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灃開車衝出重圍, 子彈打在車上,發出“砰砰砰”地聲音。
汽車開出一段距離後,槍聲漸止,那群突然冒出來的匪徒也漸行漸遠。程灃終於鬆了口氣, 身體坐直,繼續緩緩向前開, 扭頭問蹲在副駕駛的小少年:“你沒事吧?”
杜悅坐直了身體, 冷冷看他一眼, 並沒有說話,隻是衝著後座的齊三一攤手。
齊三把槍重新擱回她手中, 鬆了口氣說:“老板, 您應該帶弟兄們一起出來的,太危險了。”
“他們是什麼人?”程灃專心開車,問她。
杜悅低頭一邊把弄槍, 一邊回答:“不知道。”
程灃見她又在玩槍, 生怕她不小心玩弄走火, 單手掌著方向盤,另隻空手伸過去,要去奪槍, 卻反被她拍了手背, 甚至那槍口對準了他的太陽穴。
程灃繼續開車,毫無懼色。
“你不怕死?”杜悅問他。
男人仍是那副撲克臉, 沒什麼情緒起伏, 一臉正氣:“你不會殺我。”
他都懷疑她不會使搶, 甚至懷疑她隻不過是齊三、林塗等人的傀儡。至於這些惡徒為什麼要找一個這樣羸弱的小少年做傀儡,他怎麼都想不通。
杜悅收了槍,做好,警告他:“下次彆再奪我的槍。你知道上一個奪我槍的人,下場如何嗎?”
“如何?”程灃繼續開車。
杜悅:“死了。”
程灃的撲克臉終於浮出笑容。
杜悅問他:“你笑什麼?”
“沒。”程灃伸手過去,揉揉她的腦袋說:“今天的事你放心,我一定給你討個公道,查清楚想殺你的人是誰。”
“不必費心,我會讓齊三去查。”
後座的齊三終於忍不住插嘴說:“程公子,在上海灘,沒我老板查不到的事,就不勞程公子您費心了。”
三人十分狼狽的回了杜公館。
*
第二天晚上,杜悅正在睡覺,突然一刀朝她砍下來。
她立刻側身躲過,從枕頭下抽出短刃朝對方刺過去。然而,那個人很快不見,消失在了房間裡。
杜悅手握短刃在房間中走了幾步,這時候齊三等人聽見動靜,衝了進來。
“老板,你怎麼樣?”
她搖頭,表示沒事。
“老板!你受傷了!”
杜悅這才注意到,自己胳膊被人劃了一刀。如果不是胳膊上有傷,她想起剛才一幕,甚至懷疑是幻覺,隻是一場噩夢。
她把剛才的情況跟齊三說了以後,齊三立刻一招手,讓其他人先出去。
他跟杜悅說:“老板,昨天的事我們已經查到了,是劉錚的人。三年前您為了保護林老板,殺了他老子,如今集結了勢力想殺您報仇”
杜悅問:“他兒子?”
齊三:“是。他兒子剛從日本念完書回國,身後也有日本人支持。我聽說日本有幾個忍者高手,善於偽裝。剛才那個人能突然消失,如果我沒猜錯,應該就是忍者。我們已經查到,劉錚明天會在明月茶樓聽戲,要不要弟兄們過去?”
杜悅一皺眉,突然一側頭看向窗戶那邊,抬手示意齊三閉嘴。
齊三也聽見了窗外的動靜。
杜悅遞給他一個眼神,齊三立刻躲到床後,掏出了手.槍對準了窗戶方向。
窗戶被推開,程灃從外麵跳進來。他身手不錯,迅速衝到她跟前,捂住了她的嘴,做了一個“噓”的手勢:“彆叫,是我,程灃。”
杜悅:“…………”是什麼讓他覺得,自己會叫?
程灃抓緊她的手腕,說:“走吧,我大哥的人已經都在外麵,你跟我離開這裡。”
“嗯?”
程灃見她不願走,緊著眉頭說:“我知道你本性善良,是林塗齊三那等惡徒的傀儡。你跟我走,從今以後,林塗絕不會敢再指使你做一件壞事。”
杜悅挑了挑眉頭。
躲在床後的齊三:“…………”所以老板到底是怎麼忍住不打爆他狗頭的?
程灃握緊了她的手,把他往窗邊拖:“快走。”
杜悅:“……”
程灃見她一臉凝重,立刻又說:“我已經把你的狗和你姑婆都接上了車,走吧,我送你去杭州。”
杜悅:“……”
想著今天晚上以及在隴橋的事,她猜測家中很有可能出了奸細,所以現在她和姑婆留在杜公館,反而不安全。倒不如帶著姑婆去杭州轉一圈,權當旅遊。
程灃用力拉了她一把,她便翻窗離開。
齊三看著和程灃一起翻窗離開的老板,情緒很複雜。自從程灃來了之後,老板的行為舉止便愈發怪異。
程灃的車停在後門,杜悅上車後發現,裡麵果然坐著她姑婆和那條大黑狗。
她給這條黑狗取名閃電。
姑婆聽見她上了車,立刻就握住她的手說:“阿悅,聽說程公子要接我們去杭州玩兒,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杜悅拍拍姑婆的手:“玩夠再回來。”
為了引出奸細,杜悅並沒有先讓人去找劉錚,而是讓齊三把自己去杭州的事兒散播出去。
到了杭州,杜悅入住程灃二哥家中。
他二哥程瀧是江浙首富,大財神爺,府邸豪華程度自不必說。自從杜悅入住後,程灃每日帶她逛杭州,甚至問她中意什麼工作,他可以幫忙安排。
杜悅眨著一雙眼睛看他:“我不識字,又怎找得到工作。”
程灃幾乎要被少年這雙清澈的眼眸吸進去,晃神片刻後,一錘掌說:“我教你認字。”
杜悅點頭:“有勞程公子。”
“我既救你出那苦海,便不會半途丟下你,我定教你重新做人。”程灃又揉揉她的小腦袋,語重心長道:“杜悅,我知道你從前是被林塗齊三利用,從今往後你呆在程府,不用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