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輕喚兩聲,心想這兩個孩子莫不是高興壞了,有些緊張過頭,這最後一禮不行完,可不算事兒啊。
鄭秀回過神來,管他那是什麼聲響,天大地大,拜堂最大。雖是這麼想,但他還是悄悄丟給長安和長青一個眼色,示意他們多提防,皇帝和皇後都在這裡,萬一出個什麼事兒,今日大喜恐怕就要變成大驚了。
丟完這個眼色,他才在司儀官重新唱夫妻對拜的時候,和裘怫相對一拜,全了這拜堂之禮。
隻是他這裡拜得輕鬆,那邊長安和長青卻是一臉的莫名其妙,鄭秀的眼色,他們看懂了,可是他們不懂國公爺讓他們提防什麼,兩個人在靖安堂裡外轉了一圈,沒發現哪裡不對,可要是什麼事兒都沒有發生,國公爺又為什麼差點連夫妻對拜之禮都耽擱了,就為了給他們使個眼色?
罷了罷了,小心些總沒有錯,今日皇帝皇後都在,雖說肯定不會久留,但萬一出點岔子,攪了國公爺的大喜不說,他們兩個也沒那麼硬的脖子能扛得起這事兒的責任。
於是兩兄弟乾脆兵分兩路,一路去尋外管事,讓他提醒府中下人機靈些,警醒些,發現什麼不對勁的立刻來報;一路則去尋了家將護院,讓他們加強警備,守緊各處,招子都放亮些。
等兩兄弟安排好這些再回來時,鄭秀已經牽著裘怫去了洞房。
“我出去送皇舅回宮,你且好生休息一會兒,桌上有吃的喝的,都是你平時最喜歡的,這府裡頭沒有長輩,如今你就是當家主母了,咱不用守那些死板規矩,你愛怎麼樣都成……”
鄭秀正對著端端正正坐在床邊的裘怫囑咐,話沒說完,就聽到許嬤嬤在那裡輕咳了一聲,鄭秀立刻住嘴,討好的衝許嬤嬤笑道:“這裡便請嬤嬤照顧著,回頭我專給嬤嬤擺一席,沒有彆人,隻我和卿卿一起孝敬嬤嬤。”
許嬤嬤臉一板,道:“我可當不起,國公爺有工夫在這裡教唆彆人不守規矩,還不如趕緊出去,陛下可不宜在宮外久留,送走陛下,還有合巹禮要行,國公爺莫再誤了良辰。”
鄭秀不敢與她爭辯,隻輕輕握了一下裘怫露在袖外的纖柔手掌,道:“卿卿,那我先去了。”
有許嬤嬤在場,裘怫也不好意思囑咐他早去早回,因此隻反手也握了一下他的掌心,然後小聲道:“去吧。”
鄭秀這才一步三回頭的走了,等出了這正房主院,他才驀然加快腳步,沒走出多遠,就見到了匆匆趕來的長安和長青。
“府中可有異常?”
長安躬身道:“回國公爺,已在各處看過,沒有異常,不知您發現了什麼?”
鄭秀皺眉道:“拜堂時,我聽到有珠落玉盤的聲音,你們沒察覺麼?”
長安和長青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沒有啊。”
長青差點都想問國公爺是不是聽差了,被長安扯了一下才收住嘴。
“國公爺,許是我們兄弟沒注意。”長安又道。
鄭秀眉頭皺得更緊,道:“你們再去來客們那邊打探打探,看看是不是有人掉了珠串什麼的。”
兩兄弟應了一聲,轉身便又去了。
鄭秀看著他們的背影,這才摸了一把額角,隱約是一層細毛汗。這倆兄弟平日裡最機靈,又受過飛魚衛的訓練,身手不說絕頂,但也絕對是眼光四路,耳聽八方,沒道理他聽到了動靜,這倆兄弟卻聽不到。
莫不是他今日實在又高興,又緊張,所以精神有些恍惚,幻聽了?
罷了,此時不是想這個時候,但願是他幻聽,總比真出了什麼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