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樂道:“都知道不可能,可現在沒辦法證明孟將軍清白,北疆來的正五品將軍寧侯證實自己聽到了打鬥聲,在這之前還聽到了爭吵聲,他說王無波應該是喝了酒求孟將軍在諸軍大比的時候讓讓他,孟將軍勃然大怒,兩個人就吵了起來,結果王無波應該是先動了手,孟將軍失手將他打死了。”
“不可能!”
沈冷連著說了兩個不可能,這世上,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孟長安。
一個能冷靜的帶著人在黑武國境內九進九出的人,一個把自己手下斥候當兄弟看待的人,一個視戰兵榮耀比自己生命還重的人,怎麼可能喝酒之後打死人?
“孟將軍說他回來的時候王無波就死在他院子裡了,可是......”
古樂道:“浩亭山莊裡巡邏的士兵在天黑的時候正好遇到了王無波拎著兩壺酒一些菜進了孟將軍那個小院,當時巡邏的士兵還打了招呼,他還笑著回答說找孟將軍喝酒,也就是說,王無波確實是死在孟將軍小院裡的,更要緊的是,浩亭山莊裡的士兵巡視每個半個時辰才一次,這半個時辰之內沒有人靠近那小院,無法有人為孟將軍證明清白。”
“偏偏就是那個寧侯,說是自己剛剛從外麵貨鋪買了些乾果回來,正好聽到打鬥聲,我們問過浩亭山莊的守門人,證實寧侯確實是那個時候回去的,現在大家都確定孟將軍不會殺人,然而有人證,人還死在他家裡......”
沈冷深呼吸:“若人證有問題呢?”
“人證,查不出問題,巡邏士兵過去的時候沒有看到寧侯也進去,而且還有一點很無奈,寧侯確實出了山莊,進出都有守門人看到,可以證明。”
“時間差。”
沈冷道:“他騙了王無波說孟長安回來了,王無波便去找孟長安喝酒,而寧侯是算計了時間的,正好那是巡邏士兵經過,所以看到了王無波進院,他一定是告訴王無波孟長安在家,所以王無波隻是下意識的回了一句說是找孟長安喝酒,而巡邏士兵則慣性認為,孟長安在家。”
沈冷沉思了一會兒:“寧侯也不可能沒有殺人時間,他完全可以在把王無波騙進孟長安家裡之後,翻牆進去殺了他,偷襲,或是直接出手王無波都不會有防備,然後他立刻離開山莊,守門人看到他出去了,那個時候王無波已經死了,然後他再回來......”
古樂歎道:“將軍,我知道你心急,可你說的這些,我們都想到了。”
他看著沈冷:“沒辦法證明。”
“他說他親眼看到孟長安打死王無波了?”
“沒有,他隻說回來的時候遠遠的聽到爭執聲,趕緊過去,跑到門口的時候王無波已經死了。”
古樂看著沈冷的眼睛:“還有個不好的消息。”
“什麼?”
“寧侯從山莊外麵回來的時候,拉了一個東疆來參加諸軍大比的人去他房間喝酒,那個人叫張樺林,東疆八刀將之一......他證實,他與寧侯一起回來的時候聽到爭吵聲,跑過去,正看到孟長安蹲在王無波的屍體旁邊,手還在王無波的脖子上。”
“無恥!”
沈冷眼睛瞬間就紅了:“東疆八刀將的話,也能當做證據?裴亭山想殺孟長安,一直都想殺!”
古樂拉了沈冷一下:“將軍你冷靜些,好在這案子廷尉府立刻就接手了,現在孟將軍在廷尉府裡,他讓我來告訴你一聲。”
“他還說什麼?”
古樂緩了一口氣:“孟將軍讓我告訴將軍......他被人算計了。”
“我要進宮。”
沈冷回頭看向已經走到身後的茶爺:“你好好歇著,我去見陛下。”
“你進不了宮門的。”
古樂道:“宮門已經關閉,沒有萬分緊急之事,誰也進不去。”
“我能進去。”
就在這時候沈先生邁步從外麵回來:“陛下允我自由出入未央宮,冷子,我和你一起進宮,茶兒你也跟著,你一個人在家我也不放心,葉流雲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我們三個去。”
就在這時候外麵又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小書童攙扶著書院老院長過來,老院長走的踉踉蹌蹌:“沈冷呢?沈冷何在?隨我一起進宮見陛下。”
廷尉府。
寧侯坐在一間空屋子裡,看著麵前牆壁上掛著的刑具,麵不改色。
他知道自己可能會麵臨一些困難,韓喚枝是出了名的鬼見愁,可他已經無路可退,孟長安這次就算不死也能脫層皮,到時候他便參加不了諸軍大比,王無波死了,代表北疆的隻剩他一人,而且他計劃的很周密,他有足夠多的證據表明他是無辜之人,就算是兵部,就算是陛下也不能無端把他參加諸軍大比的資格取消。
韓喚枝一定會偏袒孟長安,可他再偏袒也不敢直接把孟長安放出去,距離諸軍大比隻剩一天時間,一天之內,誰能證明孟長安是清白的?
或許會有些皮肉苦,韓喚枝會想著逼他認了這罪吧。
他又回憶了一下自己說過的話,不會有任何問題,他沒有說是孟長安讓王無波在諸軍大比的時候讓路,那沒人信,不合常理,他更沒有說看到了孟長安先出手打王無波,那也沒人信,也不合常理,所以他說的是,可能是王無波先動的手。
寧侯嘴角往上一勾,抬起手摸了摸牆上掛著的刑具。
為了成功,為了將來,為了成為人上人,皮肉苦,算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