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這樣的想法,鄭秀匆匆回到靖安堂,皇帝還沒有走,來觀禮的客人們自然也不好散去,畢恭畢敬的跟上朝一樣的站在靖安堂裡,皇帝倒是不以為意,與皇後說說笑笑,偶爾還跟蘇氏搭幾句,簡直就是親家公親家母的一家親。
好吧,皇帝如此平易近人暫且不論,至少這一幕說明,皇帝是真的寵榮國公,哪怕榮國公明目張膽的跟東宮站到了一起,皇帝也沒有介懷。這無形中,就又給東宮加了一塊十分有分量的砝碼,很多人的心中自有思量。
直到鄭秀的到來,才打破了靖安堂裡略顯得有些詭異的安靜氣氛。
“多謝皇舅和皇後娘娘今日來給甥兒捧場,這杯喜酒,甥兒敬您二老。”
鄭秀一臉喜氣的親手斟了兩杯酒,奉到帝後跟前。
皇帝笑眯眯的,接過酒一飲而儘,道:“一杯酒就想打發朕,可沒這麼便宜你,明兒個,朕等你帶著媳婦兒來給朕請安。”
鄭秀老老實實應了,才道:“皇舅,時辰已不早,甥兒護送您和皇後娘娘回宮。”
皇帝看了看天色,他出來確實夠久了,便放下酒盞,這時皇後突然道:“陛下,阿秀今日大喜,還要忙著招呼客人,哪裡用得他來護送,太子今日也要過來討一杯謝媒酒,怕是這會兒也該到了,不如再稍坐一會兒,讓太子陪著咱們回宮。”
皇帝眉頭一皺,道:“太子是大媒,怎麼沒陪著阿秀去迎親?”
這話說的,皇後都不知道怎麼接。彆家成親,媒人確實是要陪著去迎親的,但太子是什麼身份,他肯迂尊降貴給鄭秀保媒就是很給麵子了,哪有再自降身份陪著去迎親的,回頭來討杯謝媒酒,已經是賞了鄭秀的臉麵。再說了,君臣有彆,太子雖然不是皇帝,但也是儲君,君臣有彆這四個字能是兒戲嗎?
可這話皇後不能說,她是知道皇帝的,對自己的親兒子,皇帝是先君後父,首先是君臣,其次是父子,而對鄭秀,恰好相反,首先是父子,然後是舅甥,最後才是君臣,不,最後才是臣君,是鄭秀先認自己為臣,皇帝才會把自己當成君,否則,連這個最後都不會有。
所以,皇帝的想法皇後也就很了解,在皇帝的念頭裡,太子是彆人的儲君,但不能是鄭秀的,太子和鄭秀,在皇帝心裡就是兄弟,弟弟迎親,做兄長的還是媒人,理所當然應該陪著去一起迎親。
道理就是這麼簡單,隻是皇後意難平,她的兒子,天生就該高人一等,憑什麼皇帝連這點尊貴都要剝奪。憑什麼,鄭秀就這麼的特殊!
皇後不是個會掩飾情緒的人,她這裡臉色微沉,與她並肩而坐的皇帝沒看見,可鄭秀卻是瞧得清楚,當下便笑道:“皇舅,太子哥哥每日裡多少事務,哪裡輕易抽得出身來,我早與他私下說好了,迎親時他不必陪我一起,但到喜宴時,他是一定要來幫我擋酒的。”
皇帝一聽就樂了,方才那點不悅早拋開了去,笑指著鄭秀道:“你倒打的如意算盤,罷罷罷,朕不與你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