殿下,證據就擺在眼前,她的貼身丫鬟也指認她,可是你卻不相信,無條件的維護她。難道因為她是你的心尖上的人,所以我的孩子就任由她謀害嗎?殿下,你如此寵妾滅妻,任由一個妾室殘害陛下的嫡孫,若是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知道了,會如何看你?好,既然殿下對事實真相視而不見,我就進宮求父皇和母後做主,讓他們為我和腹中打的孩子主持公道!”

進宮告訴帝後,那還得了?謝苓芸一定必死無疑!皇後已經忍讓謝家一次,絕不會再忍讓第二次,說不定整個謝家都會跟著倒黴!

思及此,她一把拉住太子妃:“不許去!”

太子妃淚流滿麵,卻是笑著道:“怎麼,這麼多人都看到了,殿下想包庇她,能包庇得了嗎?我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天潢貴胄,身份尊貴。可他在你眼裡,居然還不如一個妾室的地位?這是哪家的規矩?”

太子一時語塞,然後道:“你先不要著急,此事還要商量的餘地……”

“是商量如何為你心愛的謝昭訓脫罪嗎?”太子妃笑容嘲諷。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周圍的人也沉默下來了,靜靜地看著這一幕,沈妤的心也不禁揪了起來。

雖然她知道,太子妃是在演戲,可是她更知道,太子妃是真的難過、真的失望。

她嫁給太子多年,一直都是寬容大度,溫良賢淑。她知道太子厭棄她,可是她仍然恪守太子妃的職責,時常勸諫太子。她知道太子喜好美色,卻不怒不妒,反而是善待妾室。

可是,她做了這麼多,換來了什麼?明明人證物證俱在,太子卻故作不見,拚了命的維護謝苓芸,將她的孩子棄如敝履。

她陪伴他多年,不指望他能善待她,最起碼應該疼愛這個孩子罷?可是她想錯了,在他眼裡,這個孩子根本是不值一提的。

多可笑啊,身份尊貴的皇孫,他的命還不如一個低賤的妾室!

太子看不到太子妃的傷心和悲憤,隻覺得她在胡攪蠻纏,覺得她心胸狹隘。

“我想你誤會了,苓芸不是那樣的人,說不定事情另有隱情,還需再進一步查問。”

太子妃聲音喑啞:“查問,如何查問?太子不就是想拖延時間找人替謝苓芸頂罪嗎,何必說的如此冠冕堂皇?”

“你——”太子一噎,惱羞成怒,“身為太子妃,你不要欺人太甚!”

太子妃像是聽到什麼笑話,無聲的笑了:“是啊,我是太子妃,我一直記得自己身份,記得自己的責任。可是你呢,可有一刻把我當成你的太子妃?你縱容妾室爬到我的頭上,可曾想到我是陛下親自冊封的太子妃!”

太子麵色難看:“你說這些有何用!”

太子妃冷笑道:“那殿下要說什麼,說你的謝苓芸如何善良如何冤枉嗎?”

太子深吸一口氣,儘量平心靜氣道:“你現在不是好端端的嗎,孩子也是安然無恙。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就不要死死抓著不放了。”

“你……”太子妃麵色一白,身體一軟,就要倒在地上。

沈妤及時扶住她,對清露道:“快扶太子妃去歇息。”

“不。”太子妃聲音虛弱,慢慢走到吳山麵前,“吳大人,此事是你親眼所見,你一向正直無私,秉公執法,相信不會對此事置之不理罷?”

吳山也早就看不慣這個昏庸無能的太子了,他拱手道:“自然,若果真是謝昭訓謀害太子妃,臣自然不會坐視不理,而且還會如實稟告給陛下。”

聽聞此言,太子更著急了,他那麼寵愛謝苓芸,怎麼能眼睜睜看著她死呢?

是以他立刻道:“初香,謝昭訓對你不薄,她是多麼善良的人你也知道,怎麼能昧著良心陷害她?孤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最好說實話,到底是誰指使你陷害謝昭訓!”

口口聲聲說是有人收買初香陷害謝苓芸,太子的心偏的太厲害了。謝苓芸伏在太子懷中,默默流著眼淚,卻是不經意間和太子妃對視,露出一個得意、挑釁的笑。

她分明在說:你是正妃又如何,在殿下心裡還是我最重要。

太子妃呼吸細弱,連怒視她的力氣都沒有了。

初香聲音發顫:“奴婢……奴婢說的是實話,就是謝昭訓吩咐奴婢去外麵買的麝香,好害死太子妃肚子裡的孩子。若是太子妃傷心過度不幸丟了性命就更好了,依照太子對謝昭訓的寵愛,很快就會扶她為太子妃。奴婢所言句句屬實,絕無虛假。”

謝苓芸擦了擦眼淚,輕聲道:“殿下,可不可以讓妾身問她幾句話?”

太子的聲音溫柔的像流淌的溫泉:“好,你問。”

謝苓芸淡薄的身子迎風而立,好像隨時會摔倒,即便是發怒,也是聲音細柔:“初香,你為何要害我?這些年我市怎麼對你的。你陷害我的時候不覺得愧疚嗎?”

初香道:“昭訓,分明就是你隻是奴婢這樣做的,如今怎麼倒打一耙呢?”

謝苓芸晶瑩剔透的淚珠還掛在眼睫上,道:“好,我再問你。你既是為我做事,為何從外麵買了麝香不趕緊回去,反而要故意到這裡來偷聽呢?既是偷聽,為何又要被發現呢?被發現也就罷了,為何這麼重要的東西你還能落下?豈非是故意授人以柄,故意讓人懷疑到我頭上來?”

初香麵容一僵,目光躲閃道:“昭訓說什麼呢,奴婢聽不懂,奴婢照您的吩咐做事,怎麼成了故意的?”

謝苓芸道:“這麼多巧合湊在一起,這也太巧了罷?你的目的,就是讓大家懷疑是我要謀害太子妃!初香,你早就背叛了我!”

初香急了:“昭訓,你不要血口噴人,我從沒想過要背叛你!是你見事情暴露,所以將這一切推到我身上!”

謝苓芸掩住眸中的得意,暗暗瞥了沈妤一眼,繼而裝模作樣道:“你信誓旦旦,說是我派你去外賣的藥鋪買麝香,那你告訴我,你是去哪個藥鋪買的麝香呢?”

“奴婢……奴婢……”初香猶猶豫豫,“奴婢太著急,所以忘了。”

謝苓芸嗤笑一聲:“大家聽她這話,她說她忘了,諸位相信嗎?”

眾人陷入沉思。

初香說她忘了,自然是不可信的。

但若是初香的話是假的,那她就很可能背叛了謝苓芸,勾結彆人陷害她,那要害太子妃的就不是謝苓芸了。

這件事越來越複雜,也越來越有意思了。

初香急的耳朵赤紅:“奴婢是忘了,真是是一時著急忘了在哪家買的了……”

太子見事情翻轉,心下大喜,道:“既然你說你忘了,那也不難,派幾個人分頭去京城各個藥鋪去問問就好了,總能找到的。”

謝苓芸柔聲道:“殿下果然比妾身有辦法。”

這話聽在太子耳中極為熨帖,握著謝苓芸的手道:“沒有苓芸聰明。”

謝苓芸羞怯一笑,太子的心又熱了起來,全然忘了他方才急不可耐和新月白日苟且的樣子。

小伍子多找了一些人,去各個藥鋪打聽。等了半個多時辰,人都回來了。

太子問道:“可找到了?”

有人道:“回殿下,除了濟世堂關著門,其他的藥鋪屬下都問過了,藥鋪的大夫和夥計,都沒有見過初香去買麝香,也無人買那麼一大包麝香。”

太子這次終於有底氣為謝苓芸洗脫冤屈了,他憤而斥責:“初香,你還有什麼話要說,你還敢說這包麝香是幕後主使給你的嗎?”

初香麵上是無儘的恐懼:“奴婢,奴婢……”

太子怒道:“再不說實話,亂棍打死!再不然,還有彆的刑罰,比如剝皮,比如剮刑!”

“不要!”初香身體一抖。

“那就說實話!”

“奴婢……奴婢說……”

謝苓芸歎道:“說罷,隻要你說實話,看在我們主仆一場的份上,我饒你一命。”

初香的怯弱的目光四下環視著,過了一會終於定在一個方向。

她伸出手指,指著那個方向:“是……是寧安郡主和太子妃讓奴婢這麼做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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