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夥!
胡德的右眼皮劇烈跳動,一瞬間好似回到了前兩天那個最不堪回首的任務執行現場。
雖然當時主要是遠程畫麵,隔著半個太平洋,可當時他緊挨著卡德曼的後果就是,那仿佛血肉與熔岩的混合燃燒氣息,仍在他鼻子前端繚繞。
他過敏。
真特麼的,你們真的一點兒都不掩飾?
偏偏不遠處的羅南,還在摸著下巴評估:“意外地合拍,貌似不是後來的影響,但效果很好……”
胡德希望能聽懂,但又不敢懂,事實是確實沒聽懂。隻是覺得,這場麵再一次超出了他預想的範疇。
大概因為蒙衝超級炫酷的入場式,沙灘上有些騷動,羅南皺了皺眉,視線很快轉過來。
不用多說,胡德又一個立正:“我馬上去鎮著。”
說著,便逃難似地去了。
羅南的眉頭並未解鎖。
動蕩的可不隻是海灘上那些燃燒者。
他之前授課,大談“超構形”理論,又做演示性實驗,隻算是獨角戲,對於絕大多數人,乃至對於一些旁觀的超凡種來說,都沒什麼可琢磨的空間,隻跟著他的思路進行就好。
不管什麼形式,大家都乖乖地看直播。
問題是羅南對蒙衝這一手,除了魔符那個作用源頭高蹈極域,難有人能及。其他的作用脈絡,相當一部分已經顯露出來——具體的形神乾涉模式,以及現成套用的熟悉規則框架,還真是某些人的菜。
而且,視覺效果上,刺激作用滿分!
羅南眯起眼睛,一百米外的那圈妖異的輪廓,如果真正提色點亮,多一些質感,就是爛嘴猿沒錯了。
沒看胡德都一副苦大仇深的嘴臉?
魔符這一手操作有點兒坑。
羅南倒無所謂,就是血焰教團,此前和“莫先生”綁定也就罷了,要是由此遭人實錘,與“新位麵”直接相關,日後有的頭痛呢。
“麻煩。”
羅南低聲抱怨,他所說的並非是日後的麻煩,而是那些在外圍飄遊的、超凡種級彆的探測力量。
好不容易發現了相對熟悉又極度敏感的內容,實在過於興奮了,向海灘上、尤其是蒙衝那邊過分地聚集,破壞了原有的默契——如果真有默契的話。
如此動作,已經給羅南的實驗進程造成了實質性的乾擾。在中繼站的連日激戰中,有孽毒鎮著,何曾有過精神層麵的力量乾涉?
還有就是蒙衝那邊,頻繁的探測力量聚焦,必然會影響他本就不穩定的狀態,一個弄不好,真的就成血肉煙花了。
羅南本來還想再調試幾回,讓各方的狀態更穩定一些,現在既然是這種情況,也就不作他想。
他閉上眼睛,長長吐息。
此時的沙灘上,胡德剛踢了後排兩個一驚一乍家夥的屁股,展示性地喝斥幾聲,便半側回臉,偷瞥羅南的臉色……
理所當然的,沒啥有價值的細節。
可他仍不敢鬆懈,嗓門拔得更高:“……哪個部分的?海防?正經當兵的做成你這樣也有臉提?”
被他喝斥的蒂城海防軍某少尉軍官,額角血管亂蹦,情緒幾乎爆炸,但錯了就是錯了,胡德手把手地幫著梳理,有什麼脾氣都要強咽下去。
其實胡德知道這個家夥,長了一副海盜臉,偏偏還好大呼小叫,此前還搶他頭裡……他就是故意的,可以從對方的反應中,獲取小小的快感,以彌補受創的心傷。
胡德高興了,正要走向下一個目標,這邊的能量結構明顯又是一亂。他勃然大怒,一腳就踹過去,將威爾遜踹了一個趔趄:
“你搞什麼!”
威爾遜沒惱、沒叫,甚至連視線都沒投到胡德這邊,而是越過他的肩膀,投向更遠處的區域。
胡德心下一顫,猛回頭。第一下還沒找準目標——他先入為主,以為是最前沿的蒙衝那邊又出妖蛾子了,發覺不是,再轉移視線,這才鎖定了正確的目標。
沙球!
那顆正虛浮在中軸線正中心的、作為標尺的沙球,從所有人合力的驅動和控製中“脫手”,開始上浮,一直拔升到十米左右的半空。
就像一輪黯淡的恒星,代替被霧氣屏蔽大半的太陽,懸在沙灘之上、眾人頭頂,無聲旋轉,所有的切分儀,似乎也圍繞著它來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