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問:“為什麼?”
白錦城和她對視:“因為和他重逢之後,彌補了我的一些遺憾。”
梵音說:“但他死後,你又會有新的遺憾。”
白錦城輕微地勾了下唇角:“舊的遺憾由他來彌補,新的遺憾自然會有彆的人來彌補。我以前跟你說過,人生在世,就是在不斷地得到和失去,就像能量守恒定律一樣,不管怎麼轉化,總量是保持不變的。”
梵音原本是想試探他,卻驚訝於他的通透豁達。
她想他一定經曆過許多事,才會練就如今的心境。
又驀然想起一個月前剛認識他的時候,她膚淺地以為他隻是一朵美麗的嬌花,情不自禁地對他生出一些旖旎幻想,直到現在她才真正知曉,他美而不嬌,父性和母性在他身上完美雜糅,既溫柔又堅韌,他的內在遠比他的皮囊更有吸引力。
如此美好的一個人,是池含白的親生父親。
梵音本該為此感到高興,但她忍不住惡意揣測,白錦城是否還有隱藏起來的陰暗麵?就像他剛才說的,人性是這個世界上最複雜的東西,他不可能隻有好,沒有壞,完美是不存在的。
保持懷疑讓梵音的頭腦變得清醒,她說:“我要是能像你看得這麼開就好了。”
白錦城的眼神和語氣一樣溫柔:“你還小,你不用看得開,我甚至希望你能永遠天真快樂,不用經曆痛苦,也不必成長,雖然這是不可能的。”
梵音流露出感動的神情:“白爸爸,你可以抱抱我嗎?”
白錦城攬住她的肩,將她抱進懷裡,撫摸著她的頭發,輕聲說:“想哭就哭吧,不要憋在心裡,隻有發泄出來,你才會變得輕鬆。”
梵音“嗯”了一聲,但她並不想哭,她隻是想激發白錦城的父愛,增加池含白在他心裡的份量。
抱了一會兒,梵音主動離開白錦城的懷抱,笑著說:“白爸爸,我們回家吧。”
車開到家附近的時候已經下午四點多。
白錦城先帶梵音去吃飯,他們倆都沒吃午飯,早就饑腸轆轆。
吃到一半,白錦城打給白鹿司,讓他直接來餐館找他們,不知道白鹿司說了句什麼,梵音聽到白錦城說:“那我給你打包帶回去。”
等白錦城掛了電話,梵音問:“鹿司怎麼不來?”
白錦城說:“他說還不餓。”
梵音故意安靜片刻,低著頭說:“其實我感覺得到,鹿司一直對我有敵意,他應該巴不得我快點搬走。”
白錦城黯然神傷地看著對麵的女孩,一時說不出話來。
梵音接著說:“我那天說的話都是真的,我想回我自己的家,我想開始新生活,隻是……我怕我會舍不得你。”
梵音抬頭看著白錦城,麵帶微笑,眼裡卻閃著淚光:“我雖然喊你‘白爸爸’,但你並不是我爸爸,你是白鹿司的爸爸。不過你放心,我很快就會習慣的,就算隻有一個人,我也會努力過得很好。”
白錦城偏過頭,梵音看到了一閃而過的眼淚。
她吸了吸鼻子,笑著說:“白爸爸,謝謝你照顧我這麼久,我會永遠記得你對我的好,以後慢慢報答你。”
白錦城嗓音微啞:“你好好活著,就是對我最好的報答。”
梵音用力“嗯”了一聲:“我會的。”
白錦城籲了口氣,恢複如常:“吃飯吧。”
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奔波了一天,風塵仆仆不說,還出了好多汗,如果不是實在太餓,梵音都想先回來洗個澡再出去吃飯。
洗完澡,精神放鬆下來,疲憊感便席卷而來。
梵音躺在床上,透過窗戶欣賞了一會兒黃昏的景色,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但她睡得並不沉,開門聲一響,她就被驚醒了。
梵音睜開眼睛。
她睡姿沒變,依舊麵朝著窗戶,夜幕早已降臨,但霓虹稀釋了夜色,恍惚間還以為是黎明。
客廳的光從門外照進來,隨即又被關上的門擋在了外麵。
梵音翻了個身。
她看到一道挺拔的身影,向著床邊走來。
她聞到了熟悉的Alpha信息素的味道。
“白鹿司。”
她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喑啞。
白鹿司沒有應她,他站在床邊,光線昏暗,她看不清他的臉,更看不清他的表情。
梵音想,她應該坐起來。
但她的身體疲憊得實在不想動彈,於是她依舊躺著,輕聲問:“你有什麼事嗎?”
安靜須臾,她聽到白鹿司清冷低沉的嗓音:“池含白,你贏了。”
“我願意做你的小狗。”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明天見=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