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舌大王李瑜(1 / 2)

用完十五隻餛飩後,李瑜還能再用半碗雞湯,因為那湯撇去油珠兒,一點都不膩,隻有滿口鮮香回味無窮。

美好的一天就從早食開始。

胃囊塞得飽飽的,整個人的心情都好了。

一想到明天就是休沐,李瑜的心情則更好了。

因為可以賴床。

沒有什麼比抱著女人賴床更爽了。

那小子可是個非常懂得享受的人。

把他送走後,寧櫻又像往日那般去庖廚找吃的。

瓦罐裡的雞湯因煨燉的時間長,並未剩下多少,蔡三娘偏疼,特地給她留了一碗。

知曉她愛苗條,還專門撇去油脂。

寧櫻高興不已,嘴甜道:“還是三娘疼人。”

蔡三娘:“趕緊趁熱喝。”又道,“你呀,小身板著實清瘦了些,若是我家閨女,定要喂養得胖些才好。”

寧櫻小心翼翼地吹碗中的雞湯,“女郎家瘦些穿衣才好看。”

蔡三娘“嘖嘖”兩聲,“你們這些女兒家的心思我是琢磨不透的,就隻想把好吃好喝的都往肚裡塞。”

聽到這話,寧櫻抿嘴笑了起來,讚道:“三娘手藝好,這湯鮮香醇厚,難怪主子喜歡。”

得她誇讚,蔡三娘不禁有些小嘚瑟,“這可是我的看家本事。”又道,“這手藝還是我阿娘教的。”

提到家人,她的臉上洋溢著溫暖的幸福。

寧櫻捧著湯碗,仿佛也受到她的感染,興致勃勃問了些家常瑣碎。

蔡三娘同她嘮了起來。

寧櫻一邊喝湯一邊聽那些雞毛蒜皮,心裡頭到底有幾分羨慕。

這具原身的命也不太好,家中鬨饑荒被父母販賣,輾轉脫手過好幾家主兒。

當初她穿過來時原身的小命就已經丟了,若不是她的生命力跟野草一般頑強,隻怕還熬不到這時。

在現代她的家庭是非常溫暖幸福的,處於中層。

無奈在大學還沒畢業就稀裡糊塗過來了,所幸有個哥哥在,能做支撐,要不然父母不知得傷心成什麼樣子。

蔡三娘臉上的溫暖幸福讓寧櫻羨慕不已,親人之間的依偎對於她來說是永遠都無法再體會到的。

隻是那時她並不知道,在這樣的時代裡,她是諸多女郎羨慕的對象,因為命運把李瑜送到了她手裡。

他們在年少青春的歲月裡相遇。

哪怕雙方橫跨著重重禮教鴻溝,那個有著公主病,又愛臭美,更喜歡賴床的少年郎仍舊會以任性驕矜的姿態走到她身邊。

無需靠妻家強強聯手,更無視眾人的閒言碎語,僅靠自己的本事節節高升,替她撐起一片天,掙來誥命護她一生周全。

他李瑜,就是這麼狂。

用完一碗雞湯,寧櫻又食了一碗雜糧粥。

瓦罐裡的雞肉則被美月她們吃了。

她嫌肉質太柴,且是養了三年以上的老母雞,身上的肉並不多。

這兩日的天氣極好,院裡的人們把被褥拿出來晾曬。

寧櫻心情好的時候也會教美月認字,拿竹枝在沙地上寫,長時間累積下來,美月已能識得數百字,甚至還能給家裡人通簡單的信件了。

不過紙是讀書人用的,到底太貴。

美月節省,用灶裡沒燃透的炭塊寫到麻布上。

寧櫻在一旁指點,把口水話稍加修飾,報平安的書信居然也像模像樣的。

美月高興誇讚寧櫻心腸好。

她的身份比寧櫻好些,是良籍,家中父母務農,居在太州。

那邊離京需半月路程,往來不便,美月三兩月則送一封家書回去,有時候還會捎帶些銅板補貼家裡。

她不像寧櫻是無根之人,有家有依靠,因心思簡單,性情活潑,在院裡的人緣比春蘭好些。

寧櫻也樂得助人,八麵玲瓏的性格非常討喜,比大多數奴仆都過得輕鬆。

上午指導美月寫完書信,中午小廚房裡沒開夥。

蔡三娘她們從王府裡的庖廚那裡取來仆人的飲食,是非常粗糙的。

家奴的飲食也分了三六等,按身份來匹配。

寧櫻身為通房,吃穿用度比二等丫鬟稍好些,但跟妾室的比起來就差遠了,畢竟妾室算得上半個主子。

她不挑食,就算是雜糧饅頭也能塞兩個。

以前在人牙子手裡嘗過苦頭,一點糧食都不會浪費。

飯後寧櫻午睡了陣兒。

李瑜偏愛鬆香,幾乎所有衣物都經過鬆香處理,下午她要把兩身外袍熏染。

京中貴族都有熏衣的習慣。

這熏衣也是有講究的,分為冷熏和熱熏。

冷熏需半月以上,寧櫻多數都是采用的熱熏。

春蘭前來輔助。

備好竹編熏籠後,衣物需先用熱水蒸發而出的蒸汽沁潤。

寧櫻取來現成的鬆香餅,點燃後將其埋入三足青瓷熏爐裡,而後再把熏爐裡殘留的香灰掩蓋到香餅上,使其緩慢燃燒。

絲絲煙霧泛著鬆香從縷空的熏爐裡冒出。

她小心翼翼把它擱置到香盤裡,淡淡的鬆香在熏籠中彌漫,水蒸汽的氤氳夾帶著鬆香一點點滲入織錦衣物中。

在熏製的過程中離不得人,若香餅燒得太旺,則會出現焦味兒,需嚴格控製。

若想衣物留香時日長些,熏的時辰相對延長。

寧櫻一般熏一個多時辰便可,且從頭到尾都是她親自守著,這樣方能保證中間不出任何岔子。

春蘭好學,寧櫻也會耐心講解熏衣的技巧。

那丫頭想討李瑜歡心,她並不吃味,因為像她們這種婢女,身份地位擱那兒的,不管你怎麼努力,至多也不過是個妾,玩意兒罷了。

寧櫻沒興趣做妾,也不打算跟李瑜過多糾纏。

她不是一個嫉妒心強的人,且非常清楚自己目前的處境。

誠然李瑜是個不錯的郎君,但日後與他匹配的主母必定是門當戶對的。

一個娘家有著強大背景的女人進府成為正妻,若是不想留下通房妾室,便可做主打發。

這是主母的正當權利。

就算家主不樂意,也要顧及兩個家庭的顏麵。

貴族之間的聯姻,隻為兩個家族的繁榮穩定,中間牽扯到的東西太多了,哪怕感情再深厚,也經受不住世俗禮教磋磨。

目前的環境和生活條件對寧櫻這樣的人來說是舒適的,但她還是清醒地選擇了脫離,給自己尋一條生路。

哪怕前路茫茫,充滿著許多的未知,她還是想走出去看一看,而不是像一隻斷翼的鳥兒,乞討著主人的垂憐。

晚些時候美月過來通報,說李瑜晚膳不在院裡用,下值了要去老王妃那邊。

寧櫻應聲曉得了。

小祖宗不回來用晚膳,倒省去了她不少麻煩。

傍晚李瑜下值回府,剛進門,就見福壽堂那邊的奴仆過來請人,說秦王在福壽堂的,讓他過去一趟。

李瑜背著手,落日下的影子被拉得老長,他問道:“西月閣那邊可知?”

仆人回道:“下午就已經差人去跟阿櫻姑娘說過了。”

李瑜“唔”了一聲,帶著侍從梁璜去了福壽堂。

福壽堂的小廚房裡早已備好了晚膳,每樣菜式都是老王妃郭氏親自過目的。

她常年吃齋念佛,平日裡飲食頗清淡,今日兩個兒子過來,張羅了不少好菜。

李瑜比兄長要過來得早些,在秦王老兒同郭氏說話時,婢女來報,說二郎過來了。

秦王做了個手勢。

稍後婢女打起門簾,李瑜從外頭進屋,喚了一聲爹娘,隨後向二人行請安禮。

秦王一襲華貴紫袍,大氅的領口及袖口均用金絲繡著祥雲紋,處處彰顯著雍容貴氣。

他的圓臉很是富態,體型也肥碩滾圓,因保養得佳,壓根就瞧不出七十有餘的年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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