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生微也提醒:“紅燈轉綠燈,可以走了。”
薄以漸:“……”
他無奈閉嘴,在身後車輛的催促之中,繼續前進。
虞生微再度垂眼,默默地看著手機上的采訪消息。
薄以漸×北極鳥的錄製視頻出來了。
他一隻耳朵塞著耳機,循環著薄以漸和采訪人的問答,聽見他們對話:
“初戀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都是獨特的,對於薄老師而言,它也非常獨特嗎?”
“是獨特的。你永遠也沒法忘記。”
夜色之下,燈火曲折。
一如虞生微曲折的內心。
***
這一采訪視頻的放出,當然不止虞生微一個人看見。
夜色下的一所房子之中,畢晨正和自己的經紀人坐在一起,拿著之前從代拍手中買到的關於薄以漸的照片,相互討論。
畢晨的經紀人是位三十多歲的時髦女性,姓舒,名心。
之前的一段時間,畢晨曾和自己的這位經紀人鬨過不愉快,主要是嫌棄對方資源不行,甚至想要跳槽到虞生微的經紀人湯來手中。但隨著湯來的不冷不熱、拖延時間,畢晨看出端倪,迅速與自己原來的經紀人,如今兩人再度親親我我,宛如一體。
“薄以漸的照片都在這裡。”
舒心從茶幾上散落的照片中挑出兩張。
左邊的一張,有薄以漸、左笑藍、Elsa、還有拍照片的記者;右邊的一張,隻有薄以漸和左笑藍。
紅彤彤的指甲在圍著圍巾、遮住了半張臉的薄以漸身上點了下,又在左笑藍臉上點了上,接著,舒心皺眉:“你真要把這些照片放出去?其實根本沒有這個必要,薄以漸和你不是一個路子的,你也不知道未來會不會走他的門路,不要到處樹敵,這圈子裡沒什麼秘密的,彆到時候被爆出來了,你不好做人。”
畢晨笑道:“你放心,我沒有瘋,薄以漸和我無冤無仇,我不會憑著一張照片就去搞薄以漸的。我的主要目的……”他彈了彈手中的照片,“當然還是通過薄以漸,去搞虞生微。”他又解釋,“現在時機正好,薄以漸自己參加訪談承認他對舊情人戀戀不舍,而這張照片拍攝的時間又是在訪談出來之前。此時放出去,大家肯定會聯想,薄以漸是不是見了舊情人之後,舊情複燃了?”
舒心:“那這和虞生微又有什麼關係?”
畢晨:“直男還炒CP,多low啊?倒貼也要和直男炒CP,更low了吧?”
手下的藝人太上進是一種什麼感覺?
一種很頭痛的感覺……
舒心不著痕跡地按了按抽痛的額角,打起精神問:“你準備把薄以漸這些照片當成跳板?但我看所有照片都沒有親密舉動,分量不夠吧?”
畢晨仔細端詳著照片,回答舒心:“開局一張圖,內容全靠編。本來就隻是捕風捉影的事情,有親密舉動才奇怪呢。虞生微的唯粉和CP粉之間,本來就放滿了火藥桶,我們隻需要給他們一個引子,當然,這個引子必須精巧誘人一點……”
舒心:“你有什麼想法?”
畢晨:“巧了,我還真有一個不錯的想法。你看,我讓人寫了一個模板,投給了微博上的營銷號@大地球吐槽君。”
他把內容發給舒心。
舒心打眼一瞧,看見長長一段話:
“今天知道了閨蜜做的一件事,想和球球吐槽吐槽。我閨蜜是個很厲害的女人(褒義),她在高中的時候就拿了很多獎狀,大學考入某專業領域內的TOP學府,大學畢業了通過全額獎學金出國留學,然後和個富二代閃婚了,婚後感情一直很好。基本到這裡為止都是人贏模板。
但有些時候,她的行為真的讓人覺得……她一麵和老公天天秀恩愛,一麵和高中一位對她癡情不改,宣稱她結了婚也愛她的同學保持長期不間斷的聯係。比如這次,她帶著女兒回國,大晚上的還特意讓這個高中同學過來接機,接完了再發朋友圈感謝這位老同學。
Emmmmmm……
我不知道這位高中老同學是怎麼想的,但我知道,她的老公並不知道她的高中老同學……
不等舒心把吐槽看完,畢晨再度開口,智珠在握,顧盼得意:“等這條吐槽被眾人關注之後,我就再放出這張照片。照片結合訪談,不愁薄以漸的粉絲和虞生微的粉絲撕不起來!最好讓他們直接把《大律師》給撕糊了!”
***
令人窒息的一路終於結束了。
薄以漸和虞生微回到了家裡。
這個時候,沉重的氣氛似乎又因為地點的轉換而消失了,回到了熟悉的地方,薄以漸也放鬆了一點,他決定和虞生微好好談談:“小虞,關於今天晚上的事情……”
虞生微:“什麼事情?”
薄以漸看著虞生微的臉色試探:“情書的事情?”
虞生微神色很平靜,語句也挺普通的,還衝薄以漸笑了一下:“之前不是說清楚了嗎?你隻是替人代寫。”
薄以漸:“沒錯,就是這樣子的。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嗎?你問問,我可以回答。”
虞生微搖頭:“沒什麼其他的,以漸哥,你先去洗澡吧。”
雖然現在一切普通,但薄以漸本能地感覺不對勁:“不,我們還是先聊聊吧?”
虞生微又笑了一下,他見薄以漸不動,索性自己上前去推薄以漸,把薄以漸一路從客廳推到浴室,還替薄以漸拿了睡衣,打開熱水開關:“好了,我真的沒有什麼想問的,你先洗個澡吧,我去收拾一下客廳。”
說著,虞生微出了浴室,關上門。
砰的一聲關門響,像木板拍在薄以漸的心口,悶得發慌。
薄以漸感覺越來越不對勁了。
但他在這種情況下,執意違抗虞生微的要求好像也不對。
薄以漸思考幾秒鐘,快速脫掉衣服,來到噴頭底下,衝了個戰鬥澡。
就算是戰鬥澡,也感覺冷冷的水胡亂拍打在身上……
十分鐘後,薄以漸洗完澡,整理完思緒,打開浴室的門,重新回到客廳。
僅僅十分鐘的時間。
客廳的燈被關了,也沒有其餘的聲音。
但虞生微還坐在沙發上,他一個人陷入黑暗與寂靜之中,舉著杯子,喝著酒,在桌麵的手機屏幕的光亮之中,孤獨又冷漠的坐著。
薄以漸倒抽了一口氣。
他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客廳,從虞生微手裡奪了杯子:“彆喝了,晚上已經喝了那麼多了!”
他說完沒有停下,又去開燈,開燈的過程之中,他看見了虞生微的手機屏幕,手機屏幕上邊顯示的是……他參加的北極鳥的訪談?
薄以漸正自驚訝,安靜的客廳突然響起虞生微的聲音。
虞生微緩緩說話,聲音裡染了平常沒有的酒意:“以漸哥,有時候,我真的分辨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
他斂著眼,長長的睫毛覆蓋在他的眼睛上,遮住了他瞳中的神色。
讓坐在沙發上的人,安靜如雕塑。
薄以漸坐在了虞生微身旁。
他看著對方的臉:“小虞,你現在這樣是因為我嗎?”
虞生微默不作聲。
薄以漸撫了撫對方的臉,一絲絲的涼意透過對方的皮膚,傳遞到他的皮膚。
“那為什麼不問我呢?”
“既然是關於我的事情,你分辨不清的,我可以告訴你,我可以幫你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