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半數以上的居民遷走,城內城外出現了大量空間。巫蓉是天浩任命的新城守,她隨同暴齒的艦隊同時抵達。隨著城內局勢得到控製,連續兩批移民被強行遷走,來自天浩的計劃也全麵鋪開。
首要任務仍是對貴族的抓捕,尤其是平時作惡多端,民憤極大的那種。信息收集工作一直由平俊的情報部負責,根據這些情報,巫蓉下令將驗明正身的城內貴族公開處刑,保守欺淩的平民可以申請擔任劊子手。她在很大程度上收攏了民心,穩固了局勢。
城內混亂的建築格局肯定要隨之改變,巫蓉下令所有空房收歸城守府,進行第二次財產分配。依照繳獲的鐵顎城民政資料為基礎,對城外的土地重新規劃,按照現有平民的家戶人口,分給他們更多的農田。
幾天後,虎王耀先首批派出的五萬名增援部隊抵達鐵顎城。率隊統領驚訝的發現,鐵顎城已經易主,而且這座本該屬於虎族的城市絲毫沒有混亂跡象,尤其是站在城頭值守的一些衛兵,根本就是虎族人。
……
兩周後,一個兩百多人的使節團從血爪城而來,抵達設置在鐵顎城外東南方向的虎族大營。
援軍統領平陽在使節團裡看到了前國師巫林的身影。他覺得很驚訝,隻是當時礙於人多沒有上前搭訕,直到夜深人靜,這才帶著幾名貼身護衛,走進巫林的營帳。
“大國師。”平陽單膝跪在巫林麵前,態度非常尊敬。他以前的國師衛隊的副隊長,因為作戰得力積功升至統領,現在是首批增援部隊的主將。
巫林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他把平陽從地上攙起:“其實你用不著遮掩,我已經不是國師了。”
平陽粗獷的臉上顯出憤怒的表情:“您才是真正的虎族國師,誰也無法代替您的位置。等這次回去,我一定要麵見陛下,求他恢複您的國師身份。”
“事情其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糟,陛下隻是暫時讓我休息一段時間。我這次加入使節團也是陛下的意思,畢竟我對各部落的情況比較熟悉,雖不是我帶隊,卻可以幫襯著替他們把把關,參詳一下。”
巫林沒把話說死,也沒有流露出對虎王的恨意。他曆來小心謹慎,雖然平陽曾是自己的心腹,可誰能保證他不會改變想法,因為利益站在自己的對麵?
此次隨同出使的確是虎耀先的命令。使節團由虎耀宗負責,他是虎王耀先的族兄,也是一個野心勃勃的王室成員。連同之前送信的龍族使者立彬,雙方共同前往白鹿城,進行對戰爭和賠償等多個項目的談判。
平陽是個純粹的軍人,他沒把事情往深處想。站起來,兩個人分彆落座,平陽疑惑地看著巫林:“大國師,為什麼要談判?難道陛下不想打了嗎?”
虎澤生此前派人前往血爪城送信,首批抵達鐵顎城的增援部隊就有五萬人。此後又派來三萬,合計八萬,目前歸於平陽統管。
這些是虎族的常備軍,是真正的精銳。後備力量無論動員還是調遣都需要時間。雖說虎族實力強大,極端情況下甚至可以派出上百萬大軍,但耗時漫長,至少需要好幾個月。
巫林搖搖頭:“陛下的想法難以揣摩,我隻是服從命令。他讓我談我就談,如果是下達進攻的命令,你也不能抗拒。”
巫林不可能對平陽說出自己的看法。
鐵顎城陷落消息傳來的當天,虎耀先沉默了很久,然後暴跳如雷。咆哮著要下達總動員令,與龍族全麵決戰。
這種話也就是當著輔政大臣和統領們說說而已。以巫林對虎耀先多年的接觸和了解,他很清楚,虎王純粹隻是口頭上發泄一些。
虎牢關一失,虎族徹底失去了對北方的戰略主動權。打或不打,完全由龍族人說了算。
盤陀江水流充沛,江岸兩邊都是良田。自鐵顎城往下,都是人口密集的繁華城市。這裡是虎族最重要的產糧區,而且從這裡開始,虎族和獅族的邊境產生了變化,不再以盤陀江為界,東、西兩岸都是虎族領地,東麵方向三十多公裡,就是獅族的邊境要塞。
常年留守東麵的二十萬大軍不可輕動,他們的任務是守護邊境,提防對產糧區垂涎三尺的獅族人。
包括巫林在內,所有虎族高層根本沒有想到虎牢關會在如此之短的時間內陷落。
他們更沒有想到鋼濰城和鐵顎城相繼淪陷。尤其是後者,對虎耀先造成了致命打擊。他第一次對自己的統治方略產生了懷疑,也對龍族軍隊強大的戰鬥力產生了恐懼。
必須以談判為借口拖延時間。當然,如果談判進展順利,能從談判桌上得到一些戰場上無法得到的東西,虎耀先並不介意結束兩族糾紛。
是的,是糾紛,而不是戰爭。千萬不要小看兩個詞之間的區彆,其中含義絕不能同一而論。
“還是說說鐵顎城吧,還有那些龍族人。”巫林把話題轉向自己熟悉並可控製的層麵:“你覺得現在的局勢怎麼樣?這場仗……到底能不能打下去?”
“這個……”平陽有些犯難。其實他一直在思考這兩個問題,隻是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考慮片刻,平陽抬起頭,認真地說:“大國師,這段時間我抓了一些龍族軍隊的俘虜,我覺得您還是跟他們談談比較好。”
“俘虜?”巫林笑了,他點點頭,對此充滿了興趣。
幾分鐘後,衛兵押著兩個人走進營帳。
都是男性,一個是三十歲的中年人,一個很年輕,大約二十歲上下。他們身上穿著龍族人特有的黑色軍服,衣袖和前襟被撕破了,臉上和胳膊帶有少許擦傷。
他們雙手被繩索反綁。中年人走在前麵。帳篷中間點著一堆炭火,光線不是很亮。他被衛兵押著走上前來。巫林坐在正中,是所有人視線的焦點。中年男子從走進帳篷的時候就一直盯著巫林看個不停,直到很近的位置,他忽然停下腳步,努力睜大雙眼,繼而皺起眉頭,臉上不斷交替著驚喜、思考、恍然等多種表情。
最後,他猛然從衛兵手中掙開,向前跨出一大步,單膝跪在巫林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