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我要說的，”葉未歇道，“因為生產部底下的事情比較多，既有產線要管，又有質檢和倉管，而且還是兩個廠子，所以我打算再招一個副總經理來分管這一塊。”
“但這個不好招。”鄭輝直接點出了困難點。
要管理好兩個廠子的生產，必須要有豐富的經驗，還要能壓得住人，不然底下容易作妖。
葉未歇也明白這道理，副總不是普通員工，想招到合適的還真不容易。
他想了下，道：“所以你看看有沒有以前認識的叔叔伯伯，最近想換工作或者是下崗了的合適人選。”
鄭輝回憶了一下，印象中還真沒有。當然，也可能是他是小輩所以不知道，最後想了下，問道：“介意我谘詢我爸嗎？”
擔心葉未歇不放心，他又補充道：“放心，彆的不敢說，在原則上我爸還是很可靠的。”
葉未歇笑道：“鄭總我當然相信，那這事就交給你了。”
“好。”
“那你自己助理的事你上點心。”葉未歇又交代道。
鄭輝笑了下，道：“我知道。”
“那就先這樣。”
“嗯。”
等鄭輝走後，葉未歇突然發現自己好像閒了下來。
現在人多後，工作都被細化下去有專人負責，哪怕是電話都有胡睿提前幫他過濾。
坐了一會後發現實在是沒什麼事，也是真的發懶不想乾活，他乾脆就收拾收拾東西，提前早退算了。
還有前幾天餘清和的新廠房落成，他都還沒去看過，既然今天有時間，正好去溜達一下，順便給小孩一個驚喜。
哦，也有可能是驚嚇，如果小孩偷偷乾壞事了的話。
收好東西，又和胡睿打了聲招呼說自己有事外出後，葉未歇很快離開。
“老板？”
剛出廠房大門，葉未歇就被人叫住，
他回頭一看，發現叫住他的不是彆人，正是前不久剛招進來的設計師——許媛。
許媛今年三十四歲，瓜子臉，留著一頭長卷發，一件駝色的風衣搭配著白色毛衣和牛仔褲，腳上踩著靴子，看起來很是時髦。
“許老師？”葉未歇不動聲色的環顧一圈，有點不明白許媛為什麼會在這裡，不過他沒直問，而是道：“忙得過來嗎？”
“還好，”許媛笑著解釋道，“就是辦公室裡有些悶，畫圖畫得有點暈乎，出來透透氣。”
“辛苦了。”葉未歇說，“不過現在天氣冷，透氣可以但彆感冒了。”
許媛臉上笑容恬靜，“謝謝老板關心，我這就回去了。”
“好。”葉未歇擺擺手，“那我先走了，再見。”
“再見。”
許媛看著葉未歇的背影消失在樹木後才轉身回了辦公室。
現在天氣冷，葉未歇就沒打車，直接坐了公交。
最近車坐得多了，已經不像開始時那麼暈，但偶爾還是會有那麼一點，比如現在，坐他前麵的人不知道帶了什麼東西，有股酸臭味，他就覺得有些難受。
好在兩邊離得也不遠，晃晃悠悠的四十分鐘就到了。
下了公交後又走了幾分鐘才看到一個大倉庫。
為了進出貨方便，大鐵門就占了一麵牆，不過這會沒運貨的，所以就沒開大鐵門，而是隻開了大鐵門上的一個一人寬的小鐵門。
葉未歇走過去敲了敲鐵皮門，“請問有人在嗎？”
裡頭聽到聲音很快有人探頭出來查看，“找……葉老大？”
？？？
葉未歇被這一聲‘葉老大’喊得一愣，正想看看是不是認識的人，就見對方回頭衝裡麵大喊了一句，“快點去通知老大，葉老大來了！”
隨著這一聲喊，裡麵很快傳來一陣乒乒乓乓的腳步聲，“我去！！！”
“快點啊！”
葉未歇：……
他懷疑這些人在乾什麼壞事，而且他有證據。
“嘿嘿，”剛剛探頭出來看的青年也很快繞過桌子跑了出來，笑嗬嗬道，“葉老大請進。”
葉未歇狐疑的走進去，“你認識我？”
青年眼神有些閃躲道：“之前聽餘老大說起過。”
他沒敢說他們入職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著葉未歇的照片認人，必須看到一眼能認出來的地步才行。
葉未歇半點沒信，“聽說過就能認出我啊？”
“這……”青年還沒找到借口忽悠過去，就見餘清和已經三步並作兩步的從樓上跑下來，他頓時鬆了口氣，“老大來了。”
“哥！”乍然聽到葉未歇來了，餘清和既驚又喜，趕緊跑下來，所以到葉未歇麵前時，還有些喘，“你怎麼來了？”
葉未歇笑眯眯的看著他問，“我不能來？”
“不是，我的地方哥哥想來就來。”怕葉未歇誤會，餘清和趕緊解釋，“就是想問哥哥不是在公司嗎？怎麼有時間過來？”
葉未歇：“來查崗。”
他說得義正言辭，可惜還沒進門就被認出來了。
而一旁的青年聽到查崗則渾身一僵，轉身就跑，“老大，我想起來我還有事做先走了啊。”說完，一溜煙就沒了影。
“……”餘清和。
葉未歇笑道：“這像不像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
餘清和不好意思的摸了下鼻尖，然後乾淨利落的轉了話題，道：“哥哥要不要去逛逛？還是去樓上我辦公室休息一會？”
附近還有不少人在，葉未歇也沒為難他，想了下道：“難得來一趟，我逛逛吧。”
“好。”
餘清和就帶著葉未歇把倉庫逛了一圈。
地方是真的大，而且葉未歇管理得很嚴格，每樣貨物都被嚴格要求擺在指定的地方，各種紙箱，貨框都疊得整整齊齊。
旁邊還貼著出入庫的登記卡，日期數量，還有經手人都寫得清清楚楚。
不過，規模再大點的話，全用人工就有點不夠看了。
“現在是不是已經有倉儲係統了？”他問。
葉未歇有些意外的看了葉未歇一眼，沒想到他哥連這個都知道，但想起來為了公司的事對方看了不少書，好像知道也不奇怪。
他點點頭，“是已經有，不過是國外，國內還沒有。”
葉未歇聞言沉思了下，道：“可以引進嗎？我可以幫你問問保羅，他們家是生產化妝品的，對倉儲的需求應該比你更大。”
然後不等餘清和回答，他就一錘定音，：“這樣，等下次我幫你問問。”
餘清和笑了下，“行。”
看完倉庫後葉未歇又跟著餘清和上樓。
進辦公室後，他故意一邊打量一邊翻之前的舊賬問道：“之前是不是背著我在乾什麼壞事了？不然怎麼我一來，大家的反應怎麼都那麼大？”
餘清和沒好意思說自己讓人記住他的事，摸了下鼻尖說：“底下人不懂事，我晚點說他們。”
“彆轉移話題，”葉未歇說，“剛剛上來的人是不是來給你通風報信的？老實交代啊，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餘清和無奈，“哥哥，我真沒乾壞事。”
他之前就是擔心哪天葉未歇來了，底下人不認識冒犯了他，所以才要求入職員工都先來認識一下背後的大老板。
對，因為餘清和未成年，現在餘清和的公司是注冊在葉未歇名下。
隻是現在要把這事說出來，非常羞恥。
“哥哥，我沒乾壞事。而且你看，”餘清和示意葉未歇看四周，剛建成不久，辦公室裡除了文件和一些簡單的書桌椅子之類的外什麼都沒有，“我能乾什麼壞事？”
“最好是沒有。”葉未歇坐到窗戶邊的沙發上，“不然到時候打你屁股。”
“……”
餘清和的耳根不自覺紅了起來，他抿了下唇，假裝去倒水背過身去，等轉回來時臉色已經恢複正常，“哥哥怎麼有空過來？”
“今天不忙就出來逛逛。”葉未歇接過杯子後也沒喝，就捧著手裡取暖，“正好有件事我拿不定主意，來問問你。”
餘清和聞言在他對麵坐下，“什麼事？”
葉未歇就道：“我之前不是說想去鹿城開荒嗎？但現在那批庫存都消耗完了，所以就有點猶豫還要不要去，但是地方都已經租好。”
那時候擔心臨時去辦不好辦，就讓胡睿給訂了下來，沒想到現在倒為難起來了。
“租金很貴嗎？”餘清和問。
葉未歇搖頭，“還好。”
因為地段其實不算是很繁華，加上城市本身的發展程度，所以租金算不上多高。
“那就先彆著急。”餘清和說，“羊城的店不是馬上要開嗎？等弄完這邊，再考慮那邊的。而且我覺得你與其考慮那麼遠的地方，不如考慮一下在省城開一個？”
在省城開鋪子葉未歇不是沒想過，但，一是從景城到省城也就兩個小時車程，他覺得沒必要；二是沒那麼多精力。
但如果鹿城先不弄的話，倒是可以考慮一下在省城開一個和羊城一樣的中高端店麵。
“那我考慮一下。”葉未歇道。
不過想想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反正現在經驗和貨都是現成的，到時候複刻一下就行。
就是店鋪……
他在問黃雲娜爸爸黃智和自己找之間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自己找。
下午葉未歇一直待到餘清和忙完才一起回家。
到家吃過飯後，餘清和忙著看書，葉未歇最近學習告一段落，暫時在忙畫畫。
直到上床睡覺了，他才想起鄭輝的事。
他今天雖然把鄭輝忽悠過去了，但隻要他回去仔細一想就知道他給的那個邏輯並不是完全嚴謹的，所以還是很容易鑽牛角尖。
這個就算了，大不了他再給開導開導。
但讓他覺得棘手的，是他覺得鄭輝失去了最初要創業時的熱情。
他現在也很努力在工作，甚至可以說是拚命，但其實人很沉悶，以前的那種朝氣蓬勃，為了創業不惜辭掉可以接任廠長的工作。
可才半年，對方的激/情就沒了。
葉未歇覺得不能這麼下去，不然鄭輝這輩子可能就止步於此了。
他斟酌了一下用詞，簡單的和餘清和說了下今天的事，問怎麼辦比較好。
餘清和倒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事，“沒激/情。刺激一下就行了。”
葉未歇一愣，“刺激一下？怎麼刺激？”
餘清和：“他當初是為什麼要自己出來創業的？”
葉未歇幾乎不用想，道：“因為他爸沒同意他的發展理念。”
“這不就有人選了嗎？”餘清和說。
葉未歇擰眉想了下，道：“你的意思是，讓他爸來給他刺激一下？”
餘清和給葉未歇拉了拉被子，低聲道：“你覺得還有比這更好的人嗎？”
葉未歇一想，還真沒有。
“那我改天去找鄭總聊聊。”
“嗯。”
“對了。”葉未歇往被窩裡縮了縮，道，“我最近想招一個專門管生產的副總，你要是有認識的人，可以給我介紹一……”
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完，某個人已經熟睡過去。
餘清和好笑的給他掖了掖被角，關燈睡覺。
隻是到半夜時，他突然被熱醒，這才發現，某個睡前把自己裹成蠶寶寶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了他的被窩裡。
四肢更是跟八角魚一樣，緊緊纏在他身上。
餘清和想把人推開都不行，弄得大力了還會哼唧的生氣，最後隻能任人趴著。
黑暗裡，餘清和無聲笑了笑。
好夢，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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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