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楚長臂一揮擋掉最後一隻箭矢, 冷臉譏諷道:“我不在,你指望你的愛姬來赴湯蹈火?一邊躲著去!”
他說著反手一推臂彎裡的李唯, 將她就近推到一棵大鬆之後,自己一個瀟灑側身,直刺衝上來的黑衣殺手咽喉。
生死攸關不是逞能的時候,李唯被他凶的沒脾氣, 隻能老老實實的躲在樹後麵,細想起來這輩子她也沒幾回這麼聽話。上一次無條件服從一個人還是在跟趙嬴躲山賊跑路的時候。
子楚一來, 對麵的燕國殺手明顯發覺碰上了硬茬,一個個抽出兵器向子楚殺過來。子楚忙著收拾殺手, 李唯靠在樹後麵卻明顯鬆了口氣, 過了片刻她借著月色探出半身, 一麵觀察戰局一麵喊道:“子楚,你小心一點。”
嬴異人身為秦國質子不可私自離開, 並且他那個人格也不可能離開。子楚此來毫無疑問是使了什麼掩人耳目的法子,為了不暴露他的身份,李唯連“公子”二字都不能叫了,索性喚他子楚。
子楚此時一對四竟也能不落下風, 聽到李唯的聲音不屑道:“護好你自己就行,少操心。”
李唯還沒來得及懟回去就眼見一個手拿金瓜錘的輕功高手淩空朝子楚後心劈下,這一擊雷霆萬鈞, 真要是打到不死也得斷骨頭。李唯往日淡定不驚的神色立刻變了,驚呼道:“子楚小心!”
子楚聞言立刻察覺,於四人夾擊中步伐敏捷的閃身躲過, 冷哼一聲長劍便狠厲的削下了殺手的一條胳膊,下手狠準可見一斑。
李唯不是見不得血的人,能看到子楚安然無恙已經燒高香了,誰還在意那些被收拾的殺手。李唯見子楚又殺入黑衣殺手群中打的眼花繚亂,不禁也為他的安危擔憂,蹙眉道:“你量力而行,不然走為上策!”
子楚不是人人都可欺淩的異人,他高傲自負慣了,方才沒能察覺那輕功高手的一擊已經讓他光火,又聽到李唯喊他跑路不禁更煩了,足尖點地飛身而起,淩空一個劍勢橫掃又撂倒一名躲閃不及的殺手。
子楚接連殺翻補上來纏鬥的殺手,月光下瑩白如玉的側臉上沾染著幾滴敵人的鮮血,他傲視眾人,聲音裡壓著躁動的火氣,冷冷道:“彆浪費時間,你們一起上!”
李唯從未見過如此強悍霸道、殺神附體的子楚,卻不知為什麼總覺得這個敏捷傲岸的身影又很熟悉,仿佛與她記憶裡某個模糊的影子重疊在一起,讓她那些不清的回憶變得鮮活而熾烈。
李唯出神的瞬間,不覺迎麵一隻冷箭襲來,當她回神的時候已經近在咫尺,躲閃不及。
就在李唯以為自己立刻就要被冷箭正中眉心一命嗚呼的時候,眼前景物忽然旋轉起來,夜晚的風吹得全身冷汗的她忽然打了個寒戰,醒悟時已被子楚抱著轉了個圈落在彆處。
“蠢貨,連藏都不會嗎!”子楚蹙眉狠狠訓她。
李唯下意識道:“不是怕你被偷襲麼。”
“主上!”
兩人聽得一聲驚呼,回頭看去,荊燕已經帶著一隊衛兵趕了過來。
那名放冷箭的殺手一看援兵前來,也顧不得其他被子楚砍翻在地的同伴,轉身運起輕功就要跑。
李唯眼看荊燕離得遠追擊不急,隻恨自己這一箭之仇報不了了,誰料殺手腳尖剛離地,就被子楚擲出的長劍正中後心,身子一歪,死了。
“查看這些刺客,有活命的立刻擊斃,一個都不能留!”子楚對跑上來的荊燕冷聲吩咐。
李唯注意力還在那逃跑未遂已經死掉的殺手身上,聽了子楚的話幾乎是隨口問道:“為何一定要殺?”
子楚眼神蕭殺,絕情道:“動了我的人,就該死。”
李唯忽感心頭大震,在他人察覺不到的情況下全身都僵硬了。
怎麼會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說出同樣的話,怎麼會,除非……
荊燕攝於子楚的威勢竟然下意識的先應了他的命令,直到李唯說話時她才反應過來,看向李唯道:“主上可好?”
“他好得很。”子楚不待怔忪的李唯回答便繼續對荊燕道,“府中有奸細,立刻排查。另外下廚有條通往城外的密道,燕軍殺手便是從此而入,你帶人立刻處理,不然即墨保不保得住還是兩說。”
李唯才剛回神,聽了這話又不禁悚然,難怪固若金湯的即墨城裡會有殺手刺殺她,原來是燕軍夥同奸細挖了密道,這便不難解釋子楚是如何進入即墨城,想來是早已發現了燕軍殺手的詭計,尾隨而來。
“荊燕,通知魯大夫,你們立刻排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