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怡哭得直抽氣,話也說不出來,隻知道點頭,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把裘怫的話聽進耳朵裡。裘怫歎了口氣,好在她早有準備,事先寫好一封信,塞到了裘怡懷中,道:“罷了,你隻管在家照顧好母親,管好下人,然後閉門鎖戶,輕易彆出去走動就行,再把這封信送到長姐手上,其他的,你不必管,不必問,不必想。彆想,有姐姐們呢。”
其實關於過繼的事,她原是想親口跟蘇氏提的,但眼下蘇氏病得嚴重,哪裡是提這事兒的時候,沒的讓蘇氏越發的心思沉重,病得更厲害。再者,有些話,她也不便開口,比如過繼這事,也隻有裘慎開這個口,蘇氏才能聽進去。
相比自己的親事生變,裘怫反倒覺得這件事兒才是最要緊的,至於她的親事,倒不急在眼前,就算太後悔婚,那也不是當下就立刻能悔的,太後也是要麵子的,就算太後不要臉了,她也要顧忌一下太子,畢竟這樁婚事是太子出麵保的媒,太子總還是要臉的。哪怕太後打定了主意要逼她出家,那起碼也得讓她先抄上幾個月的經,聽幾個月的佛法吧,否則這佛緣又從何提起。
有這幾個月的時間,足夠她想法子給鄭秀送信了。他若無懼,她便堅定的等他回來,他若因為李氏殺夫的事情而看低了她,她寧願他親口說退親,也絕對不會出家。
她無錯,從小兒起她就一直努力的克製自己的性情,她抄經靜心,她發誓不會像生母那樣被感情所困,走向極端,她付出了那麼多的努力,如今卻還要因母罪女,這樣的理由,她不接受。
便是抱著這樣的心態,裘怫在流香庵裡安頓下來,身邊隻有林嬤嬤和葛覃兩個,林嬤嬤是太後特意留在她身邊,名為服侍,實際上是監視。葛覃是自己哭著喊著非要跟過來。至於成嬤嬤和林春等人,她們本就是宮裡出來的,自然也跟著許嬤嬤一起,被太後叫了回去,隻有林嬤嬤,因性子嚴厲,才被太後留下來看緊裘怫。
靜女本也想跟過來,但裘怫考慮到蘇氏病重,她身為女兒不能床前侍疾,已是愧疚,靜女是她貼身之人,又一向細心穩重,因此留下靜女代她服侍蘇氏,幫襯裘怡管事。
流香庵的庵主,法號嚴若,知道裘怫是被太後一道懿旨送來的,待她倒也客氣,給她單獨安排了一處小院,地方不大,隻有三間屋子並一個小天井,比裘怫原來住的閨房還逼仄些,但隻住三個人卻是足夠用了。
頭一天沒什麼事兒,就是收拾行囊,整理屋子,嚴若庵主還特地派了兩個姑子過來幫忙,一天下來,也就收拾得七七八八了。次日,則是另一名法號叫做般福的姑子來,領著裘怫在流香庵各處轉了一圈,一是熟悉一下環境,二是要告訴裘怫,她每日裡功課安排,比如說卯時整便要起,有兩刻鐘的時間梳洗穿衣進食,然後便要到觀音殿裡做早課,一個時辰後,又可休息一刻鐘,然後就是上香聽經靜坐,到巳午之交時,過齋,也就是進食,午時之後便不許再進食了,這就是俗話說的過午不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