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生03
晉江/檀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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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音大喜過望,但儘量克製情緒波動,怕自己又淚奔。
她將信將疑地問:“真的嗎?你們真的要去G市?”
杜書樵點了點頭,轉而將目光投向坐在一塊兒的左流之和楊淮安,說:“他們倆是刑警,兩年前從G市來K市追捕逃犯,恰好趕上喪屍潮爆發,就被困在了這裡。這兩年他們一直在為回G市做準備,再過一段時間就能出發了。”
梵音恍然,原來左隊長是刑警隊長啊。
她這回真是撞大運了,不僅遇見了兩位富有正義感的警察,而且這兩位警察還和她有著相同的目的地,可以一路同行。
梵音放任情緒泛濫,眼淚即刻失禁,她哭著懇求:“杜醫生,左隊長,你們可以帶我一起嗎?求求你們帶上我吧,無論你們讓我做什麼都可以,求求你們……”
眼淚攻勢很有效果,三個男人的表情各有細微變化——杜書樵無措,左流之煩躁,楊淮安則是純純無語。
小丫頭片子剛才喊了“杜醫生”和“左隊長”,唯獨落了他,是覺得他沒話語權嗎?屁大點年紀,倒是怪會看人下菜碟的。
左流之是隊長,他是副隊,不僅職位比他高,武力值比他強,年紀也比他大,他確實是左流之的小弟沒錯,萬事都要聽左流之安排。
“你先彆哭,”杜書樵說,“追隨左隊的那些人,全都是要離島的,船上也還有位置,帶上你也不是不行。但是……”
梵音就知道得有個“但是”。
楊淮安接過話頭:“船是兄弟們拚命搶來的,柴油是兄弟們冒著被喪屍撕碎的風險,一天一天、一點一點搜集來的,開船的人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你知道在這個過程中我們死了多少人嗎?你什麼都沒付出,突然蹦出來說要上船,你覺得其他人會同意嗎?”
他說得句句在理,梵音無法反駁。
人家花了兩年時間,千辛萬苦才做好出發的準備,而她一來就想撿現成,天底下沒有這樣的好事。
以前讀大學的時候,有個令她深惡痛絕的存在,就是小組作業。明明需要幾個人分工合作,可總有人偷奸耍滑,什麼都不乾,隻想著坐享其成。每當那個時候,她都恨不得把那個人的頭擰下來。
現在,她就是那個試圖坐享其成的人。
梵音擦擦眼淚,帶著哭腔說:“我可以一個一個去求他們……”
“你要怎麼求?”楊淮安先是打斷她,接著又怪腔怪調地模仿她,“叔叔阿姨,我父母雙亡,無依無靠,你們可憐可憐我,讓我上船吧——這不就是赤-裸-裸的道德綁架?”
梵音:“……”
好吧,還是無法反駁。
左流之用胳膊肘懟了楊淮安一下:“閉嘴吧。”
楊淮安不忿,小聲嘟囔:“我又沒說錯。”
左流之打圓場:“你先彆急,離出發還有段時間,慢慢想辦法吧。”
梵音問:“出發的日子定了嗎?”
左流之說:“暫定下個月十五號。”
今天是六月一十五號,距離下個月十五號還有整整一十天。
時間還算充足,確實不必急於一時,徐徐圖之才是正理。
“杜醫生,”左流之說,“給她做個檢測。”
又懟了楊淮安一下:“叫人把屋裡的屍體收拾了。”
楊淮安長手一伸,撈起茶幾上的對講機,先調頻,然後按住通話鍵:“馬嬉皮!”
被呼叫的人很快做出回應:“乾嘛楊哥?”
楊淮安說:“過來收屍。”
對方說話呼哧帶喘的:“我正忙呢哥,能不能等我五分鐘?”
楊淮安陰陽怪氣:“那你忙吧,不麻煩你了,我自己來。”
對方忙說:“彆彆彆!哥,我馬上到!”
杜書樵坐在梵音對麵的茶幾上,手裡拿著個形狀類似驗孕棒但是比驗孕棒小巧很多的東西,梵音眼睛一掃,腦海中自動浮現出這個陌生事物的名字——喪屍病毒檢測試紙。
感染病毒後就迅速屍變的人自然沒必要檢測,這是針對那些有潛伏期的人發明的檢測工具,是最基本也是最常用的一種,準確率在百分之九十七左右,而準確率百分之百的高精尖檢測儀稀少且昂貴,隻有一些重要組織或機構才用得起,比如林陳曦先前所在的實驗室。
但病毒是在不斷變異和進化的,即使宣稱準確率百分之百的高精尖檢測儀也有出問題的時候,否則那個研究員就不會成為漏網之魚,林陳曦也就不可能有機會逃出實驗室了。
杜書樵拔掉針帽,露出采血針,說:“給我一根手指。”
梵音下意識伸出中指,旋即意識到這個手勢不太友好,急忙換成食指。
杜書樵捏住她的指尖,采血針輕刺指腹,像被蜜蜂蟄了一下,有輕微的痛感。
她小聲說:“那個姓馬的人名字好奇怪,像一句臟話。”
杜書樵微微一笑:“那是他的外號,他本名叫馬大器,大器晚成的大器。”
梵音:“……”